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安定
聽著這話,謝以瓊的眼眸緩緩轉向他,帶著幾分疑惑,又或是不解。
“妾身不明白世子爺何意?妾身向來守禮,又何曾做過背叛世子爺之事?”
她語氣稍有和緩,又自稱起了妾身,對趙瑾瑜的解釋還是有些許期待。
趙瑾瑜見她語氣中有回旋之意,鬆了口氣,緩聲說道。
“我,我昨日是氣極了,擔心你的生意會被歹人惦記,如今流民一事很是敏感,我不想讓你牽扯其中。”
他說著說著,冷峻的側顏也柔和下來,朝著謝以瓊的方向又往前走了一步,輕聲說道。
“更別提我瞧見你與那楚嘉聊得那樣暢快,卻從來沒有與我如此過,於私心而論,我確實生氣,心中仿佛有火在燒。”
趙瑾瑜微微垂下眸子,細長的睫毛籠住眸底的神色,讓人平白生出幾分憐愛之意出來。
見他這般模樣,謝以瓊還是心軟了,她目光溫柔地轉向窗外,聲音淡淡,卻帶著一絲堅韌。
“世子爺言重了,妾身不過一介弱女子,怎敢與您置氣?隻是希望日後,世子爺能多些耐心,莫要再這般衝動行事。”
趙瑾瑜站在書桌旁,一身錦袍,麵容冷峻,但眼中卻透露出一絲柔和與歉意。
他聽著這話,咂摸出些許小女兒撒嬌的意味,心中稍安,仿佛一塊巨石落地,他知道謝以瓊這是接受了他的道歉。
他深吸一口氣,語氣誠懇,雙眸之中盡顯真情。
“你放心,日後我定會多加注意,絕不再讓你受半點委屈。昨日之事,是我魯莽了,還望你能原諒。”
趙瑾瑜鮮少向旁人低頭,這話說出來跟燙嘴似的,一路燙到了耳根子。
謝以瓊瞧著他那快要滴血的耳垂,覺著還挺有趣兒,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微笑。
她轉過身,目光再次與趙瑾瑜相遇,雙眸裏盛著明晃晃的笑意,輕聲說道。
“如此甚好。世子爺能如此想,妾身便心滿意足了。時辰不早了,我們該回寧王府了,免得父王母妃擔心。”
正當二人談笑風生,準備上馬車之時,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打破了這份寧靜。
小廝壽眉匆匆趕來,神色慌張,仿佛有十萬火急之事。
“世子爺,不好了!城外流民暴動,您快去看看吧!”
壽眉的額頭一層薄汗都來不及擦去,想必是剛剛得的消息。
趙瑾瑜聽聞這消息,臉色驟變,眉頭緊鎖,仿佛被寒風驟然侵襲。
他轉頭看向謝以瓊,眼中閃過幾分歉意,聲音低沉而堅定。
“你今日得先行回去,城外流民暴動,此事關乎民生安危,我身為世子,責無旁貸,必須前去處理。”
謝以瓊聽到這話,明白此事定然不小,眼中閃過一絲擔憂,但很快便恢複了平靜。
她輕輕頷首,聲音柔和而堅定。
“世子爺且放心,妾身明白,您盡管前去,妾身會在寧王府等候,祈願世子爺早日平息事態,平安歸來。”
見她這般懂事明理,趙瑾瑜心中的愧疚越發深了幾分,“好,我處理完就回府。”
言罷,趙瑾瑜鬆開手,轉身大步流星地走向馬廄,翻身上馬,動作利落而果決。
他回首望向謝以瓊,一雙丹鳳眼銳利而有幾分不舍,但很快便消散在風中,隨即一夾馬腹,駿馬長嘶,揚起一陣塵土,向著城外疾馳而去。
謝以瓊站在原地,目送著趙瑾瑜遠去的背影,直到那抹身影徹底消失在視線之中。
一旁的芷柔扶著謝以瓊的手臂,擔心問道,“世子妃,世子爺不會出什麽事兒吧?”
“不會,他做事有分寸。”
謝以瓊似是安慰她,又像是在安慰自己,她轉身上了馬車,卻心跳地快極了。
仿佛預感有什麽不好的事情要發生。
“回府”
城外流民暴動,局勢危急。
趙瑾瑜帶著一眾侍衛,匆匆趕到城門外。
隻見一群衣衫襤褸、麵黃肌瘦的流民正圍攻著城門,喊著要糧食、要土地。
趙瑾瑜心中一緊,他知道,這些流民都是因連年戰亂、天災不斷而流離失所的百姓。
他狠狠一勒韁繩,將馬兒停在城門前,對著眾人大聲喝道。
“住手!爾等何人?竟敢在此鬧事!”
趙瑾瑜的聲音如同破空的利劍,一下穿透了周圍的喧囂,原本吵鬧的流民安靜下來。
隨後流民們發現趙瑾瑜,紛紛轉過頭來,眼中閃爍著憤怒與絕望的光芒。
其中一個瘦骨嶙峋的老者走上前來,雖麵黃肌瘦,但也能看出是個識禮的,他聲音沙啞,仰頭看向馬背上的趙瑾瑜啞聲說道。
“我們是豫州的百姓,因家園被毀,流離失所,三年大旱,我們實在是沒有活路了,才來到這裏討個說法。”
說完,他便將手揮向身後的流民,這些個流民裏頭,不少都是手無寸鐵的婦孺,個個都有氣無力,餓得前胸貼後背,孩子都無力哭鬧。
趙瑾瑜見此情形,心中湧起一股酸楚,他深知這些流民的苦難,也明白他們為何會如此憤怒。
他閉了閉眼,隨即睜開後,眼中一片清明,隻聽他朗聲說道。
“諸位鄉親,你們的境地,我也瞧見了,朝廷不會坐視不理,如今聖旨已下,但凡豫州來的難民都能在京郊安置下來,隻是如今人手不夠,諸位稍安勿躁。”
趙瑾瑜字字擲地有聲,眾人的注意力都被他吸引,紛紛安靜下來聽他說話。
流民們見他這般說,眼中閃過一絲希望的光芒。
然而,就在這時,一名情緒激動的流民突然衝上前來,“狗官!你們便隻是說著好聽,到時候朝廷誰會管我們?我們一路乞討過來,誰不是受盡白眼!”
說完手中的柴刀狠狠地砸向趙瑾瑜。趙瑾瑜躲避不及,左臂被擊中,鮮血瞬間染紅了衣袖。
侍衛們見狀,紛紛上前護住趙瑾瑜,將那名流民製服。
“世子爺,這些個刁民不會聽您的,咱們先回府罷。”
壽眉見自家主子受傷,上前捂住趙瑾瑜的手臂,輕聲勸道。
但趙瑾瑜卻搖了搖頭說道,“無妨,不過是一點小傷,如若現在走了,日後矛盾越發難解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