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七十一章：資格
“既然那些骷髏架子的內部問題會越來越嚴重，那我們也可以找點辦法催化一下。”
“我打算在前線策劃一場反攻。”
萊恩提及自己早已準備好了的事情。
“先別。”秦墨微微搖頭，“我並不會直接回到前線去，星神們也有各自被我安排的任務要做，我們最好還是先以穩重為主。”
一聽這話，剛想和秦墨商量關於部署星神的事的萊恩怔了一下，但也沒有多言。
“星神們要去尋找其他星神，而我現在得到了星辰繪卷，我也要去做我一直想要做的事情。”秦墨主動說了自己和給星神們的各種安排，在這件事上沒有隱瞞萊恩。
“那反攻的計劃就先放一放。”萊恩十分爽快的同意了。
他同意的速度讓阿茲瑞爾感到驚訝，但對於基因之父的一切決策他向來支持，又考慮到自己的身份地位和場合，自然也不會多言什麽。
“通訊結束。”秦墨伸出手，他的投影消失了。
萊恩坐回到自己的椅子上去，目光盯著房間角落，盤算二字仿佛寫在臉上了一般。
阿茲瑞爾還沒有取消通訊，他隱約覺得基因之父還有話想要對自己說。
原體沉默片刻，突然撓著自己的下巴，開口言道：“說實話，以我們的身份立場，和一直以來的責任，我們應該敵視泰隆之主才對。”
阿茲瑞爾嚴肅起來，他知曉原體所說的是暗黑天使軍團曾經的責任。
無論是對機械教，還是對別的帝國機構，暗黑天使自有一套在必要情況下將之鏟除的計劃和準備。
這是第一軍團的職責，也是帝皇對第一原體下達的各種命令帶來的持續了上萬年的慣性。
“我感覺泰隆之主也不是很能跟我相處到一塊去。”萊恩接著說，“但是不知道為什麽，我偏偏就討厭不了他，卻又無法和他成為朋友。”
萊恩總有一種感覺，當他看到泰隆之主的時候，他會幻視到這個樣貌年輕的統治者靠在一頭獅子旁邊，伸出手撓著獅子的下巴。
就像對待一隻貓一樣。
他很會投其所好。萊恩心想。
“那我們如今還要繼續肩負起曾經的責任，扮演曾經的角色嗎？”阿茲瑞爾很是嚴肅的問。
“時過境遷。”萊恩搖頭，“我之所以會說我們本來應該敵視泰隆之主，是因為帝皇給我下達的諸多命令在一萬年後總是會提醒我在一萬年前的責任，但是時過境遷了，我們都不得不承認這一點。”
阿茲瑞爾點頭，他明白基因之父用一種不那麽剛強的話語否認了現如今暗黑天使軍團自己認為自己應該承擔的責任，扮演的角色。
原體回歸後，所做的許多事情都在否認這一點。
沉默一會後，阿茲瑞爾問起了極其遙遠的事情：“現有外敵，我們都能團結起來，但如果將來某一天人類不再麵對恐怖的敵人，我們能將目光投射到彼此身上，那時候……”
阿茲瑞爾盡可能不那麽簡單直接的提問，尤其是在這種雙方聯合共同禦敵的時候。
但一個萊恩的子嗣，再怎麽婉轉又能婉轉到哪裏去。
當阿茲瑞爾話沒說完的時候，萊恩就意識到子嗣想要說的，是將來人類爆發內戰的可能。
泰隆人，帝國人，雙方在人類外部的矛盾解決後開始解決人類內部的矛盾，最終開戰。
這是一個無論帝國人還是泰隆人都盡可能不去想的事情，但卻是一件有可能的事情。
“那時候我們應該做的，是順應我父皇真正的意誌。”萊恩盯著阿茲瑞爾，“假設將來某一天人類內戰，關於泰隆人的事就不該隻是我們去想，因為我們沒有資格去包攬這件事。”
“為什麽？”阿茲瑞爾很驚訝。
資格，這兩個字不應該放在第一軍團身上。
如果暗黑天使沒有資格，其他軍團和戰團更沒有資格。
“你認為如果人類內戰爆發，第一軍團能在對抗泰隆人的前線堅持多長時間？”萊恩冰冷的問。
“十天？”阿茲瑞爾思索後回答。
“太樂觀。”萊恩搖頭，“你這麽設想一下，如果你和我率領第一軍團去進攻泰隆人，一個完整星神被部署到我們麵前，我們能堅持的時間取決於這個星神屠殺我們所需的時間，而掐一個黑洞需要多少時間？”
“他們不會部署星神對付我們。”阿茲瑞爾搖頭，“這是人類自己的事情，我不相信泰隆之主會……”
“是的，是的。”萊恩點頭，“我們隻能寄希望於他們的道德和良心。”
阿茲瑞爾低下頭，不知在思索什麽。
萊恩則是起身，走到投影前，將手虛搭在子嗣的肩膀上：“但正是因為我們都有道德和良心，我們就有避免開戰的可能，我們得求同存異，正如我和泰隆之主永遠都無法有真正的友情，但我們至少表麵上互相恭維信任，然後你們和泰隆之主的人就不會殺起來。”
“這就是為什麽我向你說時過境遷。”
“別總是去想陰暗的，我們現在正為了人類的生死存亡而戰，我們所做的是以泰隆人的道德標準看來都極其高尚的事情，你和我其他的子嗣正在為人類流血犧牲。”
“時過境遷了，第一軍團不需要再承擔以往那種責任，唯一能讓我們走向極端的，隻有我們仍然認為自己還處於一萬年前的境況的內心。”
基因之父的一番話瞬間讓阿茲瑞爾明白過來。
就好像是在迷宮裏轉了半天，然後轉頭朝向死路的牆壁扒了上去，發現自己壓根沒有在迷宮裏繞的必要，直接翻出去就行了。
“戰後的新世界會有我們的一席之地嗎？”阿茲瑞爾沉思後提問，“我們無法像普通人那樣正常的生活，我們生來就是為戰爭打造的兵器。”
“這種事是泰隆之主和我的兄弟需要考慮的。”萊恩說，“但是相信我，我計劃好了一切。就算我們不用考慮他人的道德和良心，將自己未來的境地置於如雷霆戰士那般處境，我們也能離開這裏，去尋找一個能讓我們安靜凋零的家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