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九章 不影響下一代
眩暈後緊接著是頭痛。
這一次疼痛的程度明顯比前幾次要強烈許多。
木質沙發扶手因為用力過猛,在他掌下被捏得“嘎吱”作響。意識仿佛短暫抽離了一瞬,然後他便聽見張毅峰慌亂嚷嚷著要叫救護車。
“不……”周珩拚勁全力擠出一個字,忍過一波劇痛後,又重複了一次,“不用。”
“不要聲張,我沒事……”
男人的聲音嘶啞難聽,像是才經受過什麽慘烈的折磨。
張毅峰這會兒也冷靜下來。
江城各界有些頭臉的任務都聚在這裏,周珩就算真的有事,也絕對不能鬧出動靜。剛剛小夥伴那副隨時能掛掉的樣子,的確是把他嚇壞了。
手機還出於撥號狀態,是他剛才慌忙間將120輸成了123。張毅峰趕緊掛斷電話,去飲水機旁接了杯溫水回來。
“兄弟,喝一口潤潤。”
周珩並不想喝水,他甚至連眼皮都不想抬一下。
那種劇烈的疼痛已經平息下去,可餘韻卻還在,叫人有種心有餘悸的後怕。
張毅峰將杯子放到一旁,時刻觀察著他的狀況,神情緊張。
休息室內一片寂靜。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周珩緩緩地吐出口氣,似乎終於從那種瀕死的狀態裏解脫出來。
張毅峰也跟著鬆了口氣,隨即又緊皺起眉:“你去檢查了嗎?”
沙發上的人沉默不語。
那就是沒有。張毅峰被氣笑了,爆了聲粗口道:“艸你大爺,你最近頭疼幾次了?不要命了是不是?”
周珩仍舊閉著眼,聲音裏滿是疲憊:“我自己的身體,自己心裏有數。它也就是疼一疼罷了。”
“你有個P數!”張毅峰簡直快炸了。他忽然就理解了岑佳,和這種人談戀愛,有時候的確挺心累的。
“周珩,大夫當初是怎麽說的?多休息,勤複查。”
“可你又是怎麽做的?”
“你腦子裏那玩意兒是長大的概率低,不是絕對安全!你能聽懂人話嗎?”
周珩被喊得又開始暈:“毅峰,我三個月前的體檢報告顯示一切正常,它不至於這麽快就長大。又不是吃強大飼料。”
張毅峰“嗬嗬”兩聲:“你是不是覺得自己挺會講笑話的?”
周珩輕聲歎息:“不敢跟你比。”
“艸!”張毅峰腦子裏隻有這一種植物,他也懶得再說別的,直擊痛處道,“你腦子裏有瘤的事,也不打算告訴小仙女嗎?”
周珩身體一僵,隨即便若無其事道:“這東西既不影響身體功能,也不遺傳影響下一代。告訴她做什麽?”
不影響下一代,但是有可能影響壽命啊!告訴小仙女當然是讓她提前做好心裏準備,免得守寡時措手不及。
張毅峰心裏瘋狂的diss著,最後還是將這句話咽回了肚子裏。
算了,說出來不吉利。
萬一周狗子真被他咒死,那損失可就大了。兩人生意上不少合作呢。
不過張毅峰也懶得再說什麽。
周珩這人,扭起來誰都勸不動。
他轉身往沙發上一坐,端起桌上的杯子,將剛剛倒給周珩的水直接自己一口幹了。坐在那裏生悶氣。
周珩可不會哄小仙女之外的任何人。
他完全不理兄弟內心的波瀾,低聲問道:“幾點了,拍賣開始了嗎?”
張毅峰不想搭理他。奈何被奴役久了,犯賤成本能。等到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看著腕表上,自然而然地回答道:“早呢,還有半個小時拍賣才開始……”話沒說完,就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
見時間還早,周珩便安下心。
他將西裝外套脫掉扔到一旁,又扯鬆襯衫領口,倚著靠背仰頭一癱:“我眯會兒,差不多了叫我。”
張毅峰:“……”
周珩,我擦你大爺!
“行,你先歇會兒。到時間了我喊你。”
…………
岑佳此刻也很想找個清淨的地方歇一歇。
她沒找到狗男人,也沒等來蔣哲,倒是被姍姍來遲的岑宏江帶著滿場亂竄,四處營業。
不得不承認的一點殘酷事實,不管是岑氏的女兒還是東耀老板,都不如周珩正牌女友這個身份值錢。
很多平日裏隻限於打個招呼的人,今晚主動和她攀談起來。
都在江城商場上混,岑佳隻能打起精神應付,簡直心力交瘁。這個時候她真是無比懷念之前有狗男人做擋箭牌的時光。
拍賣環節定在了九點。
岑佳假笑了一個多小時,趕在拍賣開始前20分鍾左右,成功撤退去了衛生間。
臉上的妝有些花了。她站在鏡子前仔仔細細的補了一遍腮紅和眼影,又欣賞了一會兒自己的美貌,然後遲疑兩秒,還是轉身去了格子間。
剛才有那麽一瞬間,她覺得自己姨媽來了。
結果卻發現是虛驚一場。
整理好禮服,想要推門出去時,外麵響起了腳步聲和說話聲。
那是兩個女人,聽聲音大概五六十歲的年紀。聲線卻不是岑佳熟悉的。
大約覺得衛生間裏無人,兩人說閑話時並未刻意壓低音量……
“真沒想到啊,岑氏最漂亮的那個女兒,和周家人在一起了。”
身為閑話主角的岑佳動作一頓,不知道該不該在這個時候出去。
“英雄難過美人關吧。”另一個女人接話道,“那姑娘長得的確挺漂亮的,我一個女人看了都頂不住。聽我們家老邱說,沈氏前段也有意上門提親來著。”
岑佳聽著她的話,挑了下眉。
邱?這個姓氏不多見。和他們家來往密切的人裏應該是沒有。
今晚來的人裏,有哪個是姓邱的嗎?
外麵的人這時擰開的水龍頭。
流水聲回**在空曠的環境中,讓對話都變得不真切。
岑佳將耳朵湊近門板,已經分辨不出哪個是哪個。不過說話的內容倒是能勉強聽清楚……
“周家現在這位可比整個沈氏能耐多了。而且他孤家寡人一個,沒那麽多利益糾葛。沈家的小子也不錯,可到底沒掌舵,差了不少。”
“不得不說,岑氏嫁女兒挺有一套的。”
“誒,說到這個,我突然想起件事。當年周氏和岑氏還有過合作,後來周家出事……”
那人聲音越來越低,已經聽不清個數。
岑佳已經貼在門板上,仍舊無法分辨內容。
周家出事她知道,她還旁敲側擊地問過周珩。對方卻從不肯回答。
現在有人提前這件事,再次勾起她的好奇心,可關鍵內容又聽不到了。
岑佳一陣抓心撓肝的同時,心底某處又隱隱有些怪異的感覺……當年的周岑兩家竟然還有過合作?那為什麽,這件事從來不曾有人向她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