銀鞍白馬照紅妝

第154章 恭喜明王,喜結連理

年前謝霓裳入京,和蕭琅舉行了盛大的婚禮。

謝家還是疼女兒的,也有家底,給備了十裏紅妝,承載著嫁妝的船隻在江麵上連綿成一條長龍,很是壯觀,沿岸的百姓都跟著開了眼。

畢竟謝霓裳是進京當王妃的,該有的牌麵當然得有。

謝家也沒想到,鬧出那樣的醜聞後竟還能因禍得福,這樁婚事是明王那邊主動提的,對謝家來說簡直是天大的恩賜。

對明王,他們自然是感恩戴德,更加忠心。

如今,也徹底是一條船上的人了。

喜帖分別送到了戚府和侍郎府,可戚飛燕和江尹都沒打算去,連個軍務繁忙和公務繁忙的理由都懶得給。

就是不給麵,怎麽的。

卻沒想到,婚禮結束後,蕭琅自己來了。

他拎著兩盒喜糖,來了侍郎府。

戚飛燕和江尹正在侍郎府後院的馬廄邊上,看著玄翁給小白做檢查。

玄翁能得很,不光能給人治病,還能給動物看診。

“大師父,怎麽樣?”戚飛燕滿臉關切地詢問。

玄翁眯著眼笑道:“挺好的,摸著得有三個月了。”

“三個月了!”正好是她回京後的這段時日。

戚飛燕指著小白,恨鐵不成鋼,“小白你真的是……”

小白有些心虛地往黑馬的方向縮了縮。

這事說來挺叫人生氣的,小白是江尹從西域商人手裏買來的純種汗血寶馬,這馬看著溫順,性子卻極烈,戚飛燕用了挺長時間才將小家夥馴服。

小白不合群,跟別的馬也不親近,把它和別的馬關在馬廄裏,嚇得別的馬都不敢靠近,因為它總踢人。

戚飛燕訓它幾句,倒是江尹慣著,將小白牽到了凜風的馬廄裏。

凜風是江尹的坐騎,是一匹通體生黑的千裏馬,當年陪著他在戰場上立下不少戰功。

江尹棄武從文以後,本想把凜風送人,可凜風認主,怎麽也不肯走,江尹也舍不得,和它徹夜長談後,將它給留下了。

凜風除了跟江尹親近,就是跟戚飛燕親了,小白既然是她的坐騎,凜風也給戚飛燕一個麵子,願意照顧一下小白,將自己的窩分給它。

小白一開始還不樂意,一會兒瞪眼睛一會兒撩蹄子去挑釁人家,凜風念它年紀小不跟它一般見識,它就愈發蹬鼻子上臉。

終於有一天,它想上房揭瓦,被凜風給收拾了,然後就……老實了。

“真沒出息。”

戚飛燕和江尹偷摸在牆邊觀察它們好幾天了,本來還以為白將軍多能耐呢,沒想到這麽快就慫了。

她都替它覺得丟臉。

江尹摸摸戚飛燕的頭,臉上笑著,一語雙關地說:“這叫一物降一物。”

更讓戚飛燕沒想到的是,兩匹馬在一塊住著住著就勾搭到了一起去!

得知小白懷孕的時候,戚飛燕腦袋“嗡”的一聲,“誰幹的?”

她一副閨女被人欺負了,要找人幹架的架勢!

淩武有些莫名其妙,“還能是誰。”

“凜風?”

戚飛燕驚呆了,急衝衝地跑到江尹麵前告狀,“凜風比我們家小白大那麽多,這不是明擺著欺負孩子嗎?哥,你管不管!”

“管。”

江尹安撫她道:“我讓人給馬廄做個防護,天氣冷了,別凍著小白。”

“就這?”

戚飛燕瞪大眼睛,“你這就叫管了?”

“不然呢。”江尹好笑地看著她,“人家兩個情投意合,有了愛的結晶,你還不讓人家好好把孩子生下來啊。”

回家的路上戚飛燕坐在馬車上還喋喋不休地問:“什麽時候情投意合的?我怎麽不知道?肯定是凜風先招惹的小白,小白那麽單純,就是個孩子,它懂個球。

凜風看著挺穩重的,居然也老不正經,為老不尊的,我必須好好說說它!

小白情況怎麽樣?幾個月了?什麽時候生?

大師父懂這個,咱們請他去瞧瞧……”

操心的跟個老母親似的。

蕭琅被淩文引過來的時候,就見戚飛燕摸著白馬的脖頸和肚子,正笑著跟江尹說著什麽。

剛下過雪,日光正盛,照在戚飛燕的笑容上,顯得格外暖。

蕭琅心念一動。

昨夜他府上鬧了一出,一個哼哼唧唧,一個哭哭啼啼,可蕭琅知道,兩個都不是省油的燈,隻是他懶得去猜女人腦袋裏那些彎彎繞繞的心思。

他府裏環肥燕瘦、美人眾多,謝霓裳和戚嫣然的姿容都是上乘,千嬌百媚的,在他麵前又懂得放下身段,他喜歡柔軟的女人。

可不知為何,看多了曲意逢迎的臉,聽多了女人的哭聲,也讓他覺得厭煩。

他喜歡她們,卻很難平視她們,很難以欣賞的眼光去看她們。

女人慕強,男人同樣如此。

蕭琅發現他會時不時想起戚飛燕,而且想起她的頻次越來越高。

高到……大婚當日,他挑開紅蓋頭,看著謝霓裳濃妝豔抹的一張臉,眼前卻忽然閃過戚飛燕素淡又英氣的麵容。

那種感覺,那麽的熟悉。

就好像,他本應該是娶戚飛燕的,卻娶了謝霓裳。

心忽然間一空。

他幾乎是驚慌失措地從婚房離開,跑去了戚嫣然的院子,他想從戚嫣然身上找到戚飛燕的身影,她們畢竟是姐妹!

可是,哪怕將人壓在身下,哪怕水乳交融,哪怕喝了那麽多酒,他都沒從戚嫣然那找到半分戚飛燕的蹤影,她們是完完全全不同的兩個人。

戚飛燕,就是戚飛燕。

普天之下隻有她會對他冷臉,隻有她會直呼他的大名,也隻有她,才會不屑嫁給他。

可是為什麽?

蕭琅始終想不通,戚飛燕對他的徹骨恨意,到底從何而來?

所以他鬼使神差地拎著自己大婚的喜糖,來到了這裏,看到了她從未對自己展示過的笑容。

原來她不是不會笑,隻是不會對他笑。

戚飛燕臉上的笑容消失了。

她看到了蕭琅。

笑容消失的一瞬蕭琅也回了神,提了提手上的喜盒,“二位連本王的婚禮都不肯賞臉,我便隻好親自送過來了。”

即便私下關係已經水火不容,麵上該說的話還得說上兩句。

江尹讓淩文將喜盒收了,拱手道:“王爺大喜,臣恭賀。”

沒有一個字是真心的。

蕭琅皮笑肉不笑地挑了下嘴角,目光在江尹的腿上停留片刻,又轉移到戚飛燕身上,“你呢?沒話跟我說?”

“恭喜明王,喜結連理。”

戚飛燕大大方方地拱手,這話說的十分真心。

“謝家小姐溫良賢淑,知書達禮,絕對是王妃的不二人選,你們二位十分相配,天造地設。”

溫良賢淑,知書達禮。

蕭琅在心裏冷哼一聲,琢磨著戚飛燕的話音,“我怎麽聽著,陰陽怪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