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趙景逸打岔
“舟兒昏了頭,說出那樣的話,你別放在心上。”
謝清書最終還是讓沈時宴進了屋,沈硯舟氣呼呼的跑了,此刻,幹巴巴的聲音飄**在屋內上空,氛圍顯得格外變扭。
“侯爺來我這,是為了給溫姨娘討個公道?”
謝清書沒有搭理他的話,端起桌子上的茶杯,抿了一口,放了下去。
這是去年的陳茶,再過一個月南方就該送上新茶,可惜那樣好的茶,除了她,其餘人怕是喝不到了。
沈時宴垂下眼眸,接了采薇遞來的茶杯,猶豫了許久,開口道:“那本就是你的嫁妝,如何處置自然由你決定。”
“這麽多年,我都不知原來侯府能如此繁榮昌盛,是你拿嫁妝墊底。”
沈時宴雖然對算賬並不精通,但是賬簿隻要掃一眼,他就能記住裏麵的數字,連中三元的天才隻要動動腦子,就能知道這些年是誰撐著侯府!
來見謝清書之前,他的心裏也猶豫過要不要讓謝清書暫時將東西給溫芷蘭,但是看到謝清書的臉,他就什麽都說不出來。
那是人家的東西,他已經接受了她這麽多年的饋贈,又怎麽能厚顏無恥的讓她繼續付出!
何況......謝清書不是什麽尖酸刻薄的人,她會做出這些事,恐怕有他不知道的原因!
會是因為......他偏袒溫芷蘭嗎?
沈時宴咽了咽口水,說不清自己心裏是什麽感覺,像是惱火,像是歉疚,又像是還含著隱秘的期待。
這些情緒積壓在一起,胸口瞬間升起煩躁,素日裏那樣矜貴的人,此刻像個毛頭小子,充滿了別扭。
謝清書沒有時間浪費在觀察沈時宴忽如其來甚至莫名其妙的情緒,挑了挑眉,神態冷淡,“既然不是為了溫姨娘,我想我和侯爺也沒有什麽事需要討論,天色已晚,侯爺......”
“我今晚在這留宿。”
沈時宴快速開口,打斷了她的話。
謝清書頓時錯愕,連端茶送客的手都僵住,愣愣的看著他,麵上浮出不可思議。
“清書。”
像是過了百年,沈時宴在謝清書和采薇探究的目光下不安地動了動,俊朗的臉上露出認真,“你我是夫妻,這些年你對侯府付出良多,是我沒有注意到,我們以後......”不鬧了。
沈時宴的話還沒發出來,冷不丁對上謝清書譏諷的眸子,他的臉色頓時僵住,耳邊隻聽謝清書緩聲道。
“新婚夜,侯爺說的話記憶猶新,每一個字,我都不曾忘記。”
“你我之間沒有愛,你是被迫娶了我,此生我隻是侯府主母不是你的妻子,我很感謝這些年你給了我身為主母應有的體麵,有些話有些事我已經不再期待,還望侯爺也不要再提。”
可笑,她愛他的時候他棄如敝履,如今發覺自己有用,倒是貼了上來!
倘若自己還是那個喜歡他的傻姑娘,倘若前世察覺到他給自己的這點引子和甜頭,恐怕早就撲了上去。
恍惚間,謝清書覺得自己有時候像一隻寵物,需要她的時候,沈時宴和老夫人就跑來給些甜頭,不需要的時候,推到一邊慣著溫芷蘭,而她則需要在他們招手的時候搖著尾巴歡欣鼓舞,推開的時候默默走開。
眼看到了現在這個地步,沈時宴想和她親近,都不需要付出什麽,隻需要半夜跑過來,似是而非的說一句留下,就認為她應當高興。
怎麽,她伺候人,她還享福了?
沈時宴的技巧.....可不怎麽樣!
“嗬。”
謝清書想到了些什麽,發出輕笑。
沈時宴莫名覺得刺撓,望著她的目光頓時有些譴責。
謝清書.....和記憶中完全不同,她再不溫柔!
四周的空氣忽然變的安靜,謝清書瞧著他,幽幽道:“這些年為侯府做這些,我心甘情願,侯爺不必為此感到愧疚。”
“心甘情願?”
沈時宴心提了起來,忍不住歡喜,能讓一女人心甘情願付出的,不就隻有感情。
那瞬間,他看向謝清書的眼神裏帶著期待,還有一些自己都不曾察覺的情愫。
謝清書完全沒看見他的神情,徑直打斷了他的幻想。
“老侯爺對我母親的恩情,我一直牢記於心,母親對我的教導我也一直在履行,這些年幫襯侯府,都是我應做的事,哪怕是用嫁妝填補虧空我也不覺得有什麽問題,隻是侯爺。”
謝清書聲音頓了頓,慢悠悠的開口,“如今我已經不再管家,一心隻想教導孩子,再貼補嫁妝不合適。”
“溫妹妹管著家中大小事,她若是有什麽需要采買大可以用府中的銀子,這些年我也為侯府多開了鋪麵,已經仁至義盡。”
“我這邊您不用擔心,我和景逸不會用府中一分一毫,溫姨娘用的東西我已經分給院子裏的人,侯爺想要也可以拿去,隻要她們肯還。”
謝清書字字句句都冷漠的很,偏偏又不強硬,讓人無所適從。
沈時宴像是現在才發現,謝清書真的變了,變的一點都不溫柔。
他習慣了身邊有她,更習慣了隻要張口就能得到回應,從小到大,謝清書幾乎都向著他,像現在這樣和他劃清界限還是第一次!
他已經看不到她眼裏對他的情意。
原來感情是真的會被消磨沒的!
謝清書事事順著他,溫柔以待的時候,他覺得她古板沒個性,如今冷漠下來,他又懷念那時候的她。
他竟是這樣的賤皮子嗎!
沈時宴抿唇,臉色頓時不好看。
此刻坐在謝清書的屋裏,他並不舒服,可是他又舍不得走,恍惚間總覺得自己失去了什麽,但是自己又不肯承認。
幾次想和她說話,又想起自己護著溫芷蘭的事,一時間如鯁在喉,心裏揣著巨石,沉甸甸的讓人窒息。
張了張口,他想說什麽,房門被敲響。
“母親,我有些地方不清楚,你能給我解答嗎?”
采薇開了門,趙景逸站在門外,一雙眼黑撲撲的看著屋裏的沈時宴,並不進門,恭敬地朝謝清書行禮。
“距離太學考試還有兩個月,孩兒心中急躁,叨擾母親,還請母親見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