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彼岸花開開彼岸
空氣之中灰蒙蒙的一片,詭異的嗚咽聲仿佛在耳邊不斷的回蕩一般,抬頭朝著高空望去,空蕩蕩的一片,根本就沒有任何的物體,但是這空間之中卻是有著亮光。地上開滿了血紅色的花朵,在這些花多之上仿佛是有著陰鬱的氣息正在不斷你的飄散,給人一種極為迷醉的感覺。這裏,究竟是哪裏?
蕭亂朝著四周茫然的掃視著,蕭亂記得,自己因為聚精會神的想著其餘的事情,所以根本沒有注意到自己竟然是誤入到了一個時空裂縫之中。蕭亂最後能做的,就僅僅是轉過頭,朝著瑞和尤裏克幾人示警罷了。因為就算是蕭亂也不知道這山河社稷圖的碎片會把自己帶到什麽地方去。有可能會直接穿越到死界的某一個角落之中,更有可能會出現在深入地底的岩漿之中,在不知道生死的情況之下,蕭亂沒有必要讓尤裏克幾人和自己一起行動。
就因為如此,在蕭亂踏入到時空裂縫之中僅僅是來得及做出一件事,那就是轉過身,直接釋放了一個小小的屏障。這個屏障沒有任何的殺傷力,但是卻是能夠阻擋尤裏克和瑞三人一瞬間。這三人都是聰明人,都會明白蕭亂做出這個動作的意思是不讓他們跟隨。顯然是蕭亂這個最後的動作起了效果,在這片未知的空間之中,蕭亂沒有看到尤裏克三人,甚至,連一隻生物都沒有看到。
整片空間沒有任何的聲音,隻有微不可聞的風聲在耳邊吹拂,也不知道是不是有著特殊的地形,使得這風聲聽起來就仿佛是嗚咽的聲音一般。淡淡的。淒淒慘慘,也不知道代表著什麽。在進入到這個空間的瞬間,蕭亂就已經是感覺不到山河社稷圖的存在了,也就是說,在這個空間之中有著極為強大的力量。整個山河社稷圖有著眾多的碎片。其中蕭亂沒有拿到手中的碎片都是有著強大的力量鎮壓,看來這裏,應該就是其中之一。
朝著四周掃視了一眼,大腦之中沒有任何關於這個空間的資料。此時的蕭亂就如同是站在一個圓圈之中,雖然看起來任何方向都能夠選擇,但是其實卻根本不知道要選擇哪一條路。微微皺眉。蕭亂沒有選擇第一時間朝前方走去,而是蹲下身子,仔仔細細的打量起這地上的紅色花多來。
花多的眼神血紅無比,花心之中的花骨朵正在緩緩的開放著,而花瓣則是正在慢慢的凋謝。這花竟然是如此詭異,花開葉落,葉落花開。這是,曼珠沙華。抬起頭,蕭亂朝著前方看去,入眼處全部都是血紅一片,仔細看就會發現,這片區域竟然全部都被這鮮花所覆蓋住了。紅色的鮮花就如同是血液一般鋪滿了地麵。曼珠沙華還有一個名字,彼岸花。
花開葉落,葉落花開。花瓣和花葉雖然近在咫尺,但是卻也遠在天涯,它們能夠感受到彼此的存在,但是卻不能見麵,不能觸及,甚至就連聽到對方的聲音都是一種奢望。它們隻能是在心中想著對方。然後就如同旋轉木馬一般不斷的輪回,永遠的一個距離。但是卻永遠觸不可及。這是一種極為悲哀的花朵。極武之股票係統
死界,地府。幽冥,鬼界!蕭亂的眼睛驟然收縮,猛然便是回頭朝著自己的身後望去!在蕭亂的身前煙霧朦朧,但是蕭亂這一轉身,身後卻是極為明朗!一道河,就這麽擋在蕭亂的身後,明明是一條不足十米寬的小河,但是卻給人一種不可逾越的感覺!蕭亂看到,在河的那邊有人煙,有人影,有城市,甚至還有行人。雖然不過僅僅隔著一條河,但是卻如同是隔著千山萬裏一般,那邊的人對於蕭亂視而不見。
這條河也是極為詭異,明明不過是一條小河,但是在河流之中卻有著三種流淌的方式,時而緩慢,時而普通,時而湍急,就如同是一個人的情緒一般,不斷的變化著。在岸上看不清這河水有多深,隻能是看到河流的不斷的變化。明明沒有任何凸起的石子,但是蕭亂卻是能夠聽到河流的拍打聲。
