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如果所有人都這樣想,你是不是該反思自己?
裴晚笑容燦爛,好似不參半點心機。
南知意最佩服的就是她這一點。
演技一流,不去當演員真可惜了。
大概知道今晚不能得逞,裴晚在接了一通電話之後,臉色微變。
在裴晚偽善的提出帶南知意一起走的時候。
南知意拒絕。
來接南知意的人是陸硯。
因為陸硯局裏有人,給他通風報信了。
陸硯再度穿過熟悉的大廳,再見南知意的時候她立在落地窗前,雙手抱胸看著外麵淅淅瀝瀝的雨。
“梔梔。”
陸硯的音調略沉。
南知意轉身,不經意撞入的是陸硯眼底閃逝的心疼。
她眯了眯眼。
在婚紗照的事情鬧出來之前,這樣的眼神經常自他眼底出現。
可自從鬧僵之後,已經很久沒見。
“怎麽又是你。”
南知意打給的是丁甜。
“不是我是誰?”
陸硯上前,大手意欲落上她肩膀,但南知意偏了下,躲開了。
“你是我老婆。”
這句多少摻了情緒,沉鬱,不悅。
南知意抬手看了下手機,丁甜還沒來,但她經曆了一係列的鬧劇後,已經疲倦的厲害,眼皮都開始發沉。
“方便的話,可以送我入甜水灣公寓嗎?”
因為倦怠,南知意捂了下臉。
兩人一前一後走下台階,一張熟悉的臉露了出來。
裴晚。
南知意眯了眯眼。
她呼吸帶著喘,戲精上身。
“陸硯哥,姐姐。”
“我也沒想到爸爸和哥哥竟然為了我,逼你捐骨髓。”
“你嚇壞了吧?”
“我這就打電話跟他們說清楚。”
“就說已經找到骨髓了,我的病情已經好轉了,不需要姐姐忍受疼痛。”
說著,舉起胳膊就要撥號。
但手機屏幕上橫了一隻骨節分明的大手——
陸硯眸色沉沉,低眸盯著裴晚。
她似是哭過,眼眶微紅臥蠶腫脹,眼底水霧濛濛,看的陸硯一顆心漾開微疼。
“別打了。”
陸硯的聲音低沉。
“陸硯哥?”
裴晚杏眼無辜,配上那張和南知意相比平凡一些的清秀臉龐,另有一種清純小白花味道。
陸硯抬眸,再看向南知意的時候眸底晦暗不明。
“梔梔,你現在還是不願給晚晚捐骨髓嗎?”
陸硯的聲音很沉。
“現在不單單你的養父母裴家希望你給晚晚捐骨髓,就連你的親生父母,也希望你給晚晚捐骨髓。”
“如果是一個人這樣想,可能是你們三觀有分歧,可如果所有人都這麽想,你是不是該反思一下自己的問題?”
南知意一震。
不可思議的掀眸看向陸硯。
陸硯沉鬱的眼底甚至帶著哀求,“隻是捐獻一下骨髓怎麽了?”
“你可知道,晚晚的生命倒計時,隻剩下兩個月二十七天了!”
南知意本以為之前經曆的已經接近地獄。
可這會竟然還是因為陸硯眼底的心疼掀起了狂濤駭浪。
心髒像被大手用力折了下,密布刺痛。
對著陸硯,在夜色中輕笑了聲。
“你笑什麽?”
陸硯正是情緒宣泄的時候,看到南知意並不回應,有一種一拳打上棉花的挫敗感。
“陸硯。”
“你真的多餘來接我。”
“謝謝你剛才答應送我。”
“但是——”
“不必了。”
南知意心中越難過,脊背也挺的越纖直,連之前一臂遠的位置都呆不住了。
背對著陸硯以及裴晚,說出了那句藏了許久的話。
“離婚協議書我已經找律師擬定好了,明天我複印一份,會快遞到陸氏集團。”
“什麽?你在開什麽玩笑!”
