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惡心
林晝錦恍惚間想到那天回家時看到的那棵梨花樹,幼時栽種,如今已亭亭如蓋矣。
真的諷刺得要命,林晝錦隻覺得渾身上下都惡心得不行。
怪不得當時她想去換下芭蕾舞服再去種樹時,林千旬說不用了。
原來是在找和雲皎母親一塊兒相處時的場景。
惡心,太惡心了。
像是渾身有小蟲子在爬一樣,她撓抓著自己的手臂,嗓子眼都是快要溢出的惡心。
“晝錦...”
林千旬低聲地喚了一句,像是想起了什麽似的。
“你別叫我!!!”
林晝錦的反應很大,像是極度抗拒林千旬喊他的名字。
她胸口起伏不斷,像是喘不過氣,好似林千旬多喊一句她的名字就要吐出來一樣。
她從未有過任何時刻像現在這樣抗拒自己出生在這樣的家庭裏。
聞韞笙頓時有些慌亂,剛準備帶著她離開時,徐清舒走了進來,拍了拍林晝錦的背脊,看著雲皎說道。
“你確實很像你的母親。”
話落,雲皎和林晝錦同時看向徐清舒,徐清舒隻是看了看林晝錦,眼裏都是愧疚和不舍。
但沒辦法,總要有個人來破局,收拾這場鬧劇。
“舒姨,你認識她的母親?”
林晝錦似乎是有些不敢置信的問道。
徐清舒隻是點了點頭,沒有再看向她,林晝錦準備去找她,卻撲了個空。
徐清舒走到雲皎麵前。
緩緩開口,“你母親是如何告訴你的,是說林千旬有多過分有多殘忍嗎?”
雲皎聲線顫抖,似笑非笑,“難,難道不是嗎?”
徐清舒輕笑,“她當然要這樣告訴你,不然怎麽樹立她為人母的艱難,但她卻不是這樣告訴我的,她和我說的時候,說她自己有多不甘,有多怨恨,她不願意放過林千旬,也不願意放過她自己。”
“所以你明白了嗎?這件事沒有人是絕對的好人,包括你母親。”
雲皎扯唇笑道,“怎麽可能,她是世界上最好的母親,是林千旬害了她!”
徐清舒,“或許是吧,但已經不重要了,你母親做過什麽她從來沒有告訴過你,你也沒必要知道,但你可以知道的是,你的母親沒有你想象的那麽可憐,她的一生終其一生大多數是她自己不願意放過自己。”
她曾經勸過那個女人,不要這樣做,這樣隻會讓自己抱憾終身。
打了這個孩子,重新開始,她還年輕有的是時間麵對新的人生。
但是她不願意,她滿心滿眼的都是要報複林千旬,好像隻有林千旬過得不好,她才能放心。
徐清舒也是萬分後悔,當初她就不該一時心軟讓她去那新生兒監護室,讓她做了手腳。
徐清舒那天臨時有事第二天才去的醫院彼時雙方家長的都已經見過嬰兒了,她隻能將錯就錯。
那時的她以為,林家也是大戶人家,喜得千金,應該也會過得不錯。
直到後來她在紅霖鎮看到林晝錦。
有了知心的談話,她才知道自己當初的將錯就錯,是一件多離譜的事情。
所以她對林晝錦總是好一點再好一點,好像隻有這樣自己內心的愧疚才會少一點。
甚至自欺欺人地以為,這樣,當年的錯誤就不複存在,以為,這樣,就可以彌補林晝錦所缺失的那些。
她甚至想過隻要聞韞笙對她好,她可以不去認他這個兒子,讓他一輩子都能安穩地做好他的聞氏集團掌權人。
隻要他能對林晝錦好一點。
但她卻忽略了,聞韞笙對她好,隻是因為愛。
徐清舒說完這一番話,她以為雲皎就會放手,畢竟事已至此,再過多追究沒有任何用處,很可能還會搭上自己的一生,得不償失。
但她沒有。
知道過去又怎麽樣,已經不能改變了,她做的事情也不會有任何的改變,既然這樣不如將錯就錯。
那些她曾經經曆的,她都要讓別人一樣都經曆一遍。
徐清舒的一番話讓林晝錦也覺得訝異,她從來沒有說過和林千旬認識,縱使是隔著這樣的關係。
又或者說,她對舒姨的一切都很陌生。
她總覺得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曆史,互不幹涉是最好的。
但是如果真的有一個人對你隱瞞她的過去,甚至是和你有關的過去。
心裏還是會有點異樣的感覺。
但好在這場風波也算是掀過去了。
聞韞笙看著今天這場意外,看似是意外,但其實是雲皎的一手策劃,從一開始她就打算將這場生日宴搞砸。
為的就是讓林家徹底陷進輿論風波裏。
但現在不是追究的時候。
他握著林晝錦的手,輕聲安慰道,“累了沒,帶你回去休息。”
她點頭,不想再說話。
從今以後她也不想再和林家人有任何的牽扯。
準備走之前聞韞笙和劉助吩咐了兩句,剛準備離開的時候沈庭安又走了過來。
看到林晝錦滿臉疲憊的模樣,想說出口的話多了幾分思慮。
“那個方便說幾句話嗎?”
聞韞笙看著他,擰著眉,“不太方便,改天吧。”
這人怎麽回事,不是都傳給他了嗎?怎麽還纏著不放?
沈庭安看聞韞笙拒絕得這麽幹脆,而且看林晝錦的狀態不對,也不好多說什麽。
“那,有空我去你家坐坐。”
聞韞笙輕瞥他一眼,開口道。
“也不方便。”
說完,還沒等沈庭安開口就帶著林晝錦往外走。
氣的沈庭安原地跳腳,心裏暗自腹誹,這人知不知道自己在和誰說話??
我可是他的小舅子!!
好樣的給他記住了,遲早有一天他要討回來的。
剛準備跟著他們一塊兒出去的時候,宴會廳的門忽然被打開。
進來三兩個人。
剃著寸頭,身上的衣服不算正式,但是幹淨,相貌上看上去就不是什麽好人的模樣。
劉助看到的時候腿都軟了幾分。
還沒等她開口。
那幾個人就走了過來,為首的人站在林晝錦的麵前。
嘴角上揚,說話的時候甚至彎下腰,停在林晝錦麵前和她對視。
“過生日,怎麽能不叫舅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