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被當成冤大頭的沈硯舟
“夫人。”
大夫見到謝清書，迅速起身，簡單的彎了腰。
謝清書頷首，輕聲問道：“霽兒如何了？”
“發熱多日，脈搏虛浮，需要紮針將寒氣引出去，再配上治療傷寒的藥，便可痊愈。”
大夫利索的將銀針取下來，屋外照顧沈初霽的丫鬟已經端著藥進來。
沈初霽臉色大變，一張臉憋的通紅，將頭麵對牆角，嗚嗚道：“我不喝藥！昨日已經施展仙術，我很快就好了！”
“紮針我都沒抗拒，已經很配合了！你們快出去！”
沈初霽甕聲甕氣的開口，下瞬，一個噴嚏打了出來。
“仙術沒有藥做引子也難好，這碗藥喝了你的身子才能好，才能出去吃肉遊玩，你難道不想賞花？”
謝清書拿著帕子給她擦了鼻子，沈初霽本想擺譜躲開，謝清書單手撈住她的脖子，禁錮在懷裏，愣是被謝清書擦個幹幹淨淨。
“采薇。”
擦完謝清書也沒鬆手，朝采薇喚了一聲，藥碗被端了過來。
“一口氣喝下去，喝完我帶你去東宮。”
不等沈初霽拒絕，謝清書不容置疑的開口。
沈初霽眼睛一亮，“真的？”
沈初霽太鬧又很單純，謝清書以前怕她被那些踩低捧高的人欺負，從不肯帶她出去，現在竟然鬆口了！
謝清書沒有回她，隻是端著碗遞到她的唇邊。
沈初霽雙手捧著碗，看了謝清書一眼，目光落在她的手上，好像想說什麽，最終憋了回去，端著碗閉著眼睛一飲而盡。
“嗚！”
在她偷偷想吐點出來的時候，謝清書一顆蜜餞塞進了她的嘴裏。
甜津津的味道在嘴裏漫開，沈初霽小嘴動了動，乖乖的咽了下去。
“還是夫人最懂二小姐。”
采薇忍不住笑出來，沈初霽烏黑的眼睛亮亮的看著她，嘴角剛準備笑，又憋了回去。
“你說的，帶我去東宮玩！”
沈初霽生怕她反悔，先擺出憤怒的樣子。
“嗯，我說的。”
謝清書抱著她起來，親自打開衣櫃拿出鵝黃色的襖子給她套上，重新綁了兩個啾啾，這過程沈初霽乖的不像話，謝清書瞥了她一眼，彎了彎唇，牽著她的手道：“走吧。”
“你……牽我了？”
沈初霽驚訝的看著她們牽著的手，滿臉不可置信，臉頰甚至飛上了紅暈。
謝清書奇怪的看著她，沈初霽抿了抿唇，低著頭小聲道：“你從來都不牽我的，你隻牽哥哥。”
？？？
謝清書挑眉，她印象裏，不是她不牽，是她的女兒不肯讓她牽，還說熱。
倒打一耙！
屏風收起來，趙景逸就站在門口，關切的看著沈初霽，眼睛都發紅。
“妹妹，你疼不疼啊？”
趙景逸的聲音都在顫抖，他見過有人被紮成刺球，現在看見沈初霽也被紮，心疼的不行。
沈初霽端著臉，哼了一聲，“誰讓你偷看我？隻有你才怕疼，我才不怕呢！”
停頓了一會，她的臉上露出隱秘的快樂，“我有仙術！你們都沒有！我會好的！”
仙術！
謝清書瞧了沈初霽傲嬌的樣子，想起她昨夜嘴裏喊的那幾句話，嘴角翹了翹。
推開門，迎麵撞見溫芷蘭。
“嫂嫂這是要帶霽兒去哪？”
瞧見沈初霽換了一套衣服，溫芷蘭眼眸閃了閃，透出不悅。
“娘要帶我去東宮！今日三皇子妃設宴，有好多好吃的！”
沈初霽鬆開謝清書的手，去拉溫芷蘭，“姨娘要一起去嗎？”
溫芷蘭麵上透出尷尬，笑道：“東宮那樣的地方，姨娘哪裏有那個身份去。霽兒要出門？可是你風寒未好，出去吹了風豈不是更難受？”
溫芷蘭放下手裏的粥，殷勤道：“你不是想吃粥嗎？姨娘給你煮了粥，還加了桂花蜜，留在府裏就當陪陪姨娘可好？”
不等沈初霽說話，溫芷蘭又看向謝清書，依舊溫溫柔柔的樣子，“霽兒年紀小又長的可愛，貴人們必定喜歡，可若是被傳染上風寒，隻怕對嫂嫂也有微詞。不如等霽兒身體好了再和嫂嫂一同出去吧！”
摸著沈初霽的腦袋，溫芷蘭又問向沈初霽，“老夫人和嫂嫂都走了，表哥有公務在身，府裏隻剩下我一個人，霽兒留下可好？”
“可是.....”
