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夏夏，讓一讓你妹妹。
李梅女士電話打進來時，沈梔夏正好走到住院部的樓下，室外陽光有些刺眼，她抬手遮了遮。
她嘲諷地問:“又要給她辦生日宴？”
“是啊，你也知道你妹從小身子弱，醫生都讓注意，每年生日我們給她辦的越風光她就越開心，她開心了身體就好了！快打錢過來吧！今年我們要給她好好張羅張羅！”
電話裏，李梅女士的語氣有些不耐煩。
沈梔夏突然有點想笑，可眼睛卻又痛又濕。
她用手揉了揉，而後不冷不淡地說:“我沒錢！”
“沒錢？得了吧誰信！”李梅女士炸毛了。
“沈梔夏，我還不知道你那點小心思？這個月嫿嫿的生活費你是不是還沒給？再說你跟那個江津在一塊，他肯定給了你不少錢吧！”
李女士的聲音尖銳刺耳，語氣與沈嫿如出一轍。
沈梔夏將聽筒拿開一些。
李女士的冷漠讓她想到這些年所受的委屈。
沈嫿從小到大活得像個小公主，可她沈梔夏卻不如個孤兒。
良久，她咽下喉中苦澀，帶著質問的語氣對李女士說:“媽，你知不知道沈嫿都幹了些什麽？”
“……怎麽了？嫿嫿她出什麽事了？是不是又感冒了？”
沈梔夏強壓住內心的痛，將溢到眼眶的淚水又生生咽了回去。
她冷冷地說，“她跟江津在一起了。”
“……”
電話那頭的李女士久久沒有出聲。
沈梔夏質問:“媽，我問你這事管不管！”
“管……當然管！”李梅女士情緒有些激動。
過了會，她又像是不敢相信:“小夏，你剛才說嫿嫿和江津在一起，是……我想的那個意思嗎？”
沈梔夏咬著牙:“是！”
……
電話那頭又是漫長的沉默。
沈梔夏斂起所有情緒，冷靜地問:“媽，你給個態度吧，這件事你打算怎麽處理。”
“小夏……”
電話裏，李女士底氣不足，“你妹從小命苦，身子弱不說，這長相也遠沒有你好看。”、
“媽知道你是個懂事的孩子，你以後一定會找到更好的。”
“江津他能看上你妹是她的福氣，恐怕以後她再也碰不上那樣好家世的了。你看……要不你就讓一讓你妹妹……”
“媽！”
沈梔夏突然激憤地低吼出聲。
此時，她心裏最後一點希冀也碎掉了。
她深深吸口氣，迫使自己不要哭出來。
而後，她用一種決然的語氣對著電話說:“我知道了。”
說完，她攔下一輛出租車坐進去，利落的給司機報了地址，而後冷下臉來。
她對著電話裏冷漠地說：“以後，你們休想再從我這裏拿到一分錢！”
那頭的李女士急了，尖著嗓門大喊:“哎小夏，為個男人不值當的，我們才是一家人，嫿嫿可是你親妹呀！”
“這樣吧，你妹生日宴到時候給你一起把生日辦了好不好，反正你倆也沒差幾天！”
沈梔夏聽不下去了。
她現在連過個生日都到了要別人施舍的地步！
她笑了。
“生日有什麽好玩的，葬禮才有意思！等她死了再通知我吧！”
“……”
那邊的李梅一愣，拿開手機看了眼電話號碼，確實是沈梔夏的沒錯。
她氣炸了，對著手機破口大罵:“沈梔夏你這個賤人胡說什麽呢！有你這麽咒自己妹妹的嘛！”、
“你是不是在外麵玩瘋了啊！淨做些不正經的工作，一個女孩子知不知道害臊！”、
“還酒吧夜總會，那是正經人會去的地方嘛？”
“……”
類似這樣的謾罵李女士經常說，她不覺得有什麽不對。
反正又不是親生的！
一通謾罵之後，李女士又開始賣慘:
“我十月懷胎生下你就壞了身子，導致你妹妹在肚子裏就受罪，沈梔夏，這是你欠我們的！”
“你妹體弱，你媽我現在也幹不了重活，你怎麽就不能多替我們想想啊……”
“你好大學上著，有錢的男人你那工作的地方不隨手一撈一大把，非跟你妹妹搶？”
“我可憐的嫿嫿啊……”
“……”
沈梔夏不願再聽那些緊箍咒，直接掛斷電話。
收起手機後，她將車窗打開。
