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雙子
獨眼惡犬的表現已經說明了一切,禿子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沒辦法這一切已經超出了他的認知範圍,同時也超出了他的承受極限。
用嘴拱了拱獨眼惡犬,黑王重新麵對禿子,剛才的溫情在轉身的刹那消失的幹幹淨淨,禿子看到的還是那雙冰冷到極致的眼睛。
黑王往前邁了兩步,昂著頭,雖然它沒有禿子高,卻給人一種居高臨下的感覺,此刻的它和它名字裏的那個字很貼切,真的和王一樣。
“這不可能,你怎麽可能還活著,你不是已經!”話說到一半禿子就生生咽了回去。
當著人家的麵說你被我吃了,那不是在刺激人家呢嘛,搞不好這家夥一張嘴就把自己全都吞了進去,故而這個險他還是不敢冒的。
“死去並不代表什麽都結束了,它也可能是新的開始,在你麵前的是黑王也不是黑王。”崔宇已經報完了警,故而這會兒才從大門後走了出來。
禿子轉過頭看著崔宇,有些恐慌但同時很是好奇地問道:“你什麽意思,什麽是黑王又不是黑王,還有你到底是誰,你來這兒到底什麽目的。”
崔宇冷冷一笑道:“黑王的確被你給吃了,但它的冤魂不散,附在了另外一隻犬的身上,今天是它帶著我來到這兒的,至於幹什麽,自然是讓你血債血償。”
禿子也算是一條漢子,在對自己如此不利的情況下,他隻是愣了一下神,隨即很是大氣地說道:“嗬嗬,原來是這麽一回事兒,看來哥哥我今天是在劫難逃了,但也值了,起碼我看到了不該看到的東西,來吧,相中哪一塊兒了盡管招呼,我要是皺一下眉頭算我白長這麽大個。”
有幾隻被他**的犬早就摁那不住了,一聽他這麽說,頓時跳了起來,張著嘴便朝他身上咬去。
可嘴巴還沒等挨上呢,它們就被別的犬撞到了一旁,本想起來去撕咬那個撞它們的犬,可一看竟然是把它們救出牢籠的獨眼,便連忙退了下去。
禿子哈哈大笑道:“還是你和我有感情啊,竟然阻止它們報複我,看來這麽多年我沒白疼你啊。”
獨眼惡犬狂吠了一聲,崔宇這會兒就好像能聽懂它們的話一樣,冷笑著說道:“它說了,第一個要報複你的應該是黑王,而不是它們。”
說完崔宇和獨眼惡犬閃到兩旁,讓出嘴角已經開始流涎的靈犬,它走的很慢,每一步都踩的很踏實。
可越是這樣禿子越覺得這對自己是一種煎熬,他清楚地感覺到身體周圍的溫度變得越來越低,冷的他已經打起了冷顫。
似乎覺得這種威懾還不夠,靈犬抬頭叫了一聲,這一聲很悠遠,同樣的讓人聽的毛骨悚然。
禿子終於忍不住了,他快速彎腰把地上的刀給撿了起來,大概也隻有這樣才能給他壯一些膽量吧。
但這又有什麽用呢,在真正的實力麵前,武器這一類的東西都是可有可無的。
靈犬動了,就像它的真身一樣,像幽靈一樣朝著禿子衝了過來,根本不等禿子反應過來,他便已經感覺到身上有一個地方被撕咬了一下。
而且這種疼和平時被狗咬的還不一樣,這種疼好像在折磨著他的靈魂,稍有不慎靈魂就好像要離體而去一樣。
“你對我做了什麽!”禿子有些抓狂地喊道。
崔宇站在一旁幫忙解釋道:“其實也沒有什麽,被靈物所傷,傷的除了皮肉之外還有靈魂,至於嚴重程度就要看靈物下的嘴狠不狠了。”
話音落下,禿子一下子倒在了地上,隨後就像一個球一樣在地上不斷地翻滾著。
看著他的慘狀,被放出來的犬們都躲的遠遠的,生怕得罪了靈犬自己也被咬上一口。
聽著禿子的慘叫,獨眼惡犬長長地呼出了一口氣,不過下一秒鍾它便直直地朝地上倒了下去。
