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遇刺
馬車外響起刀劍碰撞的聲音。
陳寶珠和周若塵對視一眼,周若塵給了個讓她安心的眼神。
雖然因著上次的事,她最近出門都會讓蘇風眠遠遠跟著。
可外麵還不知道來了多少人,他一個人又是否能頂得住。
外麵刀劍碰撞的聲音逐漸減小,蘇風眠掀開馬車簾。
“周丞相。”他先是給周若塵打了個招呼,又看向了陳寶珠,“姑娘,留了個活口,可要審問?”
能在青天白日下刺殺當朝丞相的人,整個大魏也沒幾個。
更何況她們剛從齊府出來,這些殺手就跟了過來,很明顯是想來個燈下黑。
陳寶珠搖頭:“殺了吧。”
既然知道他背後的人是誰,能在這種時候被派出來,想必是問不出什麽的。
與其浪費這個時間,不如想點別的辦法。
“這件事,你打算怎麽辦?”她問。
“打今兒起,我日日都去他府上。”周若塵冷哼一聲,“我就不信齊堯能躲一輩子。”
如今也隻能用這樣的本辦法了。
陳寶珠歎了口氣:“罷了,先這樣吧。”
“我送你回去。”
馬車甫一到陳府門口,琉璃的聲音就響了起來。
“姑娘您可算回來了,溫太傅生辰宴,提前放在明珠樓的夜明珠不見了。”她聲音有些哽咽。
自打明珠樓辦了除夕宴後,許多勳貴人家為了彰顯地位尊貴,也會把家中老人的生辰宴放在明珠樓舉辦。
明珠樓的菜不便宜,又經常出些新花樣,最重要的是得到過聖上的誇獎,很好地將勳貴和普通人分開了。
因此,短短幾個月的時間,明珠樓已經成為了勳貴們用來攀比的酒樓了。
至於溫太傅,純粹是手上有點閑錢,恰好可以支持自家學生的心上人罷了。
“老師?”周若塵有些詫異。
在他的認知裏,他的老師可不是個這般鋪張的人。
陳寶珠卻是知道原因的,她幹咳一聲掀開馬車簾下了車。
沒得到回應的周若塵也跟著下了馬車,他背著雙手走到了陳寶珠身邊。
“姑娘,那顆夜明珠可是大魏唯一的一顆,還是當年南詔國進貢的。”琉璃一看見自家小姐,眼淚便順著臉頰流了下來。
她從來沒想過,自己可以闖下這般大的禍事。
陳寶珠揉了揉她的發頂:“你先別著急,把事情仔細說出來。”
她的聲音好似有魔力一般,讓琉璃的心逐漸平靜下來。
“回去再說吧,在外麵站著也不像話。”陳寶珠又說道。
琉璃怯生生地看了一眼她身後之人。
“你先去處理自己的事,不用管我。”周若塵立即道。
陳寶珠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好像把他忽視了。
“那我先去忙了?”她幹笑兩聲。
周若塵離開後,她才拉著琉璃回到了山茶苑。
琥珀泡了茶端上來。
陳寶珠在軟塌上坐下,看著琉璃:“那夜明珠遺失前,可有什麽異常?”
明珠樓就那麽幾個人,那麽大顆夜明珠總不可能憑空消失。
“張廚子說昨天夜裏他起夜的時候,聽見店裏有動靜,但是他去看的時候又什麽都沒有了。”琉璃將柳如煙問到的情況說了出來。
明珠樓裏的人除了琉璃和柳如煙她們,都是跟了陳鴻深十幾年的老人。
要說他們監守自盜,幾乎不太可能。
“你去查一下老張家裏的情況。”陳寶珠沉默了一會,才開口。
琉璃麵上的驚訝一閃而過,隨後就依著自家姑娘的吩咐,離開了山茶苑。
整個明珠樓的人不多,有了上一世的經驗,她覺得最有可能出問題的便是老馮了。
老馮最是孝順,家裏有個母親,他若是偷夜明珠,最有可能就是為了她的母親。
很快琉璃就回來了,事情跟陳寶珠想的差不多。
老馮的母親已經病了一個月了,前些天給她賒藥的老板突然不賒了。
“姑娘,馮廚子求見。”琥珀從外麵打簾進來。
陳寶珠一開始還不知道該如何處理,如今卻是鬆了一口氣。
“把他帶去前廳。”她對琥珀道。
琉璃瞟了自家姑娘一眼,麵上露出疑惑之色:“姑娘還願意見他?”
“他雖犯了錯,卻也意識到了自己的錯誤,隻要夜明珠還在,再給他一個機會也無妨。”陳寶珠也不是什麽慈悲心腸的菩薩,老馮為了母親一時有了邪念,也很正常。
隻要他能及時發現並且加以改正就好,畢竟人的一輩子那麽長,誰還沒有個犯錯的時候?
“姑娘慈悲。”琉璃垂眸。
兩人剛到大廳,老馮就跪了下去。
“東家,小的來自首了。”他整個人匍匐在地上,聲音帶著哭腔。
陳寶珠從他身邊路過,在主位上坐下。
“你做了何事?”她裝作什麽也不知道。
跪在地上的老馮沉默了一瞬,才哭著道:“小的偷了店裏夜明珠,心裏越想越後悔,這才前來自首。”
許是等得太久都沒聽見陳寶珠的聲音,她偷偷瞟了一眼,再次說道:“小的任憑東家處置,隻求東家莫要生氣,小的願意為自己的糊塗贖罪。”
“好。”
老馮背脊僵了一瞬,整個人徹底放鬆下來。
他直起身子,從袖中拿出夜明珠,舉過頭頂:“還請東家看在小的沒有把夜明珠賣出去的份上,在小的被官府抓走後,替小的照顧家中老母。”
陳寶珠沉默了一瞬,老馮竟然用這樣的方式,算計自己。
她又心寒又生氣,一個跟了父親十幾年的老人,竟然寧願用這樣的方式讓自己幫他照顧母親,也不願意開口求助。
“去把夜明珠拿來。”她壓住心中火氣,對身旁的琉璃說道。
確定了是太傅家的夜明珠後,她才再次開了口:“我不會將你送去官府,你的母親陳家也會管到你,但是你,從今天起不再是明珠樓的一員了,且陳家的任何鋪子都不會再錄用你。”
說罷,她一甩衣袖離開了。
老馮麵上的血色立即退了個幹淨,他想過一切可能,卻沒想到東家會把事做得這般決絕。
終究是自己小看了,這個年輕的東家。
他努力撐起身子,顫巍巍地離開了這個,他無比熟悉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