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阿Q精神
「怕什麽，那些鍵盤俠還能順著網線來打我不成？再說了，學校已經介入了，比我們自己瞎折騰有效多了。」楚言伸手揉亂了葉靈的頭發，語氣輕鬆，但眼神堅定。
葉靈拍開他的手，鼓著腮幫子，明顯還是不放心：「可是，那些評論……」
「那些評論怎麽了？說我作弊？我這次月考就考給他們看！」楚言語氣裏帶著年輕人特有的自信，「到時候亮瞎他們的狗眼！」
「你……」葉靈還想說些什麽，但看到楚言自信滿滿的樣子，又把話咽了回去。她知道楚言的性格，決定了的事情就一定會做到。
「好啦，我的大小姐，你就別操心了。時間不早了，我得去學校了。」楚言看了看手機上的時間，「再不去就要遲到了。」
「嗯，那你路上小心點。」葉靈叮囑道。
「知道啦，我又不是小孩子。」楚言揮揮手，轉身朝公交車站走去。
一路上，楚言明顯感覺到周圍同學的目光有些異樣。有的人竊竊私語，有的人指指點點，還有的人直接投來鄙夷的目光。
楚言隻是淡淡地掃了一眼，並沒有理會。他知道，這些同學大多是被網絡上的言論所影響，這個年紀的孩子，最容易被輿論左右。
他相信，隻要自己這次月考能夠取得好成績，就能堵住悠悠眾口。清者自清，時間會證明一切。
到了學校，班上的氣氛更加詭異。原本熱鬧的教室此刻鴉雀無聲，同學們都低著頭，假裝認真學習，但楚言能感覺到，他們的目光一直在自己身上。
「楚言，你來了啊。」班長李明走了過來，臉上帶著一絲尷尬。
「嗯。」楚言點點頭，將書包放在座位上。
「那個……」李明欲言又止，似乎有什麽話想說，但又不知道該怎麽開口。
「有什麽事就直說吧。」楚言看出李明的為難，直接說道。
「那個……網上的事情，你……」李明支支吾吾，「你沒事吧？」
「我能有什麽事？」楚言反問道，「身正不怕影子斜，我行的端坐的正，不怕他們說三道四。」
「可是……」李明還想說些什麽，上課鈴聲響了。
楚言沒有再理會他，拿出課本，開始認真聽課。
接下來的幾天，楚言仿佛置身於暴風雨的中心。同學們異樣的眼光，老師的關切詢問，以及網絡上鋪天蓋地的謾罵，都讓他感到無比的壓力。
但他始終堅信，自己沒有做錯任何事。他唯一的目標，就是考上一所好大學，改變自己和家人的命運。
他將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學習中，每天除了吃飯睡覺，就是泡在圖書館和教室裏。
然而，事情的發展卻遠遠超出了他的預料……
時間一晃來到了月考的時間。
早上，早讀時間還沒到，李老師就提前來到了教室。
她站在講台上，神情嚴肅，掃視了一眼全班同學。
感受到同學們的目光後，她清了清嗓子，開口說道：「同學們，告訴大家一個好消息，咱們學校已經正式決定起訴王亞侵害學校和學生的名譽權！」
「太好了！」
「早就該這樣了！」
「不能放過他！」
……
消息一出，全班頓時炸開了鍋。除了楚言，幾乎每一個人都一副義憤填膺的樣子，激動得拍桌子錘椅子，恨不得現在就衝到王亞家裏給他好看。
見過憤青，沒見過這麽憤青的。
楚言忍不住搖頭，果然是阿 Q精神盛行啊。
一幫人天天在網上被人罵被人耍，還一副得意洋洋的樣子，真以為自己戰鬥力爆表了啊。
愚蠢，而又可憐。
這樣想著，楚言忽然發現李老師正定定地望著自己，神色複雜。
他不禁有些納悶：怎麽了？什麽情況？
他還沒有來得及細想，就聽到李老師叫了一聲：「楚言。」
「啊？」他下意識地站起來，「李老師，您叫我？」
「嗯。」李老師朝他招了招手，「你先出來一下，我有話要跟你說。」
他放下手裏的書本，走了出去。
李老師帶他來到消防通道的門口，這裏沒有監控，是一個私密的空間。
李老師雙手搭在欄杆上，靜靜地看著他。
這樣詭異的沉默持續了一分多鍾。
楚言終於忍不住了，小心地問道：「李老師，您找我有什麽事？」
李老師回過神來，看著他，微笑著說：「楚言，我沒有想到你能有這麽大的擔當。」
他愣住了：擔當？
李老師：「事情鬧這麽大，我們之前還擔心你會受到影響，現在看來，倒是我們多慮了。」
難道他們之前擔心他會被網暴影響學習？
楚言終於找回了自己的舌頭，說道：「李老師，我們不能因為網絡上的言論就對某個人下定義，現在不是提倡清者自清嘛。」
李老師笑道：「嗯，你說的對。」
他說：「您放心吧，隻要您能讓我順利參加高考，我能保證到時候考出 633分的成績。」