陸硯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而裴晚則是內心驟起波瀾,狂喜!
“有沒有開玩笑,明天快遞到了不就見分曉嗎?”
南知意撂下這句話,就見到了一道纖細挺拔的身形正穿過院子朝著自己急急走來。
丁甜。
“梔梔,你沒事吧?”
丁甜攥緊她的手腕,緊張的上下梭巡。
南知意酸澀不堪。
同樣來接她,可陸硯從始至終沒關心過她一丁點。
甚至還站在裴晚一邊,站在加害者的一邊,對她進行道德綁架。
甚至不惜貶低洗腦pua來達到操控她的目的。
可真正的關心則亂是丁甜這樣,是裴西州那樣,在乎她的遭遇,關心她的情緒。
“我沒事。”
南知意深吸了口氣,緩解那股酸意。
“他們幹什麽?來你麵前招搖過市秀恩愛?”
丁甜纖白指尖精準的指向陸硯和裴晚。
南知意搖頭。
現在她隻想趕快回甜水灣,窩到被窩裏,好好的療愈一下內心的傷口。
下一秒——
丁甜健步上前,出其不意的一巴掌扇在裴晚臉上!
裴晚尖叫。
陸硯,“你幹什——啪!”
一點兒也不顧此失彼,丁甜一人給了一巴掌尤不解氣,咬著牙恨的牙根都癢癢。
“渣男賤女配一臉,給我鎖死,別再來招惹我梔梔!”
陸硯的臉肉眼可見沉下來。
攥緊丁甜的手腕,氣勢震懾而來。
南知意趕忙上前把丁甜救出來。
“丁甜,別他媽給你臉不要!”
“這是我和南知意夫妻間的事,管你屁事!”
“你背著我讓裴晚穿我的婚紗,和她拍婚紗照就關她的事,她是我的閨蜜,替我打抱不平。”
“陸硯,你有氣就衝著我撒!”
“南知意,我當初為什麽答應拍婚紗照,難道你他媽難道不知道?”
這些天來,陸硯該哄的哄了,該勸的也勸了,壓抑多時的怒火也在這一刻悉數宣泄出來。
南知意蜷了蜷手心。
醫院裏裴母說的話倏然撞入耳膜,她也說陸硯之所以和裴晚拍婚紗照是被逼的。
陸硯不想看到自己眾叛親離,連個家都沒有。
她能體會到陸硯對自己的心疼。
可是……
他對自己心疼是真,對裴晚的心疼又何嚐不是真?
他甚至記得清清楚楚,裴晚撒謊說的生命倒計時還有二十七天,這些時間,他是不是日夜煎熬,看著日曆上的數字一格格的消失,心痛憤怒卻無處宣泄。
所以今天他才借機發火。
陸硯發火的時候,何嚐站在她的角度感受過?
聽到老公這樣擔心另外一個女人,而且那個女人還一再的陷害設計自己,她怎麽可能心平氣和?
“我不知道……”
不知為何,臨近要徹底撕破臉的這一刻,南知意卻滿心的疲憊。
丁甜,“梔梔不知道,你這麽理直氣壯,那就說啊!”
“長嘴不就是要溝通嗎?”
“我是為了你。”
南知意滿眼眶的酸澀,輕輕的闔了闔眼。
“好……”
盡管不想鬧的不可開交,可開口的這一刻,喉嚨還是被層層哽咽堵住,聲線也開始發抖。
掀開眼皮的時候,她明顯感覺睫毛濕了。
“你是為了我好,所以才和裴晚拍婚紗照,但如果隻是為了敷衍了事,你為什麽要讓她親在你臉上?”
“那張婚紗照上,你的表情投入享受的很!”
