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始至終,為你鍾情

他來了,如此遙遠(4000+)

不是沒有想過再見到鄭豐時,會是怎樣一副曆經世事變遷的滄桑之感。生命的起起落落盛衰之間,時間緊繃的令人顫抖。

原來溫潤如玉笑容溫暖的男子,此刻卻是病魔纏身形銷骨立;原本那雙無時無刻不讓人感到安定的眸子,此時早已滿目空靈渾濁飄零。懶

“為什麽,要回來?”即使知道鄭豐有無數種強有力的理由駁回她的質問,即使喬未然未必有那麽堅定的立場站在這裏詢問,但她還是忍不住問出了口

。放在口袋裏的手隻有她自己知道握的有多緊,心生長的地方有多輕,就差失了知覺。

“很多年沒回來了,想最後看看而已。”對於喬未然的突然出現,鄭豐不是沒有驚訝,甚至還有絲絲驚喜,和隨之而來害怕。

最後的尊嚴,已經容不得他再揮霍。

“鄭豐,你還當不當我是朋友?”收拾好那些分分秒秒變換著的心緒,喬未然已經沒有時間再在這裏耽誤了,因為有人沒有時間陪她了,“如果還是朋友,就跟我走。”

“未然,你知道是不可能的。”素色嘴唇已無血色,鄭豐的手慢慢在攤開的書頁上摩挲著,眼睛已從喬未然對視的眼底移開,轉向了別處,“無論是哪一種,都再也找不到理由讓我再次離開這片土地。我在這裏成長,也許就該在這裏沉睡。”

“不是的!”喬未然疾步走上前,捉住鄭豐的手腕,低下頭執拗地看著他的眼睛,錚錚說道:“當我自私也好,當我任性也罷,鄭豐你再縱容我一次好不好?原諒我真的不能接受,眼睜睜讓我看著你死去。我,不能……“蟲

“去了瑞士又怎樣,你清楚結果的。”

“我問過徐院長的,他說如果在那邊治療休養,至少可以再活兩年的!”

“那兩年之後呢?”

“兩年之後……”是啊,兩年之後呢,誰也不知道會怎樣,但誰都清楚結果是什麽,偏偏世間太多人因不願麵對現實,所以執念選擇不知道,自欺欺人。

抓住鄭豐胳膊的手沿著他的毛衣緩緩往下滑去,喬未然哽咽著嗓子,竟再也說不出第二句話。

因為,她在鄭豐眼中,分明得出了對生命的淡漠,那麽冷,那麽涼。

默默無聲中,鄭豐的視線才在喬未然現在的穿著上停留了,頭發隨意胡亂的綁在腦後,那件藍色的羽絨外套也早已變得麵目全非,原本的好膚質也因為風吹雨打變得粗糙,甚至右眼角下還有兩塊細細的抓痕。那雙白嫩肉感的手,如今也變得與一般村婦無異。

他想象不出這個意外闖進他的世界的女子究竟經曆了什麽,以至於滄海桑田、世事滄桑這類的詞竟出現在她的身上?

“你從哪裏來?怎麽會變成這樣?”之前強裝的冷漠不再,鄭豐也不知道怎麽了,竟無端生出一股無名之火,“喬未然,你什麽時候變得這樣任性?”

衝動的話一說出口,兩個人的臉色都變了

。鄭豐也恨不得收回最後一句話,他……他怎能對她說出那種話?看著喬未然瞬間驚愣的蒼白之色,他知道剛剛那句話有多傷人。

而鄭豐不知道的是,那句話之所以讓喬未然全身的力氣被抽幹,讓她隻能手緊緊撐在桌子上支撐身體,不過是這句話太過熟悉。

曾幾何時,也有人對她這般諷刺過。是啊,她也許是真的很任性,所以今天連溫柔的鄭豐都這樣說了。

“未然,我……”情緒激動致使血氣上湧,鄭豐正想說點什麽,欲蓋彌彰也好,強詞奪理也罷,他唯一不能接受的,是自己的一言一行傷害了喬未然。劇烈的咳嗽聲再也抑製不住,鄭豐手握成拳抵在嘴巴上,神色痛苦而又慌張。

“我給你倒杯水吧。”喬未然有絲失神,被這樣隱忍痛苦的咳嗽聲拉回了神智,現在根本不是她任性的時候,沒有人在意,何來的矜持?

