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聰明的萬萬
“從一開始我就告訴過你,你是你,跟旁人無關,我們是朋友,也是因為性情相投,並不是因為你的身份,除了太子殿下和我,小包子對誰都有敵意,你仔細想一想,孫師兄和李兄出現的時候,它是不是也十分警惕呢?”
萬萬想了想,喃喃道:“好像是這樣的……”
“你和他們是一樣的,並不是敵人,如果是,那我現在也不會帶你進來了。”張敏之又是一番安慰,萬萬的麵色才又恢複先前的紅潤,眉開眼笑地說道:“是,敏之哥哥,是我自己胡思亂想了!”
“你之前幫了我那麽多,到現在才想到這些,也真是遲鈍。”張敏之笑著說道,“萬萬沒有想到……”
“我想到了,隻是我不說而已!”萬萬立刻打斷她的話。
張敏之知道她是誤解了自己的意思,啞然失笑,也不解釋,隻是順著她的話說道:“是是,你真的很厲害。”
“那是當然,之前可以幫到敏之哥哥,現在我照樣可以幫你找到線索!”萬萬說著,立刻開始仔細查看起屋子裏的每一個角落來,張敏之看著她像一隻小狗一樣摸摸索索的模樣,悄悄低下頭,遮住了臉上的笑意,朝小包子說道:“可是一樣?”
小包子繞著給手腕,在她的指尖點了兩下,張敏之立刻露出笑容:“這麽說來,兩處的香料是一樣的?那之前的猜測果然沒錯,兩個凶手極有可能是同一個。”
但是這樣一說,問題又來了,這些香灰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
張敏之支著下巴,定定地看著地上的香灰,試著做出推測,不想還沒察覺到什麽,就聽到萬萬的叫聲,她驀地抬頭,才發現萬萬已經站在了自己的身邊,指著窗戶說道:“敏之哥哥,快看!”
張敏之可以湊上前,便見到萬萬所指的地方有一絲細小地幾乎看不見的絲線,那絲線是普通的棉麻布料落下的,在這裏頭,有許多人會用這樣的料子做衣裳,張敏之抬手準備將之取下來,隨後又頓住,輕輕得捏了捏那凸出的釘子,突然發現落在手中的粉塵,並不是鏽跡,而是……凝固的血液!
“血跡?怎麽會有血跡?”張敏之捏著這個粉末,喃喃說道。
萬萬探過頭一看,立刻說道:“肯定是凶手的,從窗戶爬進去,殺了人之後,再跑出來,不小心留下的!”
張敏之不由地低下頭,看了看地上的那一小片香灰,否認道:“但是懷寧縣主說,她當時看到凶手是從門口出去的,而且那天晚上推門進來,這個房門也沒有鎖,凶手大可以……”
“可以爬窗戶啊!”萬萬不以為然地說道:“誰說凶手就一定要從正門出去呢,而且懷寧縣主那時候被迷昏了,她哪裏記那麽清楚凶手的動向,有一個成語叫做指桑罵槐?不對,是……”
“聲東擊西?”張敏之脫口應道。
萬萬一喜,拍著手說道:“對對對,敏之哥哥你真聰明!”
張敏之的臉上露出歡喜之色,“如果真的是如此的話,那我大概知道凶手是怎麽殺的人了!”
萬萬好奇地問道:“凶手怎麽殺人的?”
“很簡單,拿一條線,預先定好了鬆香的長度,順著窗戶悄悄放進來,然後離開,老衛國公父女發生爭吵,肯定不會注意到這些,而管家不在,更不會聞到氣味,當香燒到了線處的時候就自動落地,和地上的迷香交疊,迷香被鬆香剩餘的長度點燃之後開始燃燒,屋子裏的人在不知不覺之中中招,昏迷過去。”
“凶手掐好了時間進來,殺死老衛國公,隨後打開房門,自己從窗戶逃離,悄悄離開案發現場,之後,又若無其事地回來了。”
萬萬恍然大悟,又指著這條細線說道:“這個就是綁鬆香的細線嗎?那他為什麽不收回來呢?可是這麽短,掛在半途這麽可能不被人發現?”
張敏之笑著說道:“這根線其實並不短,隻是凶手走的倉促,所以來不及把這剩餘的一截處理掉,釘子上麵的血跡,恐怕就是凶手在情急之下不小心割破了身上的某個部位留下的!”
萬萬一聽立刻明白過來:“敏之哥哥,你真的好聰明,好厲害啊,都知道凶手聲東擊西!
“萬萬,你才是最聰明的姑娘!”張敏之真誠地說道,“如果不是你提醒,我怎麽可能會想到這一點呢?”
“我真的最聰明嗎!”萬萬被這麽一誇,立刻飄飄然起來,“最聰明的姑娘,就要找最聰明的相公,敏之哥哥這麽聰明……哎呀,怎麽又說出來了……”
萬萬羞紅了臉,看到張敏之似乎又在想著什麽,立刻偷偷鬆了口氣,見到她拿著那條線發呆,萬萬立刻說道:“敏之哥哥,我可以幫你找到凶手哦!”
