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謝清書發怒,拿戒尺,打手心!
“初霽,當初娘生你的時候也在冬日,生下你的時候正是鵝毛大雪,你誕生雨後初晴,所以你的名字叫做初霽。”
謝清書小心的將她的圍脖圍上,柔聲道:“冬日裏冷的厲害,你出生虛弱,連帶著現在身子也不好,過段時間就是你的生辰,娘為你織了一套保暖的棉衣,隻盼你平安順遂。”
砌牆的灰重,謝清書吩咐人將沈初霽送回去。
沈初霽腦子裏不斷回想著謝清書的話,整個人都像是踩在棉花裏。
“娘生我的時候在冬日......娘是真的生了一個孩子的,那我.....我究竟該信誰。”
她的腦子很亂,嬌俏的五官扭曲在一起,厭煩的關上門,撲在了被子裏。
謝清書目送她直到她的背影消失,方才收回視線,皺眉看著老夫人的院子,帶著采薇快步過去。
入目,趙景逸正在將一套衣裳放在老夫人院子裏,神情悲涼。
“景逸,你在做什麽?”
身後冷不丁傳來聲音,趙景逸抖了一下,趕忙收起那套衣裳,搖頭,“沒做什麽。”
“咦,這是大少爺要送給老夫人的衣裳嗎?”
采薇眼尖,早就看見趙景逸藏在背後的衣角,湊過去看了一眼,笑道:“大少爺可真心細,竟然還知道老夫人喜歡深紫色。”
“這款式若是老夫人瞧見,定會喜歡。”
采薇語氣輕快,她以為趙景逸是想要討好老夫人,小孩子有這份心已經難得,何況禮物還選的這麽好,一直沒有人應聲,采薇下意識看向謝清書,卻發覺自家夫人神情緊繃,朝趙景逸伸出手。
“這料子,讓我看看。”
趙景逸緊張的吸了口氣,想說什麽,謝清書的聲音已經壓了過來,“這不是你準備的禮物,是誰讓你送過來?”
“啊?這不是大公子送的禮?”
采薇驚訝的瞪大眼,過了一會,恍然道:“也是,這衣裳不便宜,大少爺沒有這麽多銀子。”
趙景逸的臉被采薇說的通紅,看向謝清書,輕聲道:“我隻是幫忙送過來,母親,不妨事,我不累。”
累?
這根本不是累不累的事。
若是這料子沒有問題,景逸跑腿便跑腿了,她不但不會生氣反而會欣慰他已經融入侯府。
“這料子外麵是雲羅綢,內襯卻是極為粗糙的剩料。”
謝清書一眼就能看出料子的區別,“你不給我,想替那個人遮掩,那你可知這東西送過去,你就再也不能留在府裏。”
采薇震驚的張大眼睛,明白此事嚴重,斂了笑,伸手用了巧勁,從趙景逸的手裏抽出了那衣裳。
“咚。”
黑色的影子掉在地上,采薇去撿,仔細看了看,遞給謝清書,“是徽墨。”
加了料的徽墨!
謝家是清流世家,哪怕是婢女也自小和墨接觸長大,上手就能感覺到墨的好壞。
“這墨雖然是正經徽墨,樣子也不錯,但它重量不對,添加的鬆香過多,墨汁氣味濃稠有時候會毀了整幅字!而且......”
采薇心驚膽戰,急道:“大少爺,有人要害你!這個人到底是誰,你說啊!”
趙景逸閉著眼,站的筆直,硬是一聲不吭。
謝清書“啪”的一聲,將東西放在了桌子上。
她坐在側位,朝采薇道:“去請世子。”
“夫人?”
采薇震驚的看著她,下瞬,恭敬的應下。
“趙景逸把東西給祖母送去了?”
沈硯舟看見采薇,聽見要他去老夫人院子裏,眼睛一亮,趕忙問道。
采薇壓下情緒,點了點頭。
“太好了!我這就去祖母那!”
沈硯舟還不知東西已經被謝清書扣下,還以為計謀得逞,歡喜的朝老夫人的院子衝過去,甚至都沒想想為什麽喊他去老夫人院子的人是采薇。
“祖母,你別生氣,他肯定不是故意的,你就饒了......”
沈硯舟興衝衝的進來,掀開簾子,屋裏沒有盛怒的祖母和爹,隻有嚴厲的母親和跪在地上的趙景逸。
“咳咳!母親這是做什麽?大哥怎麽跪著呢?”
沈硯舟心裏沒底,他看見謝清書就發怵,防備的瞧著她,緊張的吸氣。
“舟兒,這些東西是你的嗎?”
謝清書沉沉的看著他,推了推麵前的東西。
沈硯舟咽了咽口水,憤恨的瞪著趙景逸,沒有說話。
“母親,這些是我......”
