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鞍白馬照紅妝

第30章 家法伺候

聽聞戚飛燕和三皇子在軍中打了一架,還把三皇子打成了重傷,戚家人嚇得肝膽俱顫。

這可是牽累闔府滿門的大罪啊!

戚老夫人在慈安堂待不住了,被兒媳婦們攙扶著,不辭辛勞趕到侍郎府教訓戚飛燕。

“孽障,還不給我跪下!”蘇氏進門就是一聲河東獅吼。

哥哥外出辦事,戚飛燕趁哥哥不在家讓婢女青茶去集市上給她買了酒釀圓子,正偷吃得歡,戚家人一來讓她瞬間失了胃口。

淩文跟進來,麵露難色,顯然是想攔卻又不好攔。

畢竟江尹自小在戚家長大,在場諸位也都是他的長輩,他們在門口鬧得凶,傳出去對主子的聲譽也會有影響。

戚飛燕了然,衝淩文擺了下手,示意他去忙。

戚老夫人、戚家大爺大夫人、戚家二爺二夫人,還有戚家三小姐戚采薇都來了。

甚至還帶了不少仆從,拎著春凳和板子。

瞧這陣仗怕不是要動家法?

淩文差人去給主子送信,也讓府衛嚴陣以待,甚至將雪狐都放了出來,怕小姐受委屈。

雪狐悄無聲息地出現,嚇了眾人一大跳,戚采薇驚叫一聲,“娘呀,嚇死我了!”

戚飛燕摸了摸雪狐的腦袋,蹭了蹭它的臉,親昵得很。

戚采薇瞧著這一幕一臉嫌棄,她一直覺得五妹是個怪胎,不然哪個正常人能聽得懂獸語?

還能和畜生交流?

戚家人大駕光臨侍郎府,本以為會被奉為座上賓,可方才進門的時候就費了好一番功夫,好不容易進來也沒人讓座。

戚飛燕甚至連人都不叫,完全無視他們!

再好的脾氣都耐不住了。

“飛燕,你祖母來了,你看不到嗎?”

戚大爺板著臉教訓,“這麽多長輩過來看你,你不請安不讓座,半點禮數沒有,戚家家教何在?”

戚飛燕趴在軟榻上,和雪狐玩著,淡淡道:“你們是來看我的嗎?那怎麽都空著手,隻帶了一雙眼睛來看嗎?”

換言之:你們身為長輩都不知禮,我沒家教不是挺正常的麽。

蘇氏咄咄道:“長輩親自來看你已經是給你臉了,還需要帶什麽?”

“戚飛燕,你天天不著家,我們也懶得管你,管多了你也不聽。可是你在外頭都做了什麽?居然敢和皇子打架,還將三皇子打成了重傷?你簡直膽大包天!”

她喋喋不休地罵,“你闖下這等彌天大禍,不趕緊進宮請罪向皇上說明這一切都是你的所作所為,跟戚家無關,你還沒事人似的趴在這,好吃好喝的,真是沒心沒肺!瞧,把你祖母氣的,老太太靜心禮佛多少年沒出慈安堂了,今日竟為你特意跑了一趟!你何德何能!”

蘇氏嗓門大,江尹喜靜侍郎府向來沒什麽大動靜,她這炮仗似的一通劈裏啪啦差點掀翻屋頂。

戚飛燕逗著雪狐玩,對蘇氏的話左耳朵進右耳朵出。

等她吼完了,她才懶懶地抬了下頭。

瞧見一向最能裝慈善的老夫人如今也臉色鐵青,露出凶神惡煞的模樣,反倒覺得蠻有意思。

“讓祖母特意跑一趟,真是孫女的不是。”

戚飛燕嘴上認著錯,可語氣聽不出半點歉意和惶恐,甚至讓白茶給她遞了個枕頭,換了個舒服的姿勢繼續趴著。

她支著下巴,語調慵懶。

“大伯母都說了,你們懶得管我,既然懶得管就懶到底,別管我了。”

“五妹,你這是什麽態度?”

戚采薇忽然跳出來,“你闖禍犯錯連累家人,你還有理了是嗎?”

戚飛燕冷冷抬眸,瞧著這個有事鍾無豔無事夏迎春,最喜歡見風使舵的三姐。

“三姐姐也想教訓我?”

“我當然要教訓你!”

戚采薇擺起架子,“你就是被尹哥哥慣壞了,我說你胡鬧也該有個度,在家裏囂張跋扈也就算了,我們都大度不跟你一般見識,可是你竟然敢謀殺皇子,你是要全家給你陪葬嗎?還有,你明知是大姐姐進的軍營,還宣稱三皇子在營中狎妓,豈不是說大姐姐是風塵女子?”

最後幾句,她明著是為戚嫣然討公道,可眼角眉梢都藏不住的幸災樂禍。

一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模樣。

沒等戚飛燕說話,蘇氏先怒了,重重推搡了戚采薇一下。

“說戚飛燕呢,你提你大姐姐做什麽?什麽營中狎妓,跟我們家嫣然有什麽關係,她才沒去過軍營,你別胡說。”

二夫人陳氏見蘇氏當著她的麵就對自己女兒動手,也不高興了。

“大嫂,外頭都傳遍了,三皇子在營中狎妓的‘妓’是戚家大小姐。論丟臉,嫣然和飛燕不相上下。”

蘇氏怒道:“你胡說什麽……”

沒等怎麽著呢,她們先內訌了。

“夠了!”

戚老夫人沉聲斷喝,警告地看了蘇氏和陳氏兩眼。

她們曉得婆母的厲害,縮著腦袋退下。

戚采薇也不敢吭聲了。

戚老夫人麵容沉沉,看向戚飛燕。

“飛燕,祖母一向最疼你,可一味疼你縱你對你未必是好事,倘若真的惹下滔天大罪,我老婆子有何顏麵去地下見列祖列宗?”

戚飛燕聽著這冠冕堂皇的話隻覺得好笑,疼她、縱她?

曾幾何時,她也以為這是真的。

後來才知道,不過都是假象。

“祖母想做什麽?”

戚老夫人一杵手中拐杖,發出“篤”的一聲悶響,伴著她老沉的聲音,“來人,傳家法!”

話音剛落,仆從們便將春凳抬了上來,兩個拿著板子的仆從就位。

這是要對小姐進行家法伺候!

青茶和白茶自小在戚飛燕房裏伺候,夫人在的時候對小姐也嚴厲,闖了禍也常喊著要動家法,卻從來沒動真格的。

這架勢她們也沒瞧見過,一時間都驚慌不已,忙上前擋在了戚飛燕麵前。

“老夫人息怒。”兩個丫頭紛紛跪地求。

戚老夫人坐在戚二爺給她搬來的圈椅上,神情端肅,“打。”

兩個拎著板子的仆從道:“五小姐,請。”

大有戚飛燕要是不從,他們就要上前過來把她拎到春凳上的架勢。

一幫人一進門便大呼小叫地興師問罪,明知戚飛燕深受重傷卻無一人關心她的身體,反而偏挑在她最虛弱的時候要對她動家法。

饒是戚飛燕早就看透了戚家人的嘴臉,可如今一幕仍叫她覺得心寒無比。

“家法?”

戚飛燕冷冷一笑,“我憑什麽要受?”

戚老夫人青著臉站起身,“你敢忤逆?”

看著這一圈冷心冷肺的所謂家人,戚飛燕再懶得虛與委蛇。

“我今日還就忤逆了。”

話音剛落,她便讓雪狐將春凳叼過來,手起掌落,將春凳劈了個兩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