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管用就行
大約是這段時間經常忙碌熬夜導致免疫力下降。即便吃了對症治療的藥,岑佳依然燒了兩天才好轉。
最後反倒是成了周珩這個剛轉陰選手伺候她。
然而狗男人的耐心照顧並沒能讓她打消分手的念頭。症狀痊愈的第一天,小仙女就開始收拾自己的行李。
仔細算起來,兩人從在一起到現在,也還不到半年。但岑佳充分詮釋了什麽叫作女人亂七八糟的東西多。整棟別墅上上下下,幾乎每個角落都能找出屬於她的物品。
一個行李箱肯定是裝不下的,搬家公司來了都得開兩輛大型廂式貨車。
岑佳索性都不要了,隻撿了重要的帶上。剩下的她大手一揮……
“你愛怎麽處理就怎麽處理吧!”
周珩全程冷臉看著她忙活,沒有出聲。見她這毫不留戀的架勢,眸底的溫度便更低了幾分。
眼見著岑佳拎著行李箱出了臥室,他過了一小會兒才抬腳跟了上去。
男人站在樓梯上沒動,然後環抱著雙臂一路居高臨下地目送著她穿過客廳,往大門那邊走去。
再然後……他看見小仙女被反鎖的房門困在了屋內,半步也踏不出別墅。
岑佳沒想到都已經這個時候了,周珩還跟她玩兒這一套。
別墅大門是可以雙重上鎖的。外麵是同時鑰匙加密碼,裏麵則是旋鈕加密碼。如果同時鎖上,那少一樣都打不開。
很顯然,周珩把密碼給改了。
岑佳放下行李箱,氣急敗壞地跺腳。隨即感受到粘在後背上的目光,知道他應是在看熱鬧,便停下動作,又做回優雅美麗的小仙女。
她轉過身,仰頭看向站在高處的狗男人,表情平靜又淡漠:“你這樣真的挺沒意思的。你除了這個,就沒有點新鮮招數嗎?”
周珩垂眸看著她,沉默兩秒後抬腳往樓下走去:“招數不用花哨,管用就行。”
“還有,你也挺沒意思的。除了說我沒勁沒意思,你就不能換點新鮮詞?”
“……”岑佳無語了幾秒,“神經病。”
“神經病。”男人低沉的聲音和她同步響起。預判精確,語氣都一致。準確地詮釋了什麽叫做:說別人的話,叫她無話可說。
“岑佳。”他叫著她的名字,人已經到了近前,“我以為我們兩個都病了這麽多天,你氣早就應該消了。”
這話聽讓岑佳覺得挺好笑的,她也真的笑了出來:“嗬嗬……周珩,我們兩個是病了,不是死了。發生的事情,已經產生的矛盾,會因為生一場小病就不存在了嗎?”
“這叫做鴕鳥,叫做掩耳盜鈴。”她頓了頓,“哦,對。這個道理還是你教我的。”
那時候她解決不好公司的事務。又累又委屈,氣得直抹眼淚,他就站在一旁,一邊一頁一頁的翻著文件,一邊用一種理智又冷漠的語氣,對她進行嘲弄式的教育……
“岑佳,問題是要解決才會消失。它們會因為你哭一場就不存在了嗎?”
“你這樣不管不看,就坐在這裏抹眼淚。和鴕鳥有什麽區別?”
這些相處的點點滴滴,周珩自然也記得。
他再次有種搬起石頭砸自己腳的鬱悶感。
古人說得話沒錯,“教會了徒弟餓死師父”啊……況且小仙女現在是想背叛師門,欺師滅祖。
周珩暗自歎息著:“我從來沒想因為生病就把事情糊弄過去。我說了多少次會跟你解釋,等我們兩個都好了,就把話說清楚。”
“現在我們兩個都好了。可你又是個什麽態度?嗯?”
男人聲音低沉,語速悠緩。但字字句句裏都藏著無奈,以及對她的控訴。
岑佳沒有辦法反駁。因為擺出拒絕交流態度的人,的確是她。
周珩灼灼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心底其實壓著一絲叫人無法察覺的慌亂。他覺得岑佳的態度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原本有兩人生病的事情做緩衝,就算事情不過去一半,她至少也該消氣軟和一些。可看起來岑佳氣是消了,但卻有種冷暴力的感覺。
就好像……不在乎了,所以有沒有解釋、他給不給答案,就都已經無所謂。
事到如今,他雖然仍舊膈應著沈煦。但卻已經不會再懷疑岑佳還惦念著他。
小仙女雖然矯情任性不聰明,但卻是個很難付出真心的人。當年她滿腔赤誠把一顆心捧到沈煦麵前,他沒接下,便是永遠失去了機會。
他剛回國那會兒,他的確慌得六神無主。但岑佳拒絕了沈煦的親近和示好,他就已經確定,這個人徹底出局了。
所以岑佳前後的態度轉變是因為什麽?
難道是她知道了什麽?不可能,她這幾天一直跟他在一起,沒有接觸過其他人。
周珩壓下心中逐漸翻湧起的風浪,再次開口說道:“岑佳,有什麽事情,我們都說開好嗎?就算是犯人,也總要經過審判定罪,讓人家服刑也服個明明白白。你為什麽就不能聽我解釋?”
“因為聽不聽都差不多吧。”岑佳沒有繼續沉默。她往後退開兩步,直接坐在了行李箱上,然後歎了口氣,“周珩,我這幾天也想了挺多的,我覺得我們兩個之間,根本不是你給不給我解釋的問題。”
而是各個方麵差距太大。
“你解釋了這次,還會有下一次。我知道我腦子不是很夠用,可能除了長得還行,找不出別的優點。這些事情若不是我無意中發現了,一輩子可能都不會知道。”
“同理,以後再有這樣的事情發生,我也還是無能為力。就算我運氣好,又發現了。但總這樣循環往複,互相套路,又有什麽意義呢?”
“更何況你太精明,解釋了又怎麽樣?你就算騙我,我也不知道的。”
他們兩個之間,隻談一場不走心的戀愛就好了。塑料戀情主打的就是一個陪伴,不必牽扯感情。
周珩這個男人,別說讓她駕馭,他不把她套路個暈頭轉向就不錯了。
這種人,如果不是愛她愛的要死,那就是危險的存在。可就算是愛的要死又怎麽樣,他自己不都說過嗎?世界上最易變的是人心,沒有哪一個是能夠一直靠得住的。
所以,當岑佳發現自己會因為他的欺騙和戲耍而特別難過,情緒也開始不自覺因他波動時,她感覺到了惶恐。
她自認不是個能遊刃有餘的獵人,但她可以跑。
自私也好,膽小也好。但她不喜歡被別人掌控自己的喜怒哀樂,尤其還是一個極度聰明理智,她無論怎麽努力都看不清深淺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