南知意一鼓作氣的宣泄完。
睫毛又顫又抖,還有**不斷從眼縫裏滲出來,為了避免被人看到狼狽,她快速的轉身背對兩人,快速眨了兩下眼。
這一幕映入丁甜眼裏,可給心疼壞了。
隻見南知意纖薄肩頭無聲聳動,胸脯起伏,剔透的淚珠簌簌的落下雪白臉龐。
所謂的一枝梨花春帶雨,也不過如此吧。
心髒像被重重揪了下。
丁甜再看陸硯和裴晚的時候,貝齒咬的死緊,“陸硯你他媽欺人太甚!”
“梔梔,別哭。”
陸硯在聽到丁甜叱罵的時候慍怒了一瞬,聽到南知意哭了,上前就要扳她的肩膀。
在那道身影裹著風凜來之際,南知意快步上前一步,攥住丁甜的手腕。
“甜甜,我們走。”
丁甜看出她現在不想見陸硯,狠狠剜了兩人一眼。
“住腳!給我站那!”
“看不出來梔梔不想見你嗎”
“今天姑且饒你們一次,下一次再糾纏梔梔,我和梔梔聯排雙打,打的你們叫媽都來不及!”
陸硯的臉沉下來。
“梔梔是我老婆!”
丁甜,“哈,可惜你的婚紗照上並不是我們梔子的臉!”
陸硯被諷刺的臉色又青又白的變幻。
南知意拽著丁甜離開。
又一次麵對南知意的背影,看著那道纖細窈窕的身形漸行漸遠,鑽到丁甜的阿斯頓馬丁內,那種不受控製的失去感又攥緊了心髒。
陸硯按了按胸口。
一定是他最近因為和南知意冷戰心情不好飲食不規律,所以胃病犯了。
沒關係,等他調整好心緒,再好好跟梔梔解釋,她一定會原諒。
都領證了,她怎麽可能跑的掉。
陸硯想。
這些時間的鬧劇讓陸硯疲憊不堪,忍不住捏了捏額角。
裴晚見狀,擔心的問道:“陸硯哥,你頭疼犯了?上車,我幫你按一按。”
說著推著陸硯就要往車上走。
陸硯扯開裴晚的手臂,在心力交瘁的這一刻,他也覺察出不妥,梔梔一直在意他和裴晚,既然如此,那就從今天開始保持距離吧。
“不用了。”
話音落下,對上的是裴晚倍感受傷的水眸。
裴晚睫毛顫動,楚楚可憐,“陸硯哥,我是做錯什麽事情,惹你生氣了嗎?”
陸硯愣住,那種心髒被撩撥的感覺又出現了。
血液在血管裏瘋狂滾動,泵的胸膛下的心跳越來越大。
“陸硯哥,你怎麽看著我不說話,我臉上有髒東西嗎?”
陸硯近乎狼狽的挪開了目光,“沒。”
他扯了扯領帶,讓呼吸變得更順暢一些,這一刻,他突然覺得氣悶。
“晚晚,你的傷還沒好,就強撐著來為梔梔求情,於情於理,我該感謝你。”
“但是,今天太晚了。”
“我讓司機送你回醫院。”
“你身子弱,別被風吹到。”
說完這句話,陸硯快步流星的鑽入車子,助理則是走向裴晚,“裴小姐,我送你。”
裴晚覺得陸硯怪怪的。
不過想到陸硯對她的生命倒計時這樣銘記在心,嘴角又掛起一抹得意,心底更是甜絲絲的。
不過想到南知意,她眼底又飛快閃過一抹冷意。
南知意回甜水灣,被丁甜好一頓大餐伺候,一番風卷殘雲之後,丁甜沒心沒肺的躺到臥室睡著了。
她則是手捧手機,看了下時間正指向十二點,這個時間也不知道哥哥睡著沒有。
試探著,她給裴西州發了條微信。
“哥哥,律師擬定的離婚協議書電子件能不能發我一份?”
戳完這一行字,為了彰顯自己情緒還算平靜,她把手機甩到**,隨手扯過一本醫書溫習。
但上麵的字就像小蟲子一樣,鑽的心裏直癢癢,半晌也入不了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