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做一回畜生又何妨
背靠著背，這也是戚家雲影中一個迎敵之策。
你將後背交給我，我將後背交給你，這基於強大的信任，不怕對方從背後捅刀子……漠軍不敢這樣做，但戚家軍敢。
黑衣人一看到戚飛燕和江尹背抵著背，就咬緊了牙關。
他們殺氣極重，手中的劍勢如破竹地往下砍。
哪怕身上中了招也渾然不顧。
這不要命的打法，像是根本就沒打算活著回去。
守城門的侍衛不是這幫黑衣人的對手，都受了重傷。
江尹和戚飛燕和對方盤旋、拖延著，兩個人想法是一樣的，都想等到援軍來，還能留兩個活口。
不管這幫黑衣人是衝江尹來的還是衝戚飛燕來的，敢跑到皇城根來刺殺朝廷命官，都不是一般的江湖殺手敢幹的。
是誰派他們來的？
可能是覺得女人弱，幾個黑衣人全朝戚飛燕這邊衝了過來，戚飛燕砍傷兩個，自己胳膊上也中了一劍。
唰！
江尹橫刀一個側劈，直接削掉了那人的胳膊。
劍無論鋒不鋒利，在他手中都能削鐵如泥。
“小五！”
江尹看著戚飛燕胳膊上的傷，深可見骨，眉心一凜。
他眼神一下子凶了起來，手中的雙劍像是長了眼睛，在黑衣人的身上割了一刀又一刀，刀刀致命。
一聲聲慘叫劃破長空，天都陰了。
飛速趕來的禁軍一來就看到這樣一幕，均傻了眼。
戚飛燕不知多久沒見到哥哥這種殺敵的霸道架勢，他一身白衣，手執雙劍，修長高挑的身形輕盈如遊龍，血像梅花似的在他的白衣上綻放開一朵又一朵。
雙劍既已開鋒，那便無人生還。
“哥……”戚飛燕剛出聲，就發現自己嗓音不對。
眼前的一切，突然變得模糊起來。
禁軍們迅速將黑衣人包圍了起來，這批黑衣人比他們想象中還要狠，眼看著大勢已去，紛紛揮劍揮手抹了脖子。
動作快的禁軍們想攔都沒能攔住。
連一個活口都沒有留下。
四周，鴉雀無聲。
禁軍們看著倒在地上的黑衣人，再看看將一身白衣染紅，長身直立的江尹，都想搓搓眼睛，看看是不是眼花了。
江……少將軍，他能站起來了？
江尹的視線卻都落在戚飛燕身上，心神一凜，“小五！”
戚飛燕倒了下去。
手中長劍“啪嗒”掉落於地。
眾人都吃了一驚，這才發現戚飛燕受了傷。
江尹接住妹妹，看到她胳膊上的那道傷口發了黑，整個人一震，劍上有毒！
“去摸他們身上有沒有解藥。”
江尹厲聲吩咐一句，將戚飛燕打橫抱起，放上了馬車。
剛駛離皇城，黑甲衛便紛紛趕到，沒想到還是晚了一步。
戚飛燕在馬車上就吐了血。
江尹手上沾著妹妹的血，一雙眼早已通紅。
心裏恨意滔天。
“哥。”
戚飛燕攥著江尹的手腕，“你聽到那些人說了什麽嗎？”
那幫黑衣人揮劍抹脖子的時候，都喃喃了一句話。
江尹啞聲：“是漠語。”
兩個人心知肚明，邊境肯定出事了。
馬車一路疾馳奔往侍郎府。
黑甲衛跳下馬先進府報信，江尹抱著戚飛燕衝進家門的時候，眾人臉色都變了，能讓他顧不得偽裝了，一路跑回來，這是出了大事！
“小五挨了一劍，劍上有毒。”
江尹顧不得滿臉的血和汗，言簡意賅地說了一下情況，他極力穩著姿態，可通紅的雙眼和沙啞的聲線彰顯著他此刻的慌張，“摸遍了殺手的身體，沒有找到解藥。”
初韻已經給戚飛燕診了脈，看了一眼傷口，道：“情蠱。”
眾人怔忡。
玄翁、雪翁、毒諜和香草臉色皆變。
“情蠱！”毒諜震驚出聲。
江尹看著他們的臉色，隻覺得心口發涼，書廷嘴快地問：“情蠱是什麽毒？”
毒諜憂心忡忡地看著昏迷不醒的戚飛燕，“情蠱是草原上一種叫做情花的汁液熬煉出來的蠱蟲，會讓人失智，也會讓人發癡，發狂。”
江尹一動不動地看著戚飛燕，隻問：“怎麽解？”
幾個知道情蠱的人都不說話了。
初韻看向江尹，對上他通紅的眼尾，道：“讓她快樂。”
江尹眼神一變。
初韻補充一句，“讓她達到快樂之巔。”
江尹抿住了唇。
他懂了。
小孩卻不懂，嘉寧問：“什麽叫快樂之巔？”
沒有人回應他。
江晏沉著臉，把他往後重重拽了下，“閉嘴！”
當著眾人的麵，初韻問了江尹一句：“江尹，你還要隱瞞你自己的心嗎？”
江尹渾身一震。
他目光深深地看著躺在那裏脆弱不堪的妹妹，心痛如刀絞，手背青筋暴起，“我可以讓她快樂，但不能是在她什麽都不知道的時候，那跟畜生有什麽區別？”
江尹看向初韻，“就沒有別的辦法嗎？”
初韻平靜地看著他，“有。”
“什麽？”
初韻淡淡的，“我可以給她放血，甚至給她換血，可那樣會讓她元氣大傷，她會變成一個廢人。別說以後帶兵打仗，就連劍她都提不起來。這種方法，我絕不會給她用。”
說完，初韻冷笑一聲，看向江尹：“你要是不行，我就去找個別的男人來。天底下男人多的是。”
她看向聞訊匆匆趕來的藺遠臣，直接問：“你行不行？”
藺遠臣：“我……”
他好死不死的，進來後就聽到了情蠱。
可他，如何能讓戚飛燕快樂？
藺遠臣朝江尹看過去，他的臉色太難看，人像是快碎了。
初韻毫不掩飾自己的嫌棄，搖了搖頭，“嘖，現在的男人都怎麽了，一個比一個軟，就沒有一個硬氣點的？”
“我來。”
眾人不約而同地朝江尹看過去。
江尹麵色已經平靜下來，“隻要能解她的毒，做一回畜生又何妨。”
初韻輕挑下眉：這還像句人話。
……
江尹抱著戚飛燕回了房間。
初韻一針將戚飛燕給紮醒了，戚飛燕靠在江尹懷裏不停發著抖，她確實瘋了，一到**，就猛地推開了江尹。
“哥，你離我遠一點。”
戚飛燕神誌不清，她覺得自己身上著了火，說話的時候都像是能從嘴巴裏噴出火來，她想往哥哥身上撲，卻又怕燒著他，隻能推開他，抱住自己，“你別過來，我有點，忍不住。”
忍不住想抱他，親他。
江尹看著她這個樣子，眼睛紅得幾乎能滴血。
他一步步向她靠近，抓住她的手，抵在自己的心口。
“別忍。你想幹什麽，都衝著我來。哥哥什麽都能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