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 死了老婆的鰥夫相
宋昭從小到大,都是一個特別引人注目的小姑娘。
4歲之前,她偶爾會跟著媽媽出現在話劇團裏,那時她粉雕玉琢,渾身甜香,像個白玉做成的娃娃,惹得人愛不釋手。
即便後來養在村子裏,因為不堪的身世,村裏人對她漠視居多,但也不得不承認她的樣貌出眾,總會私下裏指點她那張天賜的好容顏。
回到京都之後,對她表露過好感的追求者更是多到數不過來,甚至有些瘋狂的有錢公子哥連續三個月追在她的單車後麵,隻為請她吃一頓飯。
宋昭見識過各種各樣的喜歡,也拒絕過很多人的喜歡,卻從沒有一次像眼前這樣,讓她驚懼交加。
照片上的她,無數個被偷拍的她,隔著時間和距離與現實中的她對視,讓宋昭恍惚有一種被刺穿的荒謬感。
空氣也似乎變得無比沉重,壓著她的胸腔和喉管,讓她有一種迫切的、想要嘔吐的衝動。
偏偏,男人還在身後不依不饒。
他手指無比愛惜地拂過宋昭冰涼沒有溫度的側臉,最後精準地落在她眼尾,接住了她無意識流下來的一滴淚。
“別哭……”
男人歎一口氣,像對待一個易碎的珍寶,從身後擁住她,緩緩收緊,讓懷裏的姑娘嚴絲合縫,嵌進他臂彎裏。
“我愛你呀,你不要怕我……”
“不要怕我好不好……”
“好不好……”
男人的祈求話語一遍遍浮現在耳旁,宋昭恍惚覺得自己變成了魔鬼利齒間待宰的羔羊。
她的靈魂都被束縛住,緩緩往萬丈深淵下墜去。
宋昭在虛妄中竭力伸出手,周妄清晰俊秀的臉出現在斷崖邊。
他的神情溫柔又傷感,桃花眸映在她眸底,泅出一小片血一樣的深紅。
“不……”
宋昭忽然從喉嚨裏擠出嘶啞的聲音,她渾身劇烈顫抖著,死死咬住失去血色的唇,纖細的身體爆發出極端的抗拒。
“我不喜歡你……”
“我喜歡的人,他還在等我……”
“放我走……”
宋昭蒼白的五指掐住男人手腕,她用了狠勁兒,幾乎是瞬間,男人的手便變得慘不忍睹。
宋昭艱難重複著,每說一個字,胸腔都要急劇起伏。
她幾乎是在苦苦哀求了。
“我求求你,你放我走好不好?你不要喜歡我了,放我走……”
男人隱藏在黑暗中的臉閃過猶疑和動搖,他所有的計劃都在心愛人的眼淚中潰不成軍。
再給他多一點時間,他可能就要鬆口了,結束這場單方麵的懲罰。
可下一瞬,口袋裏屬於宋昭的手機瘋狂震動起來。
他麵無表情的臉在看到手機上的來電顯示時,驟然扭曲起來。
是季斯越。
還有傅知珩。
這兩個人,這幾天應該找人找瘋了吧。
周妄心裏浮現畸形的快意。
但這快意並沒有延續很長時間,很快,他看到了季斯越發來的一條消息。
【回來吧,不是說會送我生日禮物嗎?】
【不要讓我等太久,好不好?】
牙關緊咬的聲音與手機邊緣被捏碎的聲音一同響起。
周妄充血的眼睛死死盯著那幾行字,好像要把手機屏幕盯出幾個窟窿。
片刻後,他深深吐出一口氣,將手機重新收回去,湊近宋昭耳邊,壓低聲音問道:“你很想離開嗎?”
你很想離開,好去給季斯送生日禮物,對不對?
宋昭迫不及待地點點頭,心頭燃燒起微渺的希望。
“是,我想離開。”
“你放我走好不好?求求你……”
宋昭聽到身後的男人笑了一下,那笑涼得人後脊骨發涼,好像冰涼滑膩的蛇在皮膚上爬行,逡巡,帶起一陣毛骨悚然。
她感到自己的眼睛再次被蒙上了,下意識伸手去攔。
卻被人捏住手腕,放在冰涼的唇邊,輕輕吻了一下。
“讓你失望了,我不會放你走。”
“留在這裏陪我,不好嗎?”
宋昭絕望的眼睛被掩在柔軟的絲綢布料之下,最終視覺湮滅,再也窺不見天光。
在昏暗的地下室裏,無數照片組成的城堡裏,宋昭被病態的高大男人,從身後死死抱住。
恍惚中,兩人的側影投映在牆壁上,窈窕纖細的少女,被惡魔纏繞囚鎖,仿佛一幅中世紀恐怖主義的肖像畫作。
與此同時。
LX俱樂部內。
與往日金粉糜麗,燈紅酒綠的喧囂熱鬧不同,此時此刻,包廂裏的氛圍凝重到可怕。
濃重的煙草味無孔不入,充斥著每一個角落,推門進來的每一個人都不由自主捏住鼻子。
“臥槽!什麽味道?還讓不讓人喘氣了?”
裴鈺走進來的時候,險些沒被熏得當場厥過去。
他抬起一隻手,誇張地在眼前扇來扇去,漂亮的一張臉皺成一塊兒幹巴巴的核桃,往四下看了一眼,嗤笑道:
“你們是準備修仙還是準備原地給我建個瑤池啊?這麽煙霧繚繞的,肺不想要了?”
傅知珩和季斯越麵對麵坐著,兩人手上都拿著電話。
季斯越這邊剛掛斷,聞言不鹹不淡瞟了他一眼,根本懶得搭理。
傅知珩那邊還沒結束,他暴躁道:“沒找到就繼續找!把手下人都派出去!都他媽的給我找人!”
“我養你們幹什麽吃的?!再找不到線索,都他媽給我不用來了!”
裴鈺在一旁嘖嘖稱奇。
這還是第一次聽見老好人一口氣罵那麽多髒話,簡直從溫潤如玉貴公子變身祖安狂人了。
再看他那張臉,好家夥,黑眼圈比眼睛還大,嘴唇幹裂起皮,就連向來白皙光滑的下巴都冒出了淡青色的胡茬。
保守估計,他最起碼三天沒換衣服了,西裝外套不翼而飛,襯衫領口皺皺巴巴,縮成一團。
光看著,裴鈺都有些受不了,他一言難盡道:
“你這是怎麽了?這麽狼狽?你看看人家老季,他……額。”
話音落下,裴鈺這才看清季斯越的模樣,聞言打了個拐,愣是沒把話說完。
他穿著休閑簡單,肩背上纏著厚厚的繃帶,估計很久沒換過了,邊緣已經泛起褶皺,一張臉白裏透青,嘴唇更是毫無血色。
毫不誇張地說,就像被人吸了精氣一樣。
裴鈺難以置信道:“我不就出國一周嗎?家裏到底發生什麽了?”
“你倆怎麽一副死了親老婆的鰥夫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