靈犬一下子竄了過來,崔宇也快步上來一把將其抄起抱在懷裏。
獨眼惡犬做夢也沒想到這輩子竟會躺在人的懷裏,它一直以為人是冰冷的是僵硬的,可沒想到原來人是熱的是暖的,躺著讓它覺得很舒服,它似乎已經迷上了這種感覺,可它的雙眼卻越來越沉。
崔宇見狀連忙輕搖了它幾下,直到看到它把眼睛再次睜開,崔宇這才停下,可如此連續反複了幾次,崔宇明白獨眼惡犬的時間不多了。
靈犬蹲坐在一旁,小聲地嗚咽著,就像曾經一步三回頭的獨眼惡犬一樣,依依不舍地看著自己的同伴,但卻又無能為力。
其他犬似乎也知道了要發生什麽,一個個也都低下了頭,輕聲地哽咽了起來。
崔宇心性剛強,可在這個時候,他也情不自禁地掉下來眼淚,眼淚正好滴在了獨眼惡犬的嘴上。
那鹹鹹的苦澀的味道是獨眼惡犬從來都沒有嚐過的味道,味道不錯,它想張大嘴再去接幾滴,可卻發現自己已經連張嘴的力氣都沒有了。
崔宇想起身帶著獨眼惡犬離開這裏,可還沒等他起來,他的衣袖便被靈犬咬住了,它拚命地搖著頭,然後嗚咽著,同時眼睛不斷地看著獨眼惡犬。
“你讓我救它?”崔宇哽咽著問道。
靈犬抬起頭輕輕叫了一聲,看了看渾身上下沒有一點傷的獨眼惡犬,崔宇知道它的死更大原因是來自於心,心願了了那吊著的氣吐了出來,身體自然再也撐不下去了。
可看著靈犬那滿眼的希冀,崔宇輕歎了一聲,然後問向靈犬:“說實話,我沒幹過這事兒,但我會努力,不過有一件事兒我得提前對你說,你願意把現在的身體讓給它嗎?”
根本沒有任何猶豫,靈犬快速地點著頭,崔宇擺了擺手示意道:“別著急,我還沒有說完,這種方法很有可能造成你們兩個中的一個魂飛魄散,而更有這種可能的便是你,如此這樣你還願意嗎?”
又是一陣毫不猶豫的點頭,崔宇嗓子發緊,眼睛再次有些酸澀,他以為類似這種劇情隻有在情感最豐富的生物身上才會出現,可沒想到竟會在狗身上也有,一時間他覺得世間萬物真的很神奇。
不知道是回光返照還是獨眼惡犬最後的掙紮,它似乎很不希望崔宇這麽做,費力的扭動著自己的身體,試圖掙脫崔宇的懷抱,同時嘴裏輕聲嗚咽著,像是在訴說著什麽。
另外一邊靈犬咬著崔宇的袖子一個勁搖晃,應該是催促崔宇快一些動作,因為它能感覺到自己的夥伴就要不行了。
被兩隻犬像拔河一樣來回地拉扯著,崔宇用力一掙,同時緊了緊懷裏的獨眼惡犬。
“我會盡自己最大的努力去做,至於結果我不敢保證,但我會盡可能讓你們倆全都活下去。”崔宇鄭重其事地對兩隻犬說道。
兩隻犬都不再掙紮了,崔宇這才小心翼翼地將獨眼惡犬放在空地上,為了防止體溫流失過快,崔宇把禿子的衣服給扒了下來墊在了獨眼惡犬身底下,然後讓靈犬趴在獨眼惡犬身邊。
一切準備好之後,崔宇從腰間把陰陽筆拿了出來,對這寶貝,靈犬在靈魂深處還是有所忌憚和恐懼的,不過今天它是幫助自己的,又讓它安心不少。
筆尖淩空揮動著,一個肉眼可見的符紋快速成型,小心翼翼地將其挪到兩隻犬的正上方,最後口念法決。
綠色和黃色的光芒從符紋傾瀉而下,將兩隻犬籠罩在其中。
接受符紋光芒的洗禮,兩隻犬的狀態明顯好了許多,獨眼惡犬那僅剩的眼睛裏也有了一絲絲生機。
這道符紋名曰回春紋,能夠短時間地恢複患者的體力,暫時性壓製患者的傷病,至於時間長短完全取決於施術人的能力大小。
換成以前的話,崔宇用回春紋頂多也就堅持一分多鍾,可現在的他,一刻鍾沒有任何難度。
時間雖然增長了,但崔宇一點也不敢浪費更不敢有任何的馬虎,他連忙開始下一個符紋的繪畫。
