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7章 翻來覆去的死
如果隻有一點，或許還能有活路避開。
但這鋪天蓋地都是，怕是根本避無可避了！
周圍傳來了一陣陣撕心裂肺的嚎叫聲，伴隨著被腐蝕產生的恐怖氣味，和滋滋啦啦的聲響，讓此處簡直堪比人間煉獄！
雲九棠閉上了眼睛，準備等待接下來痛苦的到來。
卻在此時，她感覺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雲九棠猛然睜眼，卻發現自己身邊站著的，赫然就是穆滄凜。
他好端端的，沒有絲毫受傷的跡象。
周圍清清靜靜，沒有什麽化骨散，也沒有亂七八糟的刺客。
就連張靈陽和白無幽，也還在原處，端端正正的下棋。
大概是察覺到她的異常，白無幽轉頭朝著她看了過來，露出了意味深長的一笑。
“還好吧？”
雲九棠下意識的點了點頭，終於緩過了神來。
“剛才怎麽回事？”她道，“我中幻覺了？”
此番再看那方血池，黎重灼還在撲騰的厲害。
不過這一次，穆滄凜沒有把他給放在水裏。
他被鐵鉤刺穿了琵琶骨，掛在半空之中，腿還在水池裏，被那些魚啃噬著。
而他則是雙目緊閉，痛苦的掙紮著，像是困在了夢魘裏。
出神間，就聽穆滄凜道：“抱歉棠棠，剛才本王利用了你。”
雲九棠，“……”
利不利用的，也不是第一次了，她現在更想知道的，是怎麽利用的！
“因為生死契的緣故，你在黎重灼麵前沒有秘密。所以，剛才本王一路領你而來，故意將那些陷阱暴露於你的麵前。”穆滄凜道。
雲九棠，“……”
就……挺不爽的，雖然不是她有意為之，但是她在這裏，竟然充當了一個叛徒的作用。
她點了點頭，拉著臉繼續道：“然後呢？又對我做了什麽？”
不是她吹，就她這鼻子的靈敏程度，以及對藥材的涉獵。
穆滄凜想不聲不響的，給她下致幻的藥物，還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剛才一路走來，她都是比較放鬆的狀態，也不可能察覺不到異常。
但到底她是何時中了招，她還真是想不通！
“是陣法。”穆滄凜順勢指了指腳下，以及四周，“這裏有一處專門針對你們的陣法，陷入此陣，輔以攝魂術，會讓你們在不知不覺間，陷入幻覺。”
雲九棠循著他的指引看了看，入目的乃是黑漆漆的地板，以及各種各樣的刑具，實在看不出有什麽陣法的痕跡。
當然，這也是因為，她於陣法一途，實在是知之甚少！
“這是攝心陣，專門針對靈族人用的。血脈力量越強，這陣法影響越大。”白無幽漫不經心的道，“不然你以為，為什麽我們要在這裏下棋？”
“難道不是因為喜歡嗎？”雲九棠道。
白無幽眉毛一挑，“當然不是！比起這個，我更喜歡在他身上，試驗我新近研究的毒藥和毒蟲！”
雲九棠，“……”
好吧！她就說白離染那種跳脫的人，怎麽可能有個文靜的師父。
“那現在呢？”雲九棠指著黎重灼問道，“你們的招數，對他好像都沒有用！他不是都撐住三輪刑具了？”
“是啊！那是因為他受了傷也會很快痊愈，所以，在他眼裏，除卻生死無大事。”
白無幽道，“既然如此，那就叫他死一死咯！”
雲九棠再次看向黎重灼，他看起來不像是能死的樣子。
區區幻覺，她不信武神那種凶殘之人，會破不了。
察覺到她的擔憂，穆滄凜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
“我們的目的，並非真的讓他死，而是讓他困於幻覺之中，翻來覆去的死。”穆滄凜看向黎重灼的眼神之中，透著淡淡的冷意。
“幻覺裏的時間流速，跟我們現實是不同的。現實過了盞茶工夫，幻覺裏卻是一年！”
白無幽頗為得意的笑道，“在這一年裏，他會經曆各種痛苦折磨，反複死去又重生，卻得不到解脫。
如此反反複複，足以把人弄到精神崩潰！”
這個，雲九棠便理解了。
哪怕他的身體再怎麽強悍，但是心理防線被摧毀，足以將一個人徹底摧毀。
這可比身體上的折磨殘酷多了，她都快要忍不住對這個家夥，生出一絲絲同情來了！
害怕再受到影響，雲九棠隨著穆滄凜走出了這個陣法覆蓋的範圍。
不過，到底對剛才的事情還心有餘悸，她屬實有些不太確定，她現在經曆的一切，是否是在幻覺之中。
於是，她悄悄的掐了一把大腿。
不疼！
一點也不疼！
那一瞬間，她汗毛倒豎，心都涼了一半。
她不動聲色的看了看四周，伸手再次掐了一把。
這一次，她可謂是用上了吃奶的勁，恨不得拽下一塊肉來。
卻在此時，一旁響起了穆滄凜的一聲悶哼。
緊接著，一隻手覆到了她的手上。
她一怔，下意識抬頭望去，卻見穆滄凜朝她淡淡一笑，“棠棠可是解氣了？”
雲九棠，“？？？”
“若不解氣，可以換個地方繼續。”穆滄凜淡聲道。
雲九棠訝然的看了看他，又垂頭看向了自己的手。
這才發現，剛才自己掐的，一直都是他的腿。
“我說怎麽不疼呢！”她訕訕一笑，便鬆開了手。
“噗——”一旁白無幽被她給逗笑了，“你這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放心吧！這不是幻覺！他可不舍得把你給弄到精神崩潰！”
白無幽說著，輕輕落下一子，“哈！我贏了！”
“恩，你贏了，在下甘拜下風！”張靈陽溫聲道。
雲九棠瞥了眼棋局，顯然對麵張靈陽，放水放出個太平洋來了。
白無幽興致高昂，當即道：“再來！再來！原來下棋也是這麽有趣的一件事！”
正在兩人收拾棋子的時候，一旁黎重灼卻是發出了一聲恐怖的嘶吼。
那聽起來，簡直不像是陽間該有的動靜！
所有人注意力都被他給吸引了過去，他卻是驟然睜開了眼睛，雙目猩紅的瞪著他們，劇烈喘息了起來。
完了！完了！
又失敗了！
雲九棠暗自扼腕，卻見他“噗——”的一下，吐出了一大口淤血。
淤血裏，好像有個什麽東西，一下子掉入了水池之中。
而後，他雙眼一翻，徹底昏死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