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帶崽入宮覲見
“可是嚇著了?”周鬱川用帕子替她將眼淚拭去,垂首吻了吻她光潔的額頭。
“嗯……”聶柔渾身疲軟,無力地點了點頭。
周鬱川溫暖堅實的懷抱讓她安心了不少。
“喝兩口,等會兒我陪你睡。”周鬱川從丹桂手裏接過蓮子百合湯,湊到她嘴邊哄道。
聶柔就著他的手喝了幾口,才覺得心跳逐漸平靜下來。
她突然回過味兒來,周鬱川不是還在生她的氣麽?怎的今晚會這般溫柔小意地哄她?
正在脫外裳的周鬱川被她盯得有些莫名:“咳,夫人在看什麽?”
“郎君~”聶柔勾起笑,用嬌軟的聲音喚道。
周鬱川耳尖微紅:“別鬧,今兒早些安寢。”
“郎君今日怎麽會出現在柔園?”聶柔勾著他的衣帶,瀲灩的眼眸中飽含威脅,大有他不說實話誰都不許睡的意味。
“誠兒說你怕下雨天,本侯大人有大量,過來看你一眼。”
“誰知道你哭哭啼啼地拉著本侯不放……”
聶柔把眼轉向正在關門的丹桂,似是在問,他說的是真的?
周鬱川側身一步擋住她的目光,有些尷尬道:“夫人真是翻臉比翻書快,方才還依依不舍的,這會兒卻又橫眉冷對。”
聶柔看著他心虛的模樣,微微蹙了蹙眉,方才醒來她的確抱著他不放……
因著哭了一場,神思混沌,便也懶得追究,兀自蜷進薄被裏睡了過去。
周鬱川看著她的睡顏輕輕鬆一口氣,也鑽進被窩,一手把聶柔環進懷裏,閉目安寢。
“夫人,這是咱們侯府的賬目,侯爺吩咐奴才給您送來。”
一大早,周伯便捧著一遝賬本過來,身後還跟著兩個小廝抬著一個箱籠,箱籠裏滿滿當當的也是賬冊。
聶柔嘴裏正嚼著一隻蝦仁小籠包,看見那麽多賬本,下意識一噎。
“咱們侯府……這麽富貴?”
有那麽多鋪子和田地要管?
周伯不以為然一笑道:“財不外露而已,不過那些雜事自有底下的人打理,您隻消管好奴才手裏的這幾本就好。”
聶柔接過第一本,翻了翻,上麵記錄的是戰馬和鐵器的購買記錄。
“……侯爺真的吩咐你把這些賬本拿給我?”
“本夫人……以往沒有涉及過這些事務……”
聶柔有些不可置信,周鬱川把這些交給她,可就相當於把小命都交到她手裏了……
周伯肯定地頷一頷首,道:“侯爺說他的事和小公子的事都由您拿主意,這些賬本自然也是聽您調配。”
“一回生二回熟,您這般聰慧,管幾日便懂了。”
周伯看向聶柔的目光中滿是信任。
於是接下來的日子裏,周鬱川身後便多了個小尾巴,聶柔一有空便捧著賬本問東問西。
偏生那副可憐嬌媚的模樣,每每都會把周鬱川的心思往歪處引。
“堂堂侯夫人,竟然連賬本都看不懂,該罰。”周鬱川一本正經地虎起臉,把聶柔壓在了窗邊的矮榻上。
聶柔回京後小半個月,宮裏便來了旨意。
顧皇後感念曾經和周夫人的手帕交情誼,宣聶誠這個小世子入宮一見。
聶柔自是也一起入宮去,誰都知道永夜侯的這位柔夫人,可是帶大小世子的頭號功臣。
“若有為難的事,當場拒了便是。”周鬱川不知道想起什麽,把聶柔從榻上撈起來,叮囑道。
聶柔從他眸中看出了一些不尋常:“侯爺有事不妨直說。”
“先皇忌憚賀成彥,新皇同樣忌憚本侯。”周鬱川眉宇間閃過一絲戾氣,將話挑明了道。
功高震主,會被提防是早晚的事。
聶柔牽著兒子,在小內侍的領路下往坤寧宮去,路過禦花園時聽見有人在尖聲怒罵。
“不長眼的東西,竟敢衝撞宜妃娘娘!”
“來人,拖下去杖斃!”
聶柔打眼一望,便瞧見一個穿著蜜合色大袖衫的宮裝美人,嫋嫋婷婷地被眾人簇擁著。
她幾乎是第一時間便知曉這人應當是有孕了,畢竟聶琳琅剛懷上賀成彥的孩子的時候,也這般撐著後腰,趾高氣昂。
果不其然,下一秒便聽得宜妃身邊的宮女道:“拖遠些打,別叫血腥氣衝撞了皇嗣。”
“喲~這是哪家的娘子?”宜妃程疏影揚著下巴,用戲謔的目光看向聶柔,“生得這般狐媚,莫不是入宮來勾搭陛下的?”
她不是真的不清楚眼前人的身份,畢竟顧皇後請永夜侯世子入宮的消息早就傳開了。
之所以這般羞辱聶柔,隻不過是因為宜妃知曉皇帝暗地裏忌憚永夜侯,想借此討好皇帝,順便讓顧皇後麵上無光罷了。
“娘娘說笑了,小婦不過是照看世子爺的奴婢罷了,可不敢高攀陛下。”聶柔福了福身,便恭順地立在原地。
顧雨嘉和皇帝乃是少年夫妻,可是如今中宮尚無孕信,這位宜妃娘娘卻大了肚子,可見顧雨嘉在宮中的日子也並不好過。
而且“宜”這個封號也頗為耐人尋味,合心意為“宜”,皇帝是說這個張揚淺薄的女人甚合他的心意麽?
聶柔在心中將程疏影和顧雨嘉暗暗比較一番,隻能說她記憶中的顧雨嘉,比這個宜妃甩出八條街不止。
“喔?那你來尋顧皇後做什麽?”
“難道……不是進宮來給她固寵的麽?”宜妃說著,忍不住兀自哈哈大笑起來。
身旁的宮女也跟著掩唇笑了起來。
聶柔輕輕勾了勾唇,程家是麽,給她等著。
“陛下乃天下學子表率,怎會娶這般粗俗無禮的女子?實在令人汗顏。”聶誠靜靜地看著對麵的宜妃,皺著眉頭頗為不悅道。
宜妃的笑聲戛然而止,臉色頓時難看起來。
被一個四歲的孩子評價為“粗俗無禮”,這要傳出去了,宮裏的女人不得笑死她?
“誠兒不得無禮,”聶柔嗔了聶誠一聲,飽含忐忑地望向宜妃,“娘娘您是堂堂禮部尚書之女,不會和個稚童一般見識吧?”
“竟然還是禮部尚書的女兒?”聶誠更是震驚,捶胸頓足地歎了一句,“尚書大人治家之道實在叫人痛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