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不吃不喝
砰!
診室門被人一腳踢開,椅子上坐著的醫生看到走進來的男人,穿著他的白大褂,麵容陰冷。
他緩緩轉頭看向身後的壯漢,隻一眼,那大花臂都讓他心驚肉跳,更別提腰後抵著的槍。
他隻是老老實實值夜班,怎地遇上個好看的地痞,竟然拿著槍支隻為要一件醫生製服。
現在那地痞回來了,他的汗陣陣發冷。
沈樾將身上的製服脫下來,丟在桌子上,麵無表情道謝:“謝了。”
程重把槍口往前推了點,感覺到對方的顫抖,低聲威脅道:“今晚的事不許往外透露一個字。”
醫生嚇都嚇死了,一件衣服而已,他多的是,沒什麽可往外說的。
這倆人離開後,留下一個看起來很有分量的信封
醫生打開信封,厚厚的一遝百元大鈔。
過度驚嚇後,這份驚喜有些可愛。
……
醫院地下停車場,程重打開車門,沈樾坐上去。
口袋裏的東西硌得慌,沈樾掏出來扔在一旁座位上。
程重掃了眼,不解道:“二少爺,沒有找到五月小姐嗎?怎麽錢包還在這裏?”
今天,他帶著幾個弟兄在聖瀾酒店查監控、查問工作人員,總算找到五月小姐口中跟二少爺一模一樣的那隻錢包。
剛找到,打算第二天給五月小姐送過去。
睡得正香時,接到二少爺的電話讓他把錢包送過去,二少爺要親自問問五月小姐,錢包的來曆。
這二少爺越發奇怪了,送個錢包而已,非得挾持人家醫生隻為要一件白大褂。
這白大褂也穿了,到頭來,錢包還在口袋裏揣著。
真是搞不懂。
沈樾後仰靠著,不理他的話,直接下達任務:“去羅坪私人機場。”
羅坪機場是一座單獨航線的私人機場,主要供西京和榕城之間的飛機往返。
“二少爺是打算連夜去西京?”
“嗯,既然求證過線報的真實性,就不要耽誤時間,早一步拿到那塊地,我們不能等大哥把那條殘腿伸到西京才反應。”
“是。”
“那五月小姐這邊……”程重從中視鏡看到沈樾疲累不堪,手指在那隻錢包上摩挲。
“不管她。”
沈樾沒忘了剛才她說的話,不讓他插手她家的事,意思是她有多少男人,他都沒資格管。
下車時,程重打開車內存儲室,取出一盒煙,沒留神有東西掉出來。
沈樾掀開眼皮瞧過去,是一隻老年人用的針織包。
“這包是方家老太太那個?”
程重撿起來重新塞回去,“是的,裏麵沒多少錢,隻有一塊表,那表看著也不值錢,不算我訛錢。”
“那老太太偷偷送給閆大夫的錢沒暖熱,不就到你手裏了?”沈樾點破他。
程重咬著煙嘴傻傻笑了:“跟著二少爺,總能撿到邊角料。”
“走吧,這一趟也少不了你的。”
……
病房裏,清晨的第一縷陽光被大嗓門炸得七零八散。
“住什麽住!我要出院!五月你別聽方葛的,趕緊叫車,我們回家!”方豔春扯掉手背上的輸液管,掀開被子就要下床。
病房裏還住著其他人,有小孩子被她的聲音驚醒,大哭起來。
五月抱歉地對其他人微微頷首,走到方葛麵前,掏出剛才寫好的話。
「幹媽諱疾忌醫,咱們不如先不辦婚禮,用剩下的錢讓幹媽做手術吧。」
方葛也想給母親做手術,但是一個心髒搭橋手術需要那麽多錢,再說,他已經迫不及待跟五月辦婚事。
“家裏一向是我媽拿主意,這次也讓她決定吧。”
方豔春看到兩人在門口嘀嘀咕咕的,房間裏小孩兒的哭聲吵得她腦殼痛,她走過來拿著五月手裏的本子,看到上麵的字。
原本熄火的炮仗再次劈裏啪啦起來。
“方五月!我就知道你心裏那些小九九!說到底你還是嫌棄阿葛!”
“今天,我把話撂這兒!我就是死,婚禮也要盡快辦!”
“出院!”
方葛緊張的心總算放下,本來他左右為難,現在是母親的決定,不能說他不孝順。
母子倆都同意,五月這個外人自然不會再說什麽。
三人坐出租車回到幸福小區。
一到家,方豔春就給方葛遞了個眼色,然後去了主臥。
方葛跟著進去,關上門。
五月無奈,回來一趟,手表沒有偷到,還意外查到方豔春患有心髒病。
索性她的突然昏迷不是自己導致的,要不然,她真覺得自己罪孽深重。
五月把陽台小隔間的被褥收起來,把角落的儲物凳裏放置的幾件舊衣服裝到袋子裏,拎起來,打算回去上班。
突然聽到方豔春叫她:“五月,你來。”
她把東西和挎包都放在門口,走到主臥門口。
“有件事,幹媽想單獨跟你說說。”
五月心裏一咯噔,隱隱猜測她也許知道昨晚上牛奶裏有安眠藥。
進屋裏,方豔春走到她身後,步子往後退。
然後,那熟悉的關門聲再次出現。
五月回過頭去,門已經關上,她甚至還聽到門外反鎖時旋鈕轉動幾圈的聲音,瞬間拉起她腦袋裏的警報。
五月跑過去。
“五月,你不要怪幹媽。幹媽是一隻腳邁進棺材裏的人,方葛這輩子也娶不到別人,隻能委屈你了。為了以防再出意外,我們已經決定,三天後舉辦婚禮。”
方豔春的聲音堅決且無奈。
“在這三天裏,你就在這間屋裏待著,哪裏都不要去。”
“沈家的工作,我會替你辭了。結婚後,咱們一家三口回老家,過我們的小日子去。”
話說到這兒,門外腳步聲漸漸沒了。
周圍安安靜靜的,五月隻聽到自己心裏有一部分徹底塌了。
她望著安裝防盜網的窗外,小鳥嘰嘰喳喳的叫。
眼前浮現出一個花季少女也是這樣望著窗外,杏樹結出的果子又大又黃,她輕輕唱起歌。
她還是看不清楚那少女的臉。
她能感受到少女的絕望和無助,與她此刻心境如出一轍。
她突然理解沈樾為什麽總是一副嘲弄的表情看她,現在她也在心裏嘲笑自己。
五月,知道嗎?你活該。
四周除了牆壁就是防盜網,五月縱然再擅長打架,也沒有能力徒手掰開防盜鐵網。
她隻能拚死對抗方家母子的囚禁。
不吃飯,不喝水,讓他們抬一具屍體結婚去吧!
這個態度得拿出來讓他們看,至於不吃不喝,五月卻是另有打算。
在拿到手表之前,她不能因為別人放棄而自己。
第三天,陽光照在五月蒼白的臉上,眼下淡淡的黑影暫時被遮掩。
方家母子在門外不知所措,他們的話全都被五月聽到。
“媽,她這樣下去怎麽結婚啊?”
“你要是有她半點中用,你媽我也不用這樣了!現在我有什麽辦法?反正她生是方家的人,要死也得是方家的鬼!”
“現在天還沒亮,先去酒店化妝吧。”方葛話音剛落,門就響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