趙景逸話音未落,謝清書的聲音已經砸了下來。
“這些東西和你無關!你還沒有那個能力找到製作徽墨的大師在裏麵添加香料,更沒有能力讓繡娘頂著敗壞自己前途的危險去繡不符合規矩也不精美的衣裳。”
謝清書眸光犀利,落在沈硯舟的身上。
“這些東西是你準備的,是不是?”
謝清書動了怒,沈硯舟半年來頭一次被謝清書這麽盯著,頓時惱了,沒好氣道:“是我準備的!怎麽了!不就是幾樣不合格的東西嗎!有什麽大不了的!”
“有什麽大不了的?”
“沈硯舟,你在害人!”
謝清書忽然站起來,厲聲道:“采薇,拿戒尺來!”
“你要打我?”
沈硯舟不可置信的看著她,“你為了這麽點小事要打我?”
“是!”
謝清書冷冷的看著他,臉上沒有一絲笑影子。
“母親!”
趙景逸嚇了一跳,門口守著的下人們更是嚇的不輕,有幾個已經偷偷去屋裏,喊老夫人過來。
采薇捧著戒尺過來,心疼的看了一眼沈硯舟,卻沒有勸阻。
她清楚,夫人做的事一定有自己的道理!
屋裏的人都知道謝清書的秉性,這麽久以來,除了沈硯舟燒了字帖那次,再沒有見謝清書發這麽大的脾氣!
“你要為他打我?還是這麽小的事情?”
沈硯舟臉都憋紅,聲音幾乎是吼出來。
謝清書握住他的手,攤開他的掌心,拿著戒尺狠狠打了下去。
“啪!”
“啊!”
沈硯舟痛的哭嚎,眼淚汪汪的看著謝清書,嘴角動了動,依稀聽見他在喊娘,卻硬是沒有喊出口。
“啪!”
謝清書絲毫沒有手軟,對著他的手掌連著打了三下。
就那瞬間,他的掌心高高腫起來,隱隱透出血絲。
“謝清書你在做什麽!放下戒尺!”
老夫人推門而入,厲聲開口,狠狠護住沈硯舟,抬起手朝著謝清書的臉打過去。
“你怎麽敢打我的乖孫!”
“啪!”
采薇驟然上前,低著頭握住了老夫人的手。
“你這個賤婢,你敢攔我?”
老夫人氣憤的瞪著她,一腳踹過去。
謝清書拉著采薇到身後,眸光定定的看著盛怒的老夫人,一字一句道:“我是侯府主母,您的兒媳,更是謝家人,還是父親病逝前求來的浩命身,母親您還沒有權利無故打我。”
“這一巴掌下去,就要勞煩您這位老夫人去宮裏坐坐,聽聽陛下是否給您留情麵!”
刹那,空氣凝結,氣氛緊繃,四周安靜的連一根針掉下都聽得見。
老夫人沒想到謝清書竟然敢當麵這麽駁她的麵子,渾身登時氣的發抖,肉眼可見的雙眼發紅,伸手指著謝清書,怒道:“你,你,你這個不孝的東西!我是你的母親,你在打我的孫子,你在我侯府作威作福,我怎麽就不能教訓你!”
“母親給我潑髒水之前,不如看看您的孫子究竟被您慣成了什麽樣子!”
謝清書拿起衣裳,遞到老夫人的麵前,一步步靠近,“這件衣裳,內襯用的是剩料,還被夾竹桃的水浸泡過,別說穿上,您就是碰一下,就會立即起疹子,重則要命!”
“還有這個徽墨,它用了過量的鬆香,墨的顏色也並不妥當!我不說它對寫字作畫的影響,我隻說您的兒子我的丈夫他的父親永昌侯,對鬆香過敏!”
“用了這個墨,穿了這個衣裳,您是想讓兒媳先給您掛白幡還是先給侯爺上香?亦或者,你們同時準備紙錢提前為自己燒點,早點下去囤起來死後做個富貴閑人?”
謝清書厲色開口,字字句句直戳人心。
老夫人被嚇的步步後退,護著沈硯舟的手忍不住鬆開,腳步都開始踉蹌。
沈硯舟瞪大了眼,他看著老夫人又看著謝清書,眼眶驟然蓄滿眼淚,顧不得手疼,抓著謝清書的衣角,急道:“我沒有這麽想,我沒有想要害人,我隻是想讓祖母和爹用不喜歡的東西,對他生出厭惡,最多把他趕出去,我沒想過......”
謝清書抽出自己的衣角,眉眼染上狠曆,眼皮一抬,看向門外站著的溫芷蘭,嘴角揚起,從喉嚨溢出聲音,“你當然沒有想過要你祖母和你爹的性命,你隻是沒腦子,被人當成刀,讓人厭惡你,失去你身為世子在府中該有的地位和對外的名聲!”
一個對祖母和父親行凶還陷害手足的世子,誰會認!
這件事一旦成了,沈硯舟的世子之位岌岌可危!
隻要有其他孩子生下來,他恐怕就要退位讓賢!
好一個,一箭三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