外婆還是記得喬未然的,見家裏突然多了一個人她也沒有多麽震驚,隻是老人家那雙被歲月雕刻過的眼神既看不出不悅也看不出歡迎之意。

幫忙著做了飯,喬未然在琢磨著如何說服這位老人,讓鄭豐回去治療。鄭豐明顯的外在情勢也不容樂觀,怕就怕在老人家的堅持。她沒有忘記鄭豐和他外婆之間是因何事而產生了心結,而她似乎便是那個結點。

看著灶台上孤苦的老人端著一碗黑乎乎的**吹了吹熱氣,喬未然不由眉頭微皺,“外婆這是?”像是忽然想到了什麽,喬未然已有不好預感,中國何其大,不問科學問鬼神的例子比比皆是,別說還是這樣一個偏僻的土地上。

“外婆,這……”見老人自顧自端著碗準備走去,喬未然最終還是沒忍住開口阻止,“這個……是中藥嗎?”猶豫了一下也沒有稱呼其神水之類的詭異名字,喬未然的嗓子都啞住了。

“這是在活佛寺求得聖藥,你們不懂的。”老人佝僂著背,連正眼都沒看喬未然,自顧自沉寂在自己的世界裏

想來她在這位老人家心中早就被安下“紅顏禍水”的帽子了,就是不知道鄭豐那點兒心思是如何被這樣一個目不識丁的古老村婦得知的。

喬未然沒有繼續呆在那裏,也不敢看鄭豐是抱著怎樣的心態喝下那碗“聖藥”的。她想她還沒有強悍到可以看著生命急速流逝而無動於衷,這片天空太美,沒得令人莫名多了層憂傷。

是不是越美好的東西,就越是留不住?

“姐姐?”大男孩穿著一件灰色夾克,急忙忙跑了過來,“鄭豐哥哥怎麽樣了?”

畢竟已經是個讀初三的孩子,比起這裏的村民,他還是相信醫學的。終於盼到一個人來,原以為找到救星。可再見到喬未然那副風塵仆仆的樣子時,他的心又涼了一截。因為知道那種病需要花多少錢需要怎樣先進的設備,哎,男孩扯了扯頭發,說:“婆婆天天給鄭豐哥哥喝那些什麽藥的,我都擔心會有什麽其他問題。最無語的是鄭豐哥哥竟然也不拒絕,照單全喝!”

“我準備帶鄭豐出國治療,至少,減輕他病發的痛苦。這裏待下去,我怕他的身體會受不了的。”喬未然深深做了呼吸,她現在不是優柔寡斷的時候,既然人已經走到了這一步,她是往往不能眼看著鄭豐這樣死去的,“你家有沒有電話?”身無分文不說,連現代化必備工具手機都丟了。

喬未然,你混到這種地步,也算是活該了。

男孩從家裏拿來一款黑色諾基亞“黑白機”,其他附帶功能沒有,電話聲音倒是不錯。喬未然憑借著實在不敢恭維的記憶,在連續打錯了兩個電話被罵了兩次後,電話的那端終於出現秦小沐咆哮的嗓音。

“你個死丫頭,給老娘跑到哪裏去了啊?!!”那邊的秦小沐像是還在睡覺,一股睡意惺忪的模樣,在聽到喬未然“弱弱”的問候時,一個鯉魚打挺立馬精神了起來,“說,我打了那麽多電話,你後來怎麽就沒接了呢?”

“手機被偷了秦老師,這是真的~”喬未然擺好“弱勢”的姿態,她想現在也隻有這麽個閨蜜可指望了,“鄭豐現在病情很不樂觀,你讓南峰看看是否可以聯係好的醫院,讓鄭豐住院治療?”

“拜托,你也不想鄭豐他是……”終於意識到喬未然的不對勁,秦小沐收住即將而出的話,轉而喏喏說道:“你現在和他在一起?”

