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播鑒寶,我竟成了國寶級專家?

第396章 唐代禮玉六器

人如織,車如龍。

熙熙攘攘,比肩繼踵。

一座巨大的防風圍欄拔地而起,將古城圍在中間。

考古方艙建在古城東門外,時間倉促,建的不是很大,但基本夠用。

裏麵人很多,考察組和央視組的人都在,還有當地各部門,相關的不相關的來了好多。

一群人左顧右盼,很是興奮:

“近萬個平方,這城也不算小,怎麽會埋在沙底下?”

“這裏是沙漠地帶,咱們這風又這麽大,被埋掉很正常……樓蘭古城、高昌古城總聽過吧?”

“那是XJ,不一樣!”

“沒差多少,而且這樣的古城,咱們省也不少:額濟納的黑城、巴彥的貝城……阿拉善更多,動不動就吹出一座西夏古城……”

“那這座呢,盟文物局之前考察怎麽沒發現?”

“這個沒辦法指摘,咱們局的考古技術水平確實有限,經驗也不足……”

這位朝著李定安支了支下巴,“也別以為人家年輕,又隻是隨便轉了幾圈,就覺得這事情很簡單?人家是正兒八經的權威專家……”

意思是肯定有幾把刷子的。

但何止是幾把?

一想起上上周開會,區裏通報通遼發現了新類型遺址,已正式立項發掘,並擬申建大型景區,錫盟就羨慕的不行:咱們什麽時候也能這樣搞一下?

結果沒幾天,考察組就來了。

再一聽,帶隊的正是發現通遼遺址的那位,就更期待了。

結果不負眾望,還真找到了一座王城遺址。

比不了大型風水法陣,這裏又地處沙漠地帶,地質和環境資源更是和青龍山沒法比。

景區是別想了,但有總比沒有好。

“底下應該有文物吧?”

“肯定有,就看數量多不多、有多少研究價值。”

“這倒是……”

一群人議論紛紛,專家組肅然不語。

最前麵,李定安拿支筆,左畫一道,右劃一道,不大的功夫,就構勒出王城內外主要建築的布局圖。

當然,隻是按照他的猜想畫的,是不是一樣,挖出來就知道了。

“《周禮·考工記》:國中(皇城)九經九緯,經塗九軌,左祖右社,前朝後市……但看這屁大點的地方,九經九緯是別想了,市也肯定沒有。

但城內的天地人三殿、子午線還是有的……城外肯定也有社稷壇和太廟,護城河和外郭估計也有……就先照著這幾個地方挖……”

“好!”

呂本之點頭,把圖交給了肖主任和程處長,不多時,圍欄外傳來機器的轟鳴聲。

技術員帶領工人陸續進入古城各區域,劃分探方,安排人員。

就挺麻煩:怕損壞建築,城內肯定是不敢使用機械的,也不敢讓進來,大半還得靠人力。大型機械之類的,隻能做做輔助。

還好工人安排的夠多,各組分工明確,有條不紊。

旁邊又熱鬧起來,討論著能挖出幾座殿,又能挖出多少文物。

李定安卻托著下巴,眉頭緊鎖。

隻以為他擔心挖出的東西不夠多,閆副廳耐心開導:“既便是一座空城,也是唐代的空城,肯定有研究價值,李老師大可不必擔心……”

李定安搖搖頭:他哪裏會擔心這個?

麻雀雖小,五髒俱全,這座城再小,再簡陋,三殿兩廟還是有的。

十有八九是夯土包磚,但保存的應該不差,夠當地研究一段時間了。也多多少少能挖出點小件類型文物,建座博物館輕輕鬆鬆。

他愁的是法陣。

“別灰心!”呂本之拍了拍他的肩膀,“既然不在這裏,那就在其它地方,遲早都能找到!”

其它地方……絕不可能。

平洋之地,水為真龍……錫林河直直的通向這裏,又在此“聚水成湖”,說明龍脈結穴之地就在這裏。

再看燕山與陰山,南龍枝腳纏繞,北龍回首顧祖,這裏百分百屬於風水中的“雙龍砂交、環而抱穴”之地。

而這座小古城也印證了這一點:不明來曆的唐人都知道這裏是龍穴,在這裏建王城,沒道理驅風水、引龍脈的元人看不出來?

所以李定安九成九敢肯定,法陣就在這裏。

但他害怕,布陣之人真就因地製宜,利用這座小城布陣。

凡王都,皆為陣,上應天道,下承地運,中和民心。

如果哪個條件達不到,比如地理沒有應合天象怎麽辦?

好辦,人為創造。

比如紫禁城:按風水地理,元大都舊址最合天象,但並不合大明氣數。於是,朱棣拆大都皇宮,斬大元殘脈,硬生生的換了塊什麽都沒有地兒,建了座應合天象地理的紫禁城:

靠山(景山)是用土堆起來的,養龍池(宮外三湖)是挖出來的,雙龍環抱,玉帶纏腰(護城河與城內河)的風水格局全是人造的……

說直白點:王城本就是為聚龍引氣,必然會將天象、地理、風水知識應用的淋漓盡致,布局絕對合理,各殿、各樓、內城、外郭等等絕對契合天象與地理。

如果借此驅龍引氣,壓根不用要再布新陣,隻需要稍稍做一點關鍵性的布置。

比如讓氣脈拐個彎,讓龍脈調個頭……不用埋什麽法器,既便有,撐到頭也就一兩件。

但沒法器……遺址再大有毛用?

真當我愛發揚風格,愛做貢獻?

李定安摸了摸剛剛脫痂的臉,心情就像是艙外的北風,訴不盡的淒涼。

簡直了?