聞言,張敏之立刻說道:“不行,這件事你不能插手,更不可以去找任何人問這件事!”
“我知道,我不會拖你的後腿的!”萬萬連忙向她保證。
“拖什麽後腿,我之前就說了,你是你自己,和萬家沒有關係,這件事你要是插手了,你爹那邊你肯定難辦,我自己處理就好了!”
“我瞧瞧得來就好了!”萬萬胸有成竹地說道,“隻要找到和太子殿下同等身量的人,再看它的手有沒有受傷,就知道對方是不是凶手了,這個很簡單,我立刻就去辦!”
“萬萬!”張敏之連忙拉住她,“你小心一點!”
“我知道,我可是無所不能的萬萬!”萬萬拍著胸脯做出保證,察覺到自己被張敏之拉著,小臉微微一紅,不知哪裏來的勇氣,突然踮起腳尖,在她的臉上親了一下,隨後捂著臉,飛快得跑了出去!
張敏之被她的這一吻驚得說不出話來,心裏頭頓時覺得不太妙,要是萬先生知道她這麽勾搭他的親閨女,恐怕要氣炸了吧,她如果是個男人,娶了萬萬也就算了,偏偏她自己也是個姑娘家,怎麽可能……
張敏之有些無奈,不過萬萬這件事並非一朝一夕就能解決,自然也不是眼下最重要的境況,所以她便將之放到了一旁,目下最重要的還是太子殿下的案子。她將地麵上的粉末挑了一些出來,同樣包好。隨後又打開窗戶仔細地看了看。
凶手很小心,並沒有留下腳印,但是門框上麵還是有些微摩擦的痕跡,昭示著凶手曾經的動靜。張敏之並不擔心萬萬的動靜會惹來凶手的警覺,相反,她正是要這一番動靜,來引起凶手的恐慌,一個人一旦做了壞事,必然會心虛,一旦鬧大,那必然會想辦法讓自己最不像嫌疑人,正所謂做多錯多,也是這個意思。
將兩份香灰包好,做了印記,她便去找孫誌謙,請他幫忙找人確認一下這兩包香灰是否一樣,是否含有令人昏厥的成分,孫誌謙將之收好,又給了她一本冊子,說道:“這裏頭是老衛國公案子以及殿下這個案子所有人的口供,還有我和李璿最近搜查出來的事情,殿下說你用得找,讓我們有多少都給你送過來。”
張敏之將之收好,猶豫了一下,問道:“殿下在裏頭可好?”
孫誌謙奇怪得看了她一眼,說道:“你昨天不是才見過他嗎?殿下肯定好,陛下下了旨意,誰敢動他!”
張敏之微微鬆了口氣,笑著點頭說道:“我隻是問一問。”
孫誌謙點了點頭,打了個嗬嗬,張敏之見他眼下一片青影,便問道:“孫師兄沒有睡好?”
孫誌謙搖了搖頭,說道:“殿下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哪裏敢睡?這兩天晚上出動,好幾次差點嚇到更夫,罪過罪過啊!你說這打更的晚上出來,就不怕嗎?”
張敏之啞然失笑:“孫師兄,你會武功,怎麽膽子比打更的還小呢!”
孫誌謙順口說道:“你以為,老更夫的膽子,那是天底下最大的!天天晚上出動,什麽魑魅魍魎沒見過!”
張敏之微微一愣,想到那天夜裏牆外頭扯著喉嚨喊的男子,忍不住說道:“老更夫?打更的不是個年輕人嗎?”
孫誌謙立刻用奇怪的眼神看著她:“說你眼神不好使,認不得人,怎麽耳朵都不好使了?那麽沙啞的聲音,怎麽可能是個年輕人?”
“可是我……”她聽到的明明是個年輕的聲音,難道是她聽錯了麽?張敏之愣了一下,並沒有再辯解此事,而是翻開手中的冊子。然而上麵卻並沒有記載,她想了想,又朝孫誌謙問道:“孫師兄見到老更夫,是在哪天晚上?”
“這個很重要嗎?”孫誌謙被她問得有些迷糊,“哪一天不是同一個人?”
張敏之肅然說道:“你且先想一想?”
孫誌謙被她看得心頭亂跳,連忙裝作回憶,轉過臉去仔細想了想,說道:“就這兩天。”
“昨天晚上和前天晚上嗎?”張敏之再度確認道。
“之前沒有出什麽事情,我從會同館回去之後就……睡下了……”孫誌謙吞吞吐吐得應道。
“那克沙士王子出事的那天晚上你在哪裏?”張敏之緊接著追問道。
“在……家裏……”孫誌謙的臉漲得紅紅的,迎著張敏之懷疑的眼神,有些不自然地應道,“和京城的幾個朋友去城北聽曲兒去了。”
他原本一副支支吾吾的樣子,張敏之聽著還有些奇怪,待知道了去向,她便已經猜到了七八分,笑容也變得曖昧起來:“不知道唱曲的姐兒……好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