這一次的符紋顯然要比回春紋複雜的多,要是一直看完全程的人,肯定會問崔宇為何要畫兩遍同樣的符紋,難不成第一遍自己覺得沒過關這才弄了第二遍。
可實際上要想這個符紋生效就得畫上兩遍,沒辦法誰讓這個符紋的名字叫雙生,所謂雙生就是兩者同生當然也得共死。
符紋緩緩升起,然後再最頂端的時候一分為二,兩個幾乎一模一樣的符紋靜靜地懸浮在兩隻犬的頭頂。
這個時候還得需要崔宇做一件事兒,那就是他得將兩個符紋重新連在一起。
二者相連就更加需要一個儀式感了,但見崔宇用陰陽筆在靈犬和獨眼惡犬身上各取了一滴血液,然後分別滴在對方的符紋之上。
血液剛與符紋融合,兩個符紋之間便好像生出了兩條紅色的線,要是仔細看去的話,應該還能看到那線上流動著的紅光。
看到不論是符紋還是那紅線都正常的運行著,崔宇才算是長出一口氣,它們兩個的正常運行便意味著符紋成功的運行了,至於最後的結果就隻能聽天由命了。
這個過程耗費的時間並不長,在聽到外麵傳來警笛聲的時候,兩個符紋便已經結束了它們的工作。
接下來就是要看結果的時候了,兩條符紋漸漸地向一起靠攏,最後重新融合成一個,在融合後的下一秒,符紋先是往靈犬的身體挪了一下,緊跟著又往獨眼惡犬這邊偏移了一大塊,不過最後還是帶著崔宇的期望落在了靈犬的身上。
雖說靈犬的身體遠沒有獨眼惡犬的身體強健,但好在它現在是完好的,而獨眼惡犬身體的各項技能已經不行了,要是符紋真的偏移過去,那很有可能這兩隻犬最後都得玩完。
這邊符紋剛結束,從大門外邊竄進來好多荷槍實彈的警察,不過當他們看到滿院子的犬的時候也都驚呆了。
警隊有警犬,也都曾有過接觸,一下子這麽多犬,且還如此規矩地呆在那,這樣詭異的情景想讓人不驚詫都難。
這邊有警察看到了崔宇,也看到了躺在那的禿子,於是連聲提醒崔宇道:“舉起手來,你可以保持沉默,但你所說的話將成為呈堂證供。”
當時崔宇差點沒笑噴了,心想這警察是不是港片看多了,抓人就抓人費那些話幹什麽。
很是順從地走了過去,然後笑著對警察說道:“警是我報的,我懷疑這塊兒有人私設賭狗場,還濫殺無辜,最最關鍵做餐飲還沒有衛生合格證,另外這個家夥還試圖持刀行凶。”
警察怎麽可能隻聽崔宇的片麵之詞,可看架勢對方一時半會兒是清醒不過來了。
“既然你說自己是受害者,那你告訴我們這些犬是怎麽一回事兒,怎麽如此之多。”一名警察很是直接地問道。
崔宇指了指遠處地下室入口所在的那間房子:“我想找同誌下去看一眼就全都明白了。”
雖然將信將疑,但前來的刑警隊長還是派人去看了一下,沒多大一會兒裏麵就傳來了消息,說地下室裏發現兩個已經奄奄一息的男人,倆人身上機會沒有一塊完整的皮膚,那些傷口顯然是被鋒利之物割傷,除此之外他們還發現了十隻狗的,以及那些沒有什麽移動能力的傷犬和老犬。
除了去地下室的人,還有人被安排去搜禿頭的洋樓,幾分鍾後,一身著寬鬆睡袍的嬌小女人走了出來,當她看到躺在地上的禿頭時,反應並沒有很激烈,而是毫不避諱地問道:“這家夥沒少買保險,我就想知道他要是死了我能得多少。”
這個問題經核查實在不好回答,所以包裹警察頭頭在內所有人都沒有回答這個問題。
就在警察盤問崔宇和那女人的時候,趴在禿頭衣服上的靈犬一下子從昏迷中蘇醒了過來,不過很快它自己就發現了不對勁,因為它清楚地感覺到有另外一個家夥和自己住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