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鞍白馬照紅妝

第186章 出征

戚飛燕這次去北地,準備把白鷹和雪狐也帶上。

“再不出去吹吹北風,都老了。”

戚飛燕摩挲著雪狐的腦袋,雪狐一個勁兒地往她掌心裏拱,白鷹站在江尹的肩頭,瞧著熱鬧。

“隻帶它們,不帶我?”江尹也想跟戚飛燕一起去。

戚飛燕知道哥哥去不了,說這話隻是跟她撒嬌而已,她很配合地拍拍自己肩膀,“能帶,趴上來,我一路背著你去。”

江尹忍不住笑,肩膀一抬把白鷹趕走,腳一伸將雪狐也趕走,當即蹲下去將戚飛燕扛到了背上。

“以後,哥哥背你。”

戚飛燕心裏一熱,緊緊摟著哥哥的脖頸,趴在了哥哥的背上。

她小時候就是這麽趴的。

就是這樣,在哥哥的背上長大。

他們還會這樣一步一步地走下去,到老,到死。

*

這次出征,皇甫昊作為大軍主帥,戚飛燕作為副帥,帶著四萬兵馬一路趕往北地。

不比上一次沈毅出征時的倉促趕路,戚飛燕他們一路走走停停,甚至在趕路的過程中還加了幾次軍事演練。

皇甫昊是奴隸兵出身,雖多年未出京都,對外界環境沒有以前那麽敏感了,卻也不是真正養尊處優之人,自然也不會叫一聲苦。

讓他倍感驚訝的是戚飛燕,她似乎對天氣的感知異常敏銳,大軍停下來練兵的幾次,都趕上惡劣的暴雨天,若是著急趕路,反而會有疾病發生,耽誤行程。

非但如此,這一路戚飛燕將飲食方麵也安排得妥當,隔三差五一頓薑湯驅寒,想生病都難。

她不露鋒芒,凡事都來找他商議,跟在禁軍的時候一樣,人前人後都給予他這個行軍主帥極大的敬重。

這一年多,兩個人之間也建立起了信任和默契。

皇甫昊和戚飛燕之間隔著輩分,他膝下無子女,有時候看著戚飛燕也會想,若他有一個女兒生得這麽出色,隻怕做夢都會笑醒。

戚烽啊,你當真是好福氣。

對戚飛燕來說,她作戰經驗還沒有那麽豐富,隻是她擅長聽取意見。

這次出征的大軍有一半是從禁軍調取的,裏麵有不少戚家軍的老將,是她爹娘的心腹,自然也是她的心腹。

他們都在北地和漠軍打了幾年甚至十幾年的仗,對北地和漠軍都十分熟悉,一路引著大軍走,計算著行程、天氣和路況。

大軍還有一半是朝廷派來的隊伍,新帝給的也都是精兵強將,無論是戚家軍、禁軍還是朝廷的兵,戚飛燕都一視同仁。

一路有功必賞,有過必罰,紀律嚴明,隊伍也越來越融合統一。

戚飛燕身邊的三位女副將也個頂個地厲害,華雲負責軍中文書,小時負責飲食方麵,三丫則貼身護衛,同戚飛燕形影不離。

去北地的路不好走,大老爺們都挺不住,喊兩聲累,可她們愣是沒叫過一聲苦。

反而照顧他們不少,弄得大家對戚飛燕的敬意也越來越濃。

……

大軍抵達北地已是九月,北地進入冬季,又開始冷了。

剛抵達墨城,城主蔣義就帶著手下來迎接朝廷大軍,見到皇甫昊和戚飛燕,瞬間老淚縱橫。

“可把你們盼來了。”蔣義和皇甫昊是舊相識,跟戚飛燕更是從小看著她長大的情分,“飛燕丫頭,一晃多年不見,都長這麽高了!”

“那是。”

戚飛燕跟蔣義寒暄了幾句,看著他憔悴又布滿風霜的麵容,就知道守城不易,“辛苦您了。”

蔣義擺擺手,一把心酸又哪裏是一兩句話就能說得清楚的。

“快隨我回營歇息整頓一下吧,今兒風大,師父們要來接你,被我攔下了。”

蔣義一路上都在跟他們絮叨,說墨城能夠守到現在多虧了墨雲閣的幫忙,談起自己的軍師風起,更是滔滔不絕。

戚飛燕嘴上應和著,一顆心撲通撲通地狂跳。

“咱們快點吧,我已經迫不及待想見見你說的這幾位了。”

等到了營中,安頓好大軍,蔣義便引著皇甫昊和戚飛燕去了主營帳,玄翁和雪翁站在營帳外頭,抻著脖子張望著。

“大師父,二師父!”

戚飛燕丟掉了一路的穩重,化身飛燕衝他們飛了過去,白鷹和雪狐緊跟著她,一塊往玄翁和雪翁的方向跑。

天際落下點點雪花,這一幕在蒼涼的北地顯得格外歡騰,蔣義和皇甫昊都不覺笑了下。

“哎呦!”

玄翁和雪翁被寶貝徒弟撲了個滿懷,一個笑得合不攏嘴,一個滿臉嫌棄著也沒將戚飛燕推開。

“外麵多冷啊,可別凍著你們,咱們趕緊進去吧。”戚飛燕一到這跟到自己家一樣,直接反客為主,將玄翁和雪翁給請了進去。

一掀營帳,裏麵還坐著一位。

此人穿著一身灰色的長袍,身量極高,腰卻細得盈盈一握,翩身坐在那盯著棋盤,麵容瘦削俊朗,一雙眼睛細長又淩厲。

戚飛燕看著這人,呆愣了幾分,被他盯住的第一眼,就想跪。

沒等跪,身後就響起蔣義的聲音,“飛燕,這就是我跟你說的風首領,我的軍師。這大半年,真是多虧了他啊!”

戚飛燕回過神來,忙躬身行禮,“風首領。”

風起微微起身回了一禮,麵容瞧著有些冷淡,皇甫昊揚了揚眉梢,蔣義卻早已見怪不怪,幫著打了下圓場,說了幾句場麵話。

坐下聊了幾句,蔣義就帶著皇甫昊出去了,特意給戚飛燕師徒三人留下說話的空間。

“風首領,咱一塊出去聊聊?”蔣義還想叫上風起。

風起“哦”了一聲,將手中的棋子一丟,剛要起來,戚飛燕就道:“蔣叔叔,你和主帥先去吧,我有些問題想問風首領,一會兒我們出去。”

蔣義不疑有他,點點頭說聲好,就帶著皇甫昊走了。

帳簾落下來,風起保持著坐姿沒動,臉色還是那麽冷漠。

戚飛燕臉色卻變了,直接撲通跪地,叩首見禮,“徒兒拜見三位師父!”

三個響頭,一個不少。

玄翁和雪翁受了禮,沒有說話,風起清洌的嗓音顯得格外冷淡,“戚將軍是不是叫錯人了,誰是你師父。”

戚飛燕跪著轉了個身,朝風起嘿嘿一笑。

“姨娘,我都想死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