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你可別認賊作母
“我,我很高興啊,我一直都在正廳給姨娘祈福。”
沈初霽顯然怕她,顫聲開口。
溫芷蘭冷笑,“你一個丫頭片子,一直在正廳做什麽?那裏豈是你這等卑賤的女子可以去的地方!”
“我渴了,給我端杯水。”
溫芷蘭舒舒服服的坐在位置上,頤指氣使的使喚沈初霽做事。
沈初霽唇角動了一下,神情似有不願,被溫芷蘭淩厲的瞪了一眼,肩膀抖了一下,乖乖的走到桌子旁,拿起茶壺倒了一杯茶,舉到溫芷蘭麵前,小聲道:“娘,請喝茶。”
溫芷蘭睨著沈初霽,並不說話,沈初霽隻能一直保持著端茶杯的動作,小胳膊酸的厲害去不敢吭聲,委屈的咬著下唇,又說了一遍,“娘,喝茶。”
直等到她手中茶杯裏的水都在抖,溫芷蘭這才端過來,抿了一口。
“這茶可真難喝,下次莫要再喝了,對你身體不好。”
溫芷蘭手一歪,茶杯裏的茶悉數倒在地上。
沈初霽低著頭,軟軟的應了一聲,臉頰慘白,瞧著溫芷蘭幾次欲言又止。
“幹什麽做出這麽委屈的樣子,我是你娘,難道還能欺負你嗎?我都是為你好!今日我嫁進侯府,都是為了名正言順的照顧你,初霽,你隻是一個女娃娃,日後總要嫁人得不到侯府的一切,我要幫著你才能幫你多拿一些東西!”
溫芷蘭漫不經心的開口,看著沈初霽那張和謝清書六分相似的臉蛋,心中格外暢快。
謝清書再厲害又怎麽樣,她的女兒還不是任由她折磨!
一個不能繼承侯府的女娃娃罷了,連老夫人都不怎麽在乎,她當然能怎麽教訓就怎麽教訓!
“累了一天我也餓了,去廚房拿點吃的來,就說你自己想吃。”
確定沈初霽徹底信任自己之後,溫芷蘭在沈初霽麵前就不再偽裝,她隻要看到沈初霽心中就火大,沈初霽越聽話,她就越想把她踩在腳底下!
沈初霽應了一聲,埋著頭去了廚房,端來一盤桂花糕。
這是溫芷蘭最厭惡的糕點!
“啪!”
一雙手憤怒的把糕點揮到地上,溫芷蘭恨恨的瞪著她,“你不知道我最不喜歡桂花糕,那麽多吃的你偏偏拿來這個,是不是故意和我作對?”
“可是,這是爹最喜歡的糕點,我小的時候隻要不舒服就會吃到桂花糕,你說是你給我做的,現在為什麽不喜歡了?”
沈初霽迷茫的看著她,眼睛瞪的老大,黑白分明的眸子充滿了單純。
溫芷蘭一僵,她根本不記得自己曾經說過什麽話,正準備發脾氣把這話題揭過,沈初霽又問道:“今日是姨娘大喜日子,姨娘為什麽在我這?爹呢?你說母親是橫插在你們中間的壞人,現在母親成全你和爹了,這是好事啊,他不是應該陪著你嗎?”
“你!”
溫芷蘭臉色登時難看,她被沈初霽一句話堵的啞口無言。
她又想到了沈時晏對她下意識的躲避!
似乎,自己下了一招爛棋!
因為這次的事,表哥察覺到她並非那麽單純良善,對她沒有了之前的憐惜,她不得不麵對表哥對她的疏離!
“你一個丫頭片子懂什麽!要不是為了陪你,我豈會冷待你爹!好個沒良心的東西!”
溫芷蘭胸口脹痛,惱怒的推開她,看著地上的桂花糕,丟給她一方帕子,恨恨道:“把地上的撿起來,莫要讓人看了笑話!”
沈初霽瞧著地上已經碎掉的桂花糕,腦子裏浮現很模糊的景象,那是她很小的時候,生著病,有一個女人哄著她,笑著喊她的名字,說自己做了桂花糕,冒著香氣的手掰開了桂花糕喂到她的嘴邊。
那是讓她心安的畫麵!
麵前的芷蘭姨娘說那個女人是她,可是.....
“你明明這麽討厭桂花糕,怎麽會做給我吃?”
沈初霽莫名想到謝清書說的話。
她說為了生自己,她花了半條命!
“芷蘭姨娘,我真的是你的女兒嗎?是你生了我嗎?”
抬起頭,沈初霽直勾勾的盯著她,輕聲問道。
溫芷蘭腦中一根弦驟然發出暴鳴,褐色的眼眸掀起詭譎的光,麵上劃過狠辣,一把掐住沈初霽的下巴,沒好氣道:“你當然是我生的!我才是你娘!”
“謝清書搶走你,向你爹邀功,我身上這些白色的紋路,正是為了生你才有的痕跡!初霽,你可別認賊作母!”
“劈裏啪啦!”
窗外驟然電閃雷鳴,沈初霽嚇的大叫,捂住了耳朵。
溫芷蘭一時不察,被她掙脫,長長的指甲在沈初霽的臉上刮出細長的紅痕。
溫芷蘭心髒驟然跳的厲害,抿著唇盯著她,畏懼的看著黑壓壓的天,深吸口氣,留下一句“自己歇著”,跑了出去。
沈初霽捂著臉,蹲在地上,痛的哭了出來。
她不過才四歲,懼怕閃電雷聲又被人抓了臉,這麽愛漂亮的小姑娘哪裏受得了這個委屈,奪門而出,怔怔的看著謝清書的院子。
“夫人,這是溫姨娘的賣身契,侯爺偷偷改成了良妾。”
采薇從外麵進來,遞給謝清書一張紙。
謝清書看都沒看,隨意的擺在一旁,低頭翻閱字帖,冷笑道:“難為他有心,還想著替溫芷蘭抬抬麵子。”
“明日把這些送到母親那裏,再把府裏發生的事宣揚出去,寵妾滅妻的雛形這不就來了。”
謝清書眼睛都沒抬,說這些話一絲失落都沒有,采薇探究的瞧了她一眼,小聲道:“夫人您真是不一樣了!若是以前,侯爺抬了一個妾,您怕是要哭暈過去。”
“我即將有一個憑自己能力考上太學,前途光明的兒子,何苦為了一個男人自討無趣?”
謝清書扯了一個冷笑,手裏捏著趙景逸寫的字帖驚歎,“短短幾日就能將筆畫寫的這麽工整,祖父若是看到,恐怕要親自去教他!”
這是一個天才!
采薇也不再說沈時晏和溫芷蘭的事,腦袋湊了過去,看到字帖上仿佛拿尺子比著寫出來的字,采薇眼睛瞪的老大。
“這是大少爺的字?很有力量,和夫人小時候寫的好像。”
謝清書輕輕笑了,搖了搖頭,“和我寫的不一樣。”
趙景逸字跡鋒利,帶著野性,和她清秀婉轉的字完全不同。
謝家書法要根據每個人不同的個性去定製,顯然,她婉約柔軟的風格和氣勢淩人的字跡並不相符。
“有兩個人,和他很像......”
謝清書呼吸淺了幾分。
沈時晏和魏南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