沈初霽猶豫的看著溫芷蘭，又看著謝清書，過了許久，點了點頭，“好吧。姨娘一個人在府裏孤單，我陪著姨娘。”
“二小姐！”
采薇不滿的上前，被謝清書按住。
“我們很快回府，這段時日有勞妹妹照顧兩個孩子。”
溫芷蘭凝水的眸子彎成月牙，笑道：“那是自然，嫂嫂不必掛心，我一直都當他們是自己的孩子。”
牽著沈初霽的手，溫芷蘭送謝清書和老夫人上了馬車。
“夫人，您怎麽……”
采薇不甘心，二小姐是夫人花了半條命才生下來的，現在卻和別人更親！
“強求不得，她開心就好。”
謝清書反應平平，莫說二選一選了溫芷蘭，前世她的女兒恨不能她死了給溫芷蘭讓位置！
今生她不強求，母女緣分該走多遠就多遠，她自己仍舊有燦爛的未來。
“清書，你離京半年京城發生不少事，三皇子如今是陛下眼前的紅人，三皇子妃如今炙手可熱，你曾和三皇子妃鬧的不開心，這次莫要在她麵前湊。”
上了馬車，老夫人沒聽她們主仆聊天，想到了東宮的事，忍不住開口。
這老太太雖然很多時候拎不清，但唯一好的地方在於她不會強行逼迫謝清書向三皇子妃獻殷勤，隻是讓她離得遠些，吃個囫圇宴。
掀開簾子，謝清書看著繁華的街道，應了一聲。
事實上，她和三皇子妃並沒有多大的衝突，隻不過都是貴女，以才情聞名，第一才女的名聲落在她頭上，三皇子妃心生不滿罷了。
再加上三皇子也曾去謝府提親，謝清書心裏惦記沈時宴拒絕了三皇子，最後三皇子退而求其次和如今的三皇子妃成親，世人都嘲笑三皇子妃是備選，從此兩個人的梁子結下。
前世她不曾將三皇子妃放在眼裏，今生更不可能為了那點事鬧翻天，前世東宮宴會並沒有發生什麽特別的事，無非是三皇子妃想炫耀三皇子在陛下麵前得臉，為三皇子穩固朝堂拉攏人脈，她的心思不在自己身上，本也隻是平平無奇的宴會。
“今日三皇子可能也會去，帖子上說要帶上小世子，也不知小世子跑哪去了。”
王嬤嬤歎息，偷偷看著謝清書，說著好話，“小世子心裏惦記夫人，這半年經常喊娘，夫人回來了他倒是害羞不肯喊了。”
“是啊，那半年乖孫兒都睡不好！”
老夫人瞬間明白王嬤嬤的意思，想了想又加一句，“芷蘭常常陪著他，乖孫親近她也很正常，畢竟是你生的孩子，隻要你回來了陪在身邊，他們都會記得你的好。”
記得她的好？
謝清書神情不明，麵上掠過譏諷。
不知道老夫人還記不記得，這兩個孩子和她不親根本原因在於他們出生沒多久就被老夫人帶走，又因為老夫人溺愛，她的嚴加管教反而遭人恨！
若是前世，她還會怨懟，如今她已經連生氣都氣不起來了。
“永昌侯府那個冤大頭又買了蛐蛐？這次花了多少銀子？”
馬車經過人堆，速度慢了下來，幾個人嘲笑的話被謝清書聽到，令車夫停下。
“三十兩！足足三十兩，就買了一對蛐蛐，他還以為賺了便宜！”
“真是笑死了，小孩子果然好騙！真以為他買走的是蛐蛐王呢！”
幾個人從馬車經過，忍不住朝後看，同時笑出來。
“夫人。”
采薇擔憂的看向謝清書，“這些人說的好像是世子。”
謝清書擰眉，一直不讓馬車走，隻等那邊聚集的人散了一些，這才看過去。
三三兩兩的半大的孩子摟著一個貴公子的肩膀，嘻嘻哈哈的帶他揮霍，兩邊的鋪子全都被他逛了個遍。
老夫人自然也看到了這場景，眼皮頓時直跳。看向王嬤嬤，沉聲道：“去把那孩子帶回來，真是玩野了！”
“母親。”
謝清書忽然開口，聲音冷的仿若冬日，饒是老夫人也覺得脊背發寒。
“清書啊，這日頭烈了，再不去東宮恐怕要趕不及。”
老夫人咬了咬牙，“我們快走吧！”
“您知道他在外如此行事嗎？”
謝清書絲毫沒有被老夫人的話帶偏，語氣依舊冷。
老夫人撇嘴，沉聲道：“左右幾十兩銀子，孩子玩得開心就行。”
停頓了一會，老夫人又道：“他在京城沒多少玩伴，日子過得不開心總要找樂子。”
“清書，他畢竟是你的兒子！”
老夫人說到後麵已經開始敲打她，“侯府也是京城貴胄，花點銀子不是大事，帶回來罵幾句便好，你畢竟半年不在府裏，孩子沒人管教自然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