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熬骨淬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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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文數千字,餘念很快看了一遍,腦中迷迷糊糊,諸般真義洶湧,欲再看一遍之時,那衣衫忽然自燃,數息之內,便焚燒殆盡。
餘念大驚,不過腦中經文轉動,漸漸清晰了起來,刻在了他的腦子裏。
世間修行者無數,神、魔、鬼、妖、仙、佛、靈……諸多生靈,芸芸眾生皆沐浴天光之下,欲證道長生。
這世間本沒有修行的高低之分,但修行的生靈多了,有了比較,自然也就有了。
這種比較,被稱為境界。
修行第一境,喚作分脈。
人體有主脈,溝通陰陽,流轉靈力,分三十六正經,七十二奇脈,共一百零八主脈。
這一百零八條主脈,就是修行者前進的關鍵。
分脈一境,便是打通人體主脈的過程,每打通九條經脈便是築成了一重道基。
分脈一境,最多可築成十二重道基,然而這一境越是到後麵,其難度陡然攀升,已經很多年沒有生靈在分脈一境築就十二重道基了。
故而當今修真界,開出九九八十一條主脈,也就是分脈第九層之時,便選擇築基,以築基之時,強大的力量推開體內剩餘的二十七條主脈,這一法雖然也極難,但相較前者,容易了不少,從而使得第一境修行者中能夠踏入第二境築基境修行的生靈,從上古時的十不足一,到了當今的近乎兩成!
一名修行者,在沒有開始修行之前,體內先天打開的主脈數量,幾乎就代表了他的修行天賦。
而餘念之所以再三陽宗入宗試煉被淘汰,就是因為他的體內,沒有一條先開主脈,而三陽宗的最低要求,是三條!
“熬骨淬魂法!煉皮,煉骨,煉血,煉精,煉魄!分三千支脈!”餘念的腦子裏,九死一生經關於第一境的修行一法顯現。
“分三千支脈!?”餘念皺眉,分脈境的修行,不是開主脈嗎?
餘念的體內,因半顆心髒而淤積的陰死之氣完全將他的經脈封閉,這就是餘念沒有先天主脈的原因。
被三陽宗玄心正法斷定難登修行大堂的餘念,今日,終於見到了另外一條路。
他要修行,他要活下去。
沒有一條先天主脈,也就意味著體內沒有一條靈力運轉的通道,這樣的身體,想要修行,難於登天。
餘念被黑衣女帶到了她的棺材鋪,扔給餘念一把斧頭,一根手腕粗細的紫木,然後指了指餘念,那意思很明白,她要餘念將麵前的紫木劈開。
正不知該如何開始自己修行的餘念沉默了片刻,此間的詭譎,這黑衣女子做事,應該對自己有所裨益,於是他右手握起斧頭,將紫木立在了自己的麵前,穩穩砍下。
紫木紋絲不動,餘念的虎口被震得發麻。
這根紫木,比不上萬年紫木,但年歲至少也得是在十個甲子以上,堅硬異常,餘念難以撼動。
黑衣女子雙手抱在胸前,冷冷地看著餘念,那意思很明白,這根木頭,餘念必須要劈開:“砍……不開……練……不成……”
黑衣女子斷續開口,餘念艱難地理解了她的意思,砍這紫木,對於修行九死一生經的確有幫助。
深吸口氣,握斧,高舉頭頂,狠狠砍下!
餘念削下了一層木屑。
不甘,區區一根木頭,豈能擋我?再次揮斧,三次揮斧……終於,但餘念已經感覺不到自己的雙臂之上,哢擦一聲,紫木應聲斷裂。
“呼!”餘念重重地倒在了地上,全身針紮般的痛,但是隱約之間,餘念於冥冥之中,感受到了一股若有若無的氣機,這些東西,正在向著自己的身體親近,它們……似乎就是靈力。
還不待餘念喘氣,打鐵匠來了,帶著餘念來到了劍廬,然後扔給了餘念一塊燒得通紅的鐵塊,以及一把鐵錘。
打鐵匠指了指立在一側的劍胎,示意餘念,要將手裏的鐵塊打成薄薄的劍胎。
餘念咬著牙,事情到了此刻,他早已經明白,這九死一生經,不是好修煉的,打鐵匠和黑衣女的錘煉,就是修行它的方法。
可是用盡了全身力氣的餘念,此刻哪裏還有力氣去提起鐵錘。
餘念還是握起了鐵錘,然後重重地捶下,體內的血液,被陰死之氣困頓的血液,在餘念的瘋狂之下湧動出力量,匯聚在餘念的雙掌之間,砸落在鐵塊之上。
九死一生經,必須要學會!
時間流逝,餘念揮錘三十次之後,昏死過去,醒來之時,已經躺在了酒家的釀酒槽裏,全身浸泡在酒裏,此時餘念隻覺得自己的身體四分五裂,如同被億萬根鐵釘釘住肌肉,生不如死。浸泡在酒裏,餘念開始慢慢地恢複,但體內的陰死之氣太過濃鬱,進展十分緩慢。
餘念陷入了一個循環之中。
砍木頭、打鐵、氣竭、然後泡酒。
每次餘念砍的紫木數量在增加,打出的劍胎數量也在增加,吸收完一槽靈酒的時間也越來越短,終於,在完成了三百個循環之後,餘念的右手食指之上,出現了一條隱在皮膚之下的經脈。
這是餘念開出的第一條支脈,餘念很開心,但是打鐵匠、黑衣女、酒家比餘念更開心,紛紛拍著餘念的肩膀,這三百次循環,餘念仿佛經受了煉獄,每次必將自己累到昏死,工夫總算是不負苦心人,食指之上的這一條支脈雖然細小,但卻讓餘念欣喜若狂。
在三陽宗入宗試煉被斷言,半個甲子之內,無法納靈入體的餘念,第一次,感受到了靈力湧入身體的感覺。
雖然纖末,雖然微不可查,但卻是的的確確,真實存在的。
開了第一條支脈,又兩百八十二次循環,餘念開出了於第二條支脈。
餘念在堅持。
十條支脈,二十條支脈,五十條支脈,一百條支脈!當餘念開出第一百條支脈,整個左手小臂到手掌已經被支脈覆蓋之時,他已經完成了整整一萬次循環,一萬次生不如死的循環。
“是時候離開了。”
餘念站在村子中央的井水前,井水內的青玉碗依舊靜默不動,青蝶立在餘念的肩頭,打鐵匠、黑衣女、酒家站在餘念的對麵,在三人的注視之下,餘念右手探出,托住了青玉碗的底部,緩緩向前。
碗離開了水麵。
打鐵匠麵無表情,黑衣女衝著自己笑,酒家舉起葫蘆灌了一口酒。
畫麵遽然崩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