風吹進來，吹走眼淚，吹醒她做了二十年的夢……
半個小時後，出租車在學校門口停下。
沈梔夏去食堂買了份粥逼著自己吃光。
回到寢室，她給會所的梅姐打電話又繼續請了兩天假。
梅姐是個熱心腸，見她年紀小平時對她照顧有加，痛快地給她批了並囑咐她好好休息。
掛斷電話，沈梔夏再也抑製不住，蒙著被子大哭起來。
連梅姐都體諒她的不易，偏自己最親近的家人不理解不說，還覺得她做這份工作是丟人現眼，不知檢點！
她何嚐不想跟那些女孩兒一樣過無憂無慮的大學生活？她又何嚐想去那種地方工作？
可這份工作工資高啊！
不然她怎麽怎麽負擔自己還有妹妹的學費！
不知過了多久，她哭累了，睡著了。
一覺睡到下午，她被電話聲吵醒。
發小唐晚晚打來的。
“親愛噠，我在你們學校門口，快來接我！”
沈梔夏從**坐了起來，“你不是去國外旅遊了？怎麽突然回來了？”
“哎呀，人家想你了嘛，快來！”
沈梔夏趕緊爬下床，簡單洗了把臉就出了門。
“夏夏，你眼睛怎麽啦？”
學校門口，唐晚晚看著沈梔夏一雙腫成核桃的眼睛，心疼又擔憂。
沈梔夏晦澀地笑了下，“沒事，失了個戀。”
唐晚晚一手抓起她的胳膊，大刀闊斧地往前走，邊走邊說，“走，姐妹陪你喝一杯去！”
唐晚晚說的澎湃，到底沒敢去什麽酒吧，而是拉著沈梔夏去了學校附近的KTV。
她知道沈梔夏私下裏從不喝酒。
兩人發泄似的怒吼了半個下午。
中間休息時，沈梔夏這才知道唐晚晚突然中斷旅行回來是為了她。
“看來你都知道了。”沈梔夏無力地說。
唐晚晚歎了口氣，“早在幾個月前你們頻繁冷戰我就跟你說了，江津那小子鐵定是外麵有人了！你哭成這副鬼樣子是不是因為那人渣？”
沈梔夏搖了搖頭，實話實說，“倒不是因為他傷心。”
“不是因為他？”唐晚晚想不明白了。
沈梔夏看著唐晚晚的眼睛，不避諱道:“你猜跟江津在一塊的是誰？”
唐晚晚:？？
沈梔夏深吸一口氣，說:“是我親妹妹，沈嫿！”
“……我DIAO！”唐晚晚瞪大雙眼，“她媽的這死丫頭真不幹人事，親姐的男人都下得去手？”
唐晚晚的態度讓沈梔夏頗為動容。
她想，至少自己還有個朋友。
唐晚晚罵了一頓之後，拿起手機開始打電話，“夏夏你等著，我給你報仇！”
“晚晚，你想幹嘛？”
“我喊幾個道上的哥們，趁著月黑風高，給這倆狗男女套上麻袋暴打一頓！放心，這事他們經常做，有經驗的很，不會被抓住把柄！”
沈梔夏懵了。
正猶豫著要不要阻止，唐晚晚的電話突然響了起來。
唐晚晚接起電話，“喂浩子。”
“什麽？你確定？”
“行我知道了，掛了吧。”
掛斷電話後，唐晚晚臉色很不好，有些陰鬱，還有氣憤。
她看向沈梔夏，又變得心疼，眼圈都紅了。
“怎麽了？”沈梔夏不明白唐晚晚為何那樣看著她。
“夏夏，有件事需要告訴你。”
“你爸媽已經告訴村裏人還有親戚，說你妹馬上要和江津訂婚了！”
“浩子說今天你媽和你妹大提小包地離了家，逢人就說去江津家商量婚事！”
唐晚晚怕她太難過，說完後趕緊坐下來抱住她。
沈梔夏很平靜，她扯動著嘴角冷淡的問，“你說今天，他們去江家……商量沈嫿和江津的婚事？”
“嗯……”
此時此刻，唐晚晚真希望這個消息是假的。
她可憐的夏夏，怎麽命這麽苦，攤上這麽狠毒的父母，自個親女兒就這麽糟踐！
就在唐晚晚抱不平時，沈梔夏突然站了起來，她一副決然的神情說:
“晚晚，我想去江家！”
唐晚晚怔住，急忙拉住她的手:“夏夏，你現在去幹什麽？別衝動啊。”
唐晚晚怕她受欺負，畢竟……是那樣的場合。
沈梔夏感覺從沒像現在這麽清醒理智。
她堅定地說，“我必須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