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聘禮太貴,新娘子表示十分心梗
聶懷青揉了揉額角,家裏的兩個婦人見識短淺,可不要壞了他的事才好。
“周秀才是四皇子舉薦的。”
四皇子是誰?當今陛下成年的皇子一共就二皇子楚琦和四皇子楚瑜兩位,未來的天子便在這二人之間。
這親事若是結好了,那寧德侯府便有望憑借從龍之功,恢複往日榮光。
想到寧德侯府輝煌的將來,老夫人忍不住滿麵紅光,握著拐杖的手都有些顫抖起來:“那四丫頭的嫁衣,咱們還真得叫人好好地再繡一件……”
說罷又交代聶夫人道:“你去安排一下,給四丫頭的嫁妝要和大丫頭差不離,如今對外說是兩個嫡女了,不可厚此薄彼。”
聶夫人心裏一梗,“安排一下”這四個字說得輕巧,寧德侯府早就不比當年了,公中的銀子能湊夠給聶琳琅這個正經嫡女的嫁妝就不錯了。
“那玉器鋪子,兩姐妹一人一間吧,也叫那周秀才看看,咱們聶家沒有看輕了他。”
於是竹韻居中母子二人一商議,聶琳琅丟了一間日進鬥金的鋪子和一半嫁妝,聶夫人氣得腦仁突突地疼,扶著婢女的手才勉強站穩。
聶柔在梅香館裏安心待嫁,甚至還有心思給周鬱川繡了十多個香囊。
周鬱川接到聶柔的消息,叫他不要放值錢的東西進聘禮裏頭。
“主子,夫人真是賢良淑德!”蒼南豎起了大拇指。
“這聘禮薄厚可是代表著女子臉麵呢,她甘願為了您放下麵子,說明心裏是真的把您當自己人看,奔著跟您過日子來的。”
周鬱川麵上不以為然,心裏卻悄悄升起一絲歡喜,看不出來那個愛哭的丫頭還能替他著想到如此地步。
“聘禮再加三成送過去。”
笑話,他老周家能缺這點銀子麽?
折了誰的連臉麵也不能折了新婦的臉麵。
於是第二日聶柔在前院看周家人和聶家人交割聘禮,腦袋有點懵懵的。
“白玉鴛鴦扣一對兒……”
聶柔:啊啊啊成色好好!
“黑玉白梅簪一對兒……”
聶柔:造型別致,想要!
“掐絲東珠耳璫一對兒……”
聶柔:好圓好亮好喜歡!
……
周家人每念一樣,聶柔的心就嘩嘩嘩滴血。
周鬱川是沒聽懂她的意思麽?
這麽好的東西都搬給聶家這些大豬蹄子幹什麽!給她留著啊淦!
蒼南在底下瞧著聶柔淚盈於睫的模樣,看來夫人一定是感動壞了,回去得和主子好好說道說道!
前兒還笑話聶柔的未婚夫給不出聘禮的聶琳琅,臉色難看極了:“周家怎麽可能會有這麽珍貴的東西?莫不是偷別人的吧?”
身旁的婢女也附和道:“可不是麽,那東珠瞧著可比大小姐庫房裏的還好些……”
聶琳琅瞪了她一眼,踩聶柔就踩聶柔,拉上她做對比幹嗎?
這不是顯得她沒見過好東西似的麽?
偷盜在金麟國可是重罪,視偷盜金額可以判徒一年至死刑呢。
蒼南一聽有人說他家主子是小偷就不樂意了:“這位小姐慎言,這些東西可都是陛下賞賜的,乃是宮中尚功局的手藝,大件兒的瓷器下麵還蓋著禦印呐!”
若不是為著隱姓埋名,聶四小姐的聘禮可還不知這點子東西呢!
聶柔……更心痛了……
聶懷青對這位未來女婿的做派也十分滿意,連禦賜的東西都搬來了,可見也是存了結交之心的。
得虧周鬱川的聘禮裏頭沒放銀子,不然聶琳琅非得當場破防不可。
為什麽這個窮酸秀才能拿出這麽金貴的聘禮?
賀成彥征戰無數,庫房裏所得陛下的賞賜應當也不計其數,怎麽不見給她送點在聘禮裏頭?
聶琳琅不由得埋怨起賀成彥來,若不是賀成彥小氣,她何至於在庶妹麵前丟臉?
堂堂安北將軍府,送來的聘禮竟然和一個窮酸秀才差不離,說出去不是叫人笑話麽?
大喜那日,姐妹倆一起出閣,聶琳琅才知道賀成彥竟然都沒有前來迎親!
“找個臉生的信得過的丫頭,去將軍府打聽打聽。”聶柔蒙著蓋頭,低聲吩咐丹桂去安排。
重活一世後,她把手下的人都交給丹桂來管教,好讓這個傻丫頭不要如前世一般天真。
聽著聶琳琅和聶夫人哭訴委屈,聶柔將素白的小手遞給周鬱川,由他牽著入了喜轎。
“辛苦周郎了。”聶柔放下轎簾前,用軟糯的聲線和周鬱川道謝。
娶妻本該是喜事,但周鬱川想到方才手下稟報的消息,說大軍明日一早便開拔,心情不免有幾分複雜。
聶柔被他娶回去,恐怕得守一陣子活寡了……
不過他本也沒想著同她有夫妻之實,不過是給她個安身之所罷了,想來她也不會計較。
“轎子抬穩當些。”周鬱川吩咐轎夫道,翻身上馬在前麵開道。
雖然那把大胡子十分礙眼,但那矯健的身姿還是惹得在場的不少夫人小姐尖叫鼓掌。
聶琳琅將喜帕都要絞碎了,本以為那周秀才恐怕連馬都不會騎,還想著取笑一番。
“娘,那賀成彥也太不像話了!”聶琳琅忍不住抱怨道。
他們已經派了人去賀家問賀老夫人,看看他們到底是個什麽意思。
但賀家的迎親隊伍已經在門前堵了一個時辰了,再不接上新娘回府,恐怕要誤了拜堂的吉時。
“夫人,老夫人和侯爺的意思是,叫大小姐先嫁過去……”聶夫人身邊的婢女從內院裏出來,稟報道。
在聶老夫人和聶懷青眼裏,什麽臉麵都比不上侯府的前程重要。
當務之急是結上賀家這門親,聶琳琅受點兒委屈算得了什麽?
聶夫人咬了咬牙,哄著聶琳琅先上花轎:“先坐穩了將軍府主母的位子,以後要什麽沒有?”
三品將軍府當家夫人的位置,滿京城多的是貴女想坐。
“這可是女兒一輩子一次的大事,娘你一定要和爹說,讓他替女兒討個公道。”聶琳琅滿腹委屈地由嬤嬤扶上花轎。
聶夫人雖滿口答應,但同床共枕這麽多年,聶懷青什麽性子她還不清楚?
莫說是找將軍府討公道,不責怪聶琳琅不懂事已是萬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