三途河,傳說之中連接生死之間的界限。過了三途河,便是死人,過往的一切記憶都是前生,不管是多麽的不甘,不管是多麽的不願,隻要是過了河,那麽一切就已經成為了過去。河道兩邊是兩個世界,河道這邊的人不住的哭泣,呼喚著死去的靈魂,但是河那邊的人卻隻能是悲哀的看著。喊,傳不出、哭,淚不落、疼,感不到、愛,身已遠。生死之間,不過僅僅隔了條河,卻是兩個世界,三途河。
相傳人死後先到鬼門關,過了鬼門關便上一條路叫黃泉路。路上盛開著大片大片的彼岸花,遠遠看上去,就像是血所鋪成的地毯,。黃泉路因其花紅的似火而被喻為火照之路。
彼岸花,是開在黃泉路上的花。由於花和葉盛開在不同的兩個季節,因而花開時看不到葉,有葉時看不到花,花葉兩不相見,生生相錯。也是這長長黃泉路上唯一的風景與色彩。人就踏著這花的指引通向幽冥之獄。
我們曾是三生石上的舊精魂,千年相伴,看盡人間塵緣,悲歡離合,生死輪回。那日,佛說你們需入紅塵。我向佛問我們的姻緣,佛閉目,“一生隻得一麵之緣。”
我問佛:前世一千次的回眸,換來今世的一次擦肩而過。前世一千次的擦肩而過,換來今世的一次相遇。前世一千次的相遇,換來今世的一次相識。前世一千次的相識,換來今世的一次相知。前世一千次的相知,換來今世的一次相愛。可是當真?佛笑而不語。
我落於忘川彼岸,生在三途河畔,這裏陰鬱而淒冷。隻有一座橋,和橋上那個年年歲歲都守著一鍋湯的老人。形形色色的人從我身邊走過。走上那橋,喝下那碗中的湯,又匆匆走下橋去。一些人走過的時候,我會聽到纏綿的嗚咽,生生世世的承諾。我惻然,而那橋上的老人卻似什麽也聽不到,依舊平常的乘著湯,送於上橋的人。日子久了,我才知道這橋叫做奈何橋,這老人。喚做孟婆。妖舞揚威
我問孟婆,那響起的是什麽聲音?孟婆說,那是銘心刻骨的愛,銘心刻骨的恨,是人世間最沒用的旦旦信誓。
原來。孟婆那碗中的湯,叫做孟婆湯,是可以忘記前世的,上橋的人喝下
下去,便會將這時間一切的恩怨情愁統統忘記……然後等待下一次的輪回。
我問孟婆,他是不是也會忘了我?孟婆不語。我問孟婆,我什麽時候會開花。孟婆說,到了開花之時便會開了。我盼望著花開。盼望綻放最美的容顏,盼望著和他一生一次的想見。孟婆看著我,歎一聲。又要是秋彼岸了!我疑惑。
於是,我知道了,春分前後三天叫做春彼岸,秋分前後三天叫做秋彼岸,是上墳的日子。秋彼岸初來的時候,我驚異的發現自己綻放出白色的花朵。如霜,似雪。撲滿了整個三途河岸。孟婆說,有了彼岸花。這黃泉接引路不再孤單了。彼岸花?她說的是我麽?不,我叫曼珠,不叫彼岸。
一年一年,我在每個秋彼岸的時候準時綻開,一片片的。我終沒有看到他來。他終究還是來了,在我還沒來得及綻放的時候,匆匆的來了。匆匆從我身邊走過,我拚命的叫他,沙華!沙華!他似全然失去聽覺,就這樣匆匆走過,讓我連他青衫的角也觸碰不到。我哭泣。孟婆冷冷的說,他不叫沙華!不,他是我的沙華,三生石上的沙華。在淚再也無法流出的時候,我開始沉默。
每年秋彼岸的時候,我依舊靜默的開放,送過一個一個來來去去的亡魂。一千年裏,我看著他在我身邊匆匆的過,沒有停留,也沒有看我一眼。這一千年裏,他卻從沒在我盛開的時候到來。又一千年的時間在一開一落中開始,又走向結束,他變幻著身姿走上奈何橋,端起孟婆的湯。我的淚,流了又流,我的心,碎了又碎,我呼喚他:沙華,我是你的曼珠,你不記得了麽?!