……

人的創造力是無窮的。

問,將八千平方的沙地挖到五米深,需要多久?

答案是兩天。

籃球粗的管子往沙裏一插,沙子就被吸了進去,然後通過管道抽到防風牆外的方鬥車裏。

吸不動的才靠人挖,數十米長的傳輸帶轟轟的響,一筐一筐的碎石和土塊被運了出去。

王城輪闊漸漸清晰。

李定安欲哭無淚:內城九門喻九五之尊,外郭十五門應紫微十五藩星,二十八樓應二十八星宿……

再看城內:子正午直,乾天坤地,離日坎月、前父後母、左文右武……一樣都沒少。

而且這城,建的比紫禁城還正(故宮的子午向偏了二度十分)。

關鍵的是,保存的賊完好,別說主體坍塌,連三大殿的脊龍都完完整整。所以,哪還需要什麽法器?

其他人卻很高興。

專家們摩拳擦掌:紫禁城他們研究的都不愛研究了,但唐代的“紫禁城”,可真沒研究過。

領導們興高彩烈:保存的這麽完好,要是再考證一下來曆,建個“唐代王都遺址公園”綽綽有餘。

考察組也很歎服:之前李定安隻是找古墓,現在都已經開始找“古城”了?

再過段時間,他是不是就能找點“古都”什麽的?

不誇張,就他這能力放盜墓界,絕對是“祖師爺”級別的人物……

三家歡喜一人愁,李定安隻能強顏歡笑。

“李定安,你看……”

於徽音拿著手機蹦蹦跳跳的跑了過來,“這是什麽?”

他瞅了瞅:是張照片,照片中是……一束絹花?

白的像水仙,黃的像百合,紅的像月季,還有黃褐色,長的像根棍兒一樣,看著像是水燭。

有枝有葉,栩栩如生,乍一看,和真花沒什麽區別。

李定安故作好奇狀:“哪來的?”

“你猜?”

看他沒認出來,於徽音格外的開心,“從後殿裏挖出來的,我們當時被嚇了一跳,還以為進了盜幕賊。後來朱老師(故宮專家)解釋,我們才知道,原來隋朝時期就已經用絹布插花了……還有還有……”

於徽音翻了一下,又翻出一張彩色高足盌的照片,“這是從城外太廟挖出來的,朱老師說,這是唐代用來盛冰淇淋的高足碗,而且是奶油冰淇淋……唐代喛?”

“啊,唐代就有奶油冰淇淋了嗎?”李定安裝做驚訝的樣子,“確實很神奇!”

“我也覺得……”

於徽音更開心了,蹦蹦跳跳的離開,“我再去給你拍一點!”

等她走遠,舒靜好鄙夷的看著李定安,一臉嫌棄。

他能不知道唐代就有絹花,就有奶油冰淇淋?

別開玩笑了……

他就是哄於小姐開心。

“沒禮貌?”

李定安瞪了她一眼:“這是唐三彩高足盌,正兒八經的祭器,問一問,類似的還有沒有發現?”

“之前就問過了,和高足盌一起,還挖出了一件三彩盤和一隻匜(祭祀水器)的殘器!”

“匜,銅器?”

“青銅!”

“唐三彩再有沒有?”

“有,出土的殘片近有上百塊,但完整無損的就這一件!”

“上百塊唐三彩瓷片,拚一下,怎麽也有十來件……城主的身份不簡單啊?”

既便放唐代,三彩瓷也是珍器,非王公貴胄不可用……

“那你不去看看?”

李定安想了想:“不去了。”

唐三彩確實稀罕,唐代的青銅禮器更為少見。但一想到這兒可能沒有風水法器,下一座風水陣更不知道在哪裏,他就一點兒興趣都提不起來。

搖搖頭,李定安又指了指中殿的位置:“小方,去找一下肖主任,要是人手足夠,盡快把這一塊清理出來!”

“好!”

左朋快步而去,王永謙透過玻璃瞅了瞅:“是不是有什麽玄機?”

“如果風水法陣是利用王城而建,多少要做點改變性的布置,估計就在中殿左近,但不會多。”

李定安歎了口氣,“立幾根柱子就夠用。”

“銅柱?”

想什麽好事呢?

連鐵柱都用不了,甚至都不用什麽鐵皮包石芯。

“頂多石頭的!”

王永謙點頭:“確實意義不大!”

看吧,連王處長都看不上眼了?

正暗暗感慨,方誌傑又急匆匆的進了方艙:“李老師,肖主任說又從太廟挖出東西了……”

“挖到了什麽?”

“百餘件唐瓷殘器,有青瓷碗,邢窯盤,還有七樽三彩仕女……其中有一件三彩印花人物水甕,高六十厘米,底徑三十,腹徑四十五……”

“這麽大?”李定安驚了一下,“沒破?”

既便是明清,這麽大的瓷器也已是大器形中的大器形,何況還是唐三彩禮器?

如果上拍賣會,三五千萬輕輕鬆鬆。

“破了,碎成了五六塊!”

李定安剛邁出腳,又收了回來:那能有什麽看頭?

“續續挖吧!”

“還有,程處長從社稷壇中清出了幾件玉器,初步推斷,應該是璧、琮、珪、璋、琥、璜……而且都完好無損……”

好家夥,祭天之禮玉器……而且是一整套?

也別說唐代了,這類禮器,明代傳下來的都少之又少,能湊成一整套的,就隻有清代玉器。

而且多虧了李定安:要不是他從XJ找回來琥和璜,清代的都湊不全……

李定安終於有了點精神:“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