“嗯,在他家鄉這裏

。”

“喬喬,我以為我們長大了,對於生死應該看得淡一點,你這樣執著,是否考慮顧鄭豐願不願意?”秦小沐不愧是老師身份,說起教來也絕對是一手。

“我沒什麽親人也沒什麽朋友了,如果是以前一無所知也罷,現在我既然知道了,讓我怎麽能眼看著鄭豐那樣痛苦死去?小沐,如果可以,我也想沒心沒肺,永遠。”

最後得到秦小沐的答應也是在喬未然意料之中,她知道他們有千萬種勸阻的理由,最終也還是會答應的。

簡單梳洗了一下,喬未然在男孩家中借住了一晚。村裏人差不多都知道有個外來女人過來找鄭豐,大家懷著善意的笑容,估計也權以為是鄭豐女朋友之類的,不斷用他們的語言誇著喬未然如何如何。

大男孩拍著腦門一句句給喬未然當翻譯,最後還樂嗬地八卦了一句:“姐姐,你真的是鄭豐哥哥的女朋友嗎?”

“嘭”的一個響指拍在了他的腦袋上,喬未然沒好氣道:“想什麽呢,小心你鄭豐哥哥扁你!”

“那阿爹他們說的時候,怎麽沒見你否認呢?”男孩委屈地扁了扁嘴,顯然對這種“不公平“待遇相當不滿。

“不知道有個成語叫‘越描越黑’嗎?”喬未然把床鋪好,然後居高臨下望著男孩,樣子十分禦姐範兒,說:“快睡覺去!否則明天給你找個小女朋友去。”

山中的男孩就是單純,被喬未然這麽一調戲,某個紅撲撲的男孩聳拉著腦袋去了隔壁。

因為地域和季節的關係,這裏的天亮的格外的晚,等喬未然從**爬起來,差不多已是十二點了。男孩家在村裏算是比較富裕的了,一百五十頭犛牛和三百頭羊,看起來陣勢極為壯觀。

喬未然第一次睡的這麽遲,並且還是作為一個客人的身份暫住在別人家,抱緊著羽絨服對著主人嘿嘿一笑,“卓瑪阿姨在做飯呢?”男孩的媽媽是為典型的藏族女人,溫婉且大方,藏式粗厚的圍裙穿的厚實,看見喬未然走來,溫和地笑著點頭。

想是語言溝通不行,喬未然也沒繼續說話,結果女人好心遞過來的臉盆,裏麵裝滿了熱水,暖暖的熱氣熏得她一時倍感暖意

“姐姐,村外有人找!”喬未然剛洗臉洗的正舒服,不遠處傳來男孩的呼喊聲。

喬未然擦幹水站起身,很是意外,“鄭豐找我?”

“不是不是,鄭豐哥哥知道你累了,都沒好讓我叫醒你呢。”男孩喘著氣跑了過來,說:“是一個長得很英俊的男人,開了一輛大路虎過來。”

“切,你還知道路虎呢!”喬未然無語,敢情這孩子耍她玩呢。

“別小看我哦,我們這裏雖然比不上你們城市,可是好的越野車多著呢!”男孩正色為自己辯解道。

這個倒是沒說錯,藏區生活是很原始,但其實固定資產絕對不窮。看每家每戶那麽多牛羊知曉了。每年太多人自駕車來旅遊了,好車也是見怪不怪了。

喬未然半信半疑跟著男孩走到村口,不想真看見一輛路虎越野停靠在路旁。遠處山峰頂上白雪皚皚,映射在冬日暖陽下生出耀眼光芒。

男子隻身靠在車窗上,身穿一件黑色風衣,裏麵是灰色西裝,寒風中自有一番冷冽之氣。他右手拿著摘下的黑色手套,左手夾著一根煙,暗紅色的煙頭冒著些許煙霧,嫋嫋升起吹拂在空氣裏。

像是意識到有人看向自己,反手狠狠吸了一口煙之後,驀地回頭望去。

山長水闊間,那個人就站在三步之外,在你看著她的時候,她也正好在注視的你。

————

咳咳,關於這幾章的描寫,都是某妞夏天去雲南西藏的真實經曆,去的朋友都知道,沒什麽意外的哦~

該讓兩個男人出來溜溜了,大家覺得該是周公子呢,還是楚少爺?

哈哈,有獎競猜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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