終於,在一個秋彼岸的時候,在我綻放了白色的花朵的時候,他來了,帶著滿身的風塵,一臉的憔悴,來到我的身邊。我曾以為他又會匆匆的過,匆匆的喝下那讓他把我越忘越遠的孟婆湯。然而,他走過我身邊的時候,竟然放慢了腳步,轉過頭來看了我一眼。隻那一望,心中幹涸的淚又如泉水般湧出;隻那一望,便將心中數千年的積鬱化作淚水;隻那一望,萬般的幽怨都如雲散。那個秋彼岸的時候,我開得格外鮮純。
又是數千年的等待,數千年的一年一見,他每次回頭的一望,都讓我心裏裂開一道深深的痕,一年一年……。不記得這是多少個千年的相遇了,他突然停在我的麵前,喃喃自語,似曾相識,似曾相識……。我驚異,心在那一顆徹底碎裂了,白色的花,在那個瞬間慘然的變成紅色,如火,如荼,如血……。他受驚般的退上橋去,孟婆湯從他顫抖手中的碗裏灑出……。無限剩王
從此,在秋彼岸的時候,忘川裏便開滿血色的花,奪目、絢麗而妖異。他又在花開的時候來了,在我身邊徘徊著,徘徊著,在走上橋頭的那一刻,竟然回頭,嘴裏喃喃,曼珠?曼珠?我已無淚了。孟婆長歎一聲,這是這近萬年來,我聽到的唯一一聲歎息。
至此,人們都說,在秋彼岸的時候,忘川的三途河畔,會綻放一種妖異的血色花朵,花香有魔力,可以喚起人對生前的回憶,這花,叫做彼岸花。千次的回眸、擦肩、相逢、相識、相知,佛語都一一成了現實,於是我平靜的開,平靜的落,平靜的等待千年之後的愛。愛來的很平靜,卻很震撼,他蹲下身來,親吻著我的臉,輕輕的說,曼珠,我不會再忘記你,我要你陪在我身邊。我恍然的望著他,難道他不記得佛說,我們隻有一生一次的相見麽?
他笑著看我,波瀾不驚的采下一株花藏在袖中走上橋去,我看到他微笑的看我慢慢的喝下湯去。孟婆的臉上閃過一絲奇異的笑。佛說我們違背了天意,從此永生永世不得相見。他卻在笑,笑得很舒心。於是他化作我莖上的葉,葉落方可花開,花開葉已落盡。
他說,我們不要一生一次的相見,我們不要陌路相忘。這是我們永生永世的相守,不再分離,不再忘記!
於是,佛經說:彼岸花,開一千年,落一千年,花葉永不相見。情不為因果,緣注定生死。
於是,彼岸花在佛語裏有了另一個名字:曼珠沙華。
開到荼蘼花事了,永世相守孟婆橋……
空氣之中有著淡淡的清香,那味道順著人的鼻孔闖入大腦之中,使人不由自己的想起過往。想起那些記憶之中的人,想起那些記憶之中的事情。無數的悔恨如同河流一般緩緩流入人心,逐漸的變成浩瀚的大海,一發不可收拾。懷念和後悔可以吞噬人心,讓人頹廢不願意朝前行走,蕭亂也是人,也有著七情六欲。鮮血順著嘴角緩緩的滴落,落在鮮紅的彼岸花之上,可是那鮮血的顏色竟然還遮不住那道血紅。這彼岸花的火紅,原來也是鮮血麽,這血又為了誰流?
腳步緩緩的落下,數多鮮紅的變化被蕭亂的腳踐踏的粉碎。蕭亂的眼神之中充滿了平靜,一步步的朝著前方走去。如果說自己的背後是自己的過往,那麽便往前!如今神以隕落,鬼以化界,山河破碎,地府成空!蕭亂想要一步步的往前,踏碎這血紅的花,踏破這界,劃破這天!哪怕不知道自己麵前有什麽,蕭亂也不會退縮,因為退後了,就回到了過往,那個什麽都改變不了的過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