李老師皺了下眉，說：「你說的 633分，是裸分還是……」
楚言這才反應過來，說：「裸分，不加分。」
雖然這一次他可能會因為學校的加分公示而「主動放棄加分資格」，但他依舊可以通過考上清北來證明自己的實力。
「好，好。」李老師的表情有些激動。
她深吸了一口氣，說：「接下來我需要帶你去見一見校領導，並且安排一次模擬考試。雖然我對你信任無比，但校領導那裏還需要你用成績來證明實力——你沒有問題吧？」
他咧嘴一笑，說：「當然沒有，就按您說的來。」
楚言按李老師的要求找到了學校領導會議室。
一進門，就看到一個憤怒的中年男人背對著他，大聲咆哮道：
「我們必須要以侵犯名譽權起訴這個王亞。」
李老師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安靜，然後帶著他走上前去。
直到這時，他才看清會議室裏坐了五六個學校領導，一個個愁眉苦臉，唉聲歎氣。
不用想也知道那位激憤的大叔是誰了——那就是教務處教導主任，出了名的暴脾氣。
他一邊拿紙巾擦臉，一邊惡狠狠地說道：「學校和學生都被罵成這樣了！如果咱們不采取任何措施，還指不定以後被罵成什麽樣呢！」
然而卻沒有人搭理他。
隔了一會，坐在主位上的校長歎了口氣，說：「雖然王亞這個人確實該死，但我不得不提醒大家，通過法律手段起訴王亞存在很大困難。王亞發布的所有內容均沒有實證，都是他的主觀推論。我們雖然有楚言的成績記錄，但卻沒有直接證據證明是他發布到網上的。」
「就算我們花費大量時間和人力告倒了王亞，那個時候無論是我們學校還是楚言同學，恐怕名譽都已經受損到極點了。」
校長說完，掃視了一眼在場的眾人，問道：「大家來說說自己的意見吧。」
然而整個會議室卻沒有一個人開口說話。
很顯然，他們也意識到了這場官司隻能是雙輸的局麵，即使想說，也不知道該如何勸說教導主任了。
會議再次陷入僵局。
楚言深吸一口氣，這幫老家夥一個個跟霜打的茄子似的，指望他們想辦法，還不如指望母豬上樹。
「咳咳。」他清了清嗓子，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校長，各位領導，我覺得吧，咱們不能這麽被動挨打。」
教導主任猛地抬起頭，眼睛瞪得像銅鈴：「你小子什麽意思？想讓我們去跟那些鍵盤俠對罵嗎？」
「當然不是。」楚言翻了個白眼，這教導主任，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現在是信息時代，網絡輿論的力量不容小覷，我們得用魔法打敗魔法。」
「用魔法打敗魔法？」校長皺了皺眉，顯然沒太理解楚言的意思。
「對啊，校長，您想想，現在網上那些人，他們相信什麽？」楚言頓了頓，繼續說道，「他們相信那些所謂的‘爆料’，相信那些未經證實的言論，不就是因為咱們沒有一個官方的聲音嗎？」
「所以，我的建議是，咱們也‘爆料’，也‘引導輿論’！」楚言的聲音逐漸高昂起來，「咱們就用事實說話，用證據說話，讓那些造謠生事的人閉嘴！」
「怎麽引導？怎麽爆料？」教導主任一臉疑惑，「咱們總不能編造事實吧？」
「誰說要編造事實了？」楚言一副「孺子不可教也」的表情，「咱們可以聯係學校的宣傳部門，把這次事件的來龍去脈，以及我的真實成績，都公布到網上，還可以聯係一些媒體記者，來學校采訪報道。」
他頓了頓，接著說道：「咱們還可以注冊一些官方賬號，在各大平台發布聲明，澄清事實，引導輿論，還可以……」
楚言還想說些什麽，卻被李老師輕輕拉了一下衣角，他這才意識到自己有些得意忘形了，差點把不該說的都說出來了。
「校長，各位領導，我的想法就是這些，具體怎麽操作，還需要專業人士來進行。」楚言適時地結束了自己的發言。
會議室裏一片寂靜，所有人都被楚言這番「驚世駭俗」的言論給震驚了。他們怎麽也沒想到，一個高中生，竟然對互聯網操作如此了解。
校長沉默了片刻，緩緩開口問道：「楚言同學，你說的這些，都是你自己想出來的？」
楚言微微一笑，沒有正麵回答，隻是說：「校長，我隻是覺得，在這個時代，我們不能再用老眼光看待問題了。」
校長的目光在楚言身上停留了許久，最終點了點頭，說：「你說的有道理，這件事，我會認真考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