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怎麽還是嫁將軍?

第68章 若不是為了侯爺,愚民不救也罷

“我等奉皇命保護道觀裏的這些百姓,暗雲騎想把人帶走,可有陛下的詔令?”

禁衛軍的頭領打馬出來,板著臉問道。

“保護?”聶柔輕輕一笑,“光天化日朗朗乾坤,難道有歹人要在天子腳下害這些無辜的百姓不成?”

“軍爺是在說笑吧?”

馬背上的女子抬手挽了挽腦後的秀發,白皙的肌膚在晨曦中如月光般皎潔。

“放肆!你是哪裏來的臭娘們?敢和我們老大這樣說話?”禁衛軍中一個血氣方剛的年輕人,噌地便拔出刀來。

隻是刀尖還未出鞘,他的頭顱已經被為首的蒼北砍下。

“敢對夫人亮刀劍者,死。”

禁衛軍頭領臉色一白,暗雲騎人數雖少,但也不是他們禁衛軍能與之抗衡的。

“夫人不妨問問,裏麵的這些人,可想要被永夜侯的人帶走?”他一揮手,便有兩個禁衛軍從裏麵抓了幾個人出來。

為首的赫然便是那個對永夜侯府存了怨氣的漢子。

“禁軍大人是在保護我們,我們才不跟孬種永夜侯的人走!”

永夜侯府最近的名聲的確臭不可言,又是生活作風驕奢**逸,又是對百姓見死不救。

一時間,那些內心慌亂的家眷也被煽動了,堅稱禁衛軍不是綁架了他們,而是在保護他們。

聶柔冷笑一聲,她和誠兒的想法一樣,愚民不救也罷。

可誰讓自家郎君愛民如子呢?

於是她隻好提起裙裾,慢悠悠地從馬上下來,對被抓出來的小女孩兒道:“好孩子,你可知禁衛軍為什麽要把你們帶來這裏?”

禁衛軍統領皺著眉頭:“請夫人不要妖言惑眾,本將看在永夜侯的麵子上,可以對您今日的冒犯網開一麵。”

“但是,若您再繼續恐嚇孩子和婦人,本將手中的刀不會留情。”

聶柔張了張手:“大人難道還怕我這弱女子,把這泱泱上千人帶走麽?”

“……”

蒼北靜靜地立在聶柔身後,隨時準備擊殺任何一個敢對聶柔動手的人——包括那些婦孺。

“你們的丈夫、兒子、父親,都是因為在西境殺了陛下派去的督軍,而被陛下嫉恨。”

“所以陛下要把你們抓來,好要挾那些將領們,繼續為他賣命。”

婦人們紛紛露出詫異的目光,難怪她們會被抓來,如果她們的男人沒有犯事,又怎麽會牽連家人?

“為什麽……為什麽他們要殺督軍?”一個婦人壯著膽子問道,“我家郎君最是忠心不過……”

“問得好。”聶柔一步步往道觀中走去,仿佛這些人是她請來的滿園賓客一般。

“你們可知為什麽你們的頂梁柱不再願意效忠陛下?”

“因為曾和他們一起拋頭顱灑熱血的永夜侯,正在被陛下追殺。”

“因為永夜侯功高蓋主,陛下欲狡兔死,走狗烹!”

聶柔說著紅了眼眶:“永夜侯是我的郎君,不是他不願意出征……”

“而是陛下繳了他的兵符,又指使人潛入府邸刺殺他!”

“他想救萬民於水火,可是他忙於從陛下的利刃下逃脫,早已有心無力……”

“你們盡可以去看,永夜侯府被砸的砸,燒的燒,永夜侯的兒子才四歲,不得不離家外逃……”

……

聶柔說到這裏,婦孺們已經信了大半:

“昨兒我從侯府外路過,外牆都給人拆沒了……”

“是啊,那小世子還那麽小……”

“都是當娘的人,看著實在痛心……”

“我男人常說永夜侯愛民如子,這次卻不肯出征,我就說有蹊蹺……”

……

禁衛軍見聶柔三言兩語便將婦孺們煽動了,使了個眼色給那個胡子拉碴的漢子。

那漢子立刻道:“你說的話有什麽證據嗎?”

“陛下乃是我們的君主,你若沒有證據,說這些話可是要誅九族的!”

聶柔輕輕一笑:“證據?”

她撩起衣袖,露出自己枯瘦的手腕。

“就憑我剛從宮裏的牢籠逃出來,母儀天下的皇後娘娘想要將我生生餓死!”

“她想要借我之死,重創我的郎君!”

婦人們的心神狠狠一震,她們如今的處境,不正和眼前這個女子一樣麽?

“西陵人生性殘暴,金麟國的百姓被屠殺十數萬人!”

“爾等配兵戈劍戟,不思上陣殺敵,卻將鐵手伸向柔弱婦孺!”

“爾等不以為恥麽!”

聶柔聲聲泣訴,在場之人無不為之動容。

“我親手撫養長大的孩子尚且流落在外,侯爺卻忍痛去了西境禦敵,爾等竟然還懷疑侯爺別有用心!”

“有本事你們殺敵去啊!”

“綁架婦孺算什麽本事!”

道觀中一下子便亂了起來,婦人們哭了起來,赤手空拳便往外闖。

“放我們出去!”

“休想用我們母子拿捏我男人!”

……

暗雲騎結束戰鬥,整隊完畢時,已經是日頭高懸了。

聶柔窩在道觀後頭吃一隻燒雞,喟歎道:“餓這麽多天可真是辛苦本夫人了。”

幸好她這副尊容還算能騙到那些婦人。

“柔夫人智謀無雙,屬下佩服。”蒼北一隻手端著一碗水,另一隻手托著兩個饅頭,守在聶柔身邊,板著臉說著恭維的話。

“可去信給侯爺了?”聶柔用帕子擦了擦嘴,“叫他安心打仗,家裏有本夫人操持著呢。”

蒼北頷了頷首,正要說話,忽然一道勁風襲向他的後頸。

“什麽人!”蒼北抽劍回身,險些把那湊過來的手掌削掉。

“不愧是暗雲騎的人,身手不錯。”貴喜淡定地收回手掌,他身後空無一人,但蒼北卻不敢掉以輕心。

宮中什麽時候有這等武功高強的人物了?

竟然能靠近他百步之內而不被發覺……

“柔夫人,您看是您自己過來,還是咱家親自去請呐?”

貴喜動了動脖子,一雙細長的眼睛望向聶柔,仿佛擋在她麵前的蒼北不過是隨手可以捏死的一隻螞蟻。

“皇後娘娘的招待,妾身可無福消受。”聶柔伸出繡鞋踢了踢打翻了的水碗,頗有些惋惜。

“放馬過來吧。”蒼北沉了沉眸子,擺出迎戰的姿態。

哪怕是死,也不能後退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