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下馬威
進了院子後,謝以瓊讓人給玉嬤嬤擺了碗筷。
“嬤嬤請。”
她笑得溫和,仿佛方才那氣勢逼人的主母不是她一般。
玉嬤嬤這回是真不敢放肆,行了禮後推脫著,“老奴身份低賤,哪能與世子妃共同進膳?”
是老實不少了。
謝以瓊暗暗想著,但她的目的還沒有達到。
她現在要把玉嬤嬤高高捧起,好讓她能更加大膽地教導衛蘅。
“嬤嬤雖是奴婢,可也是太後身邊的老人兒了,如今也是能在太後跟前說上話的人,而我卻連太後的麵都沒有見過。”
謝以瓊臉上掛著淡然溫和的淺笑,瞧著便人畜無害。
玉嬤嬤聽到這話,腰背挺直了不少。
“世子妃這話倒是不錯,老奴跟著太後伺候二十餘載,在宮中人人都得喚我一聲玉姑姑。”
宮中的風格無限,讓玉嬤嬤的性子驕縱不少。
加上謝府沒見過什麽世麵,隻是賀芳母家關係與太後沾邊,花了大價錢請到的玉嬤嬤,就是為了讓兩個姑娘好好學禮儀有個名聲。
便將玉嬤嬤更是當作座上賓看待。
逐漸迷失方向的玉嬤嬤今日算是吃了個跟頭。
但經過謝以瓊這麽一捧,她有覺著自個兒不一般了。
“所以,我才要邀請嬤嬤與我一同用膳,也好說說日後教導衛姑娘一事。”
謝以瓊對著給玉嬤嬤準備的座位做了個邀請的手勢。
玉嬤嬤臉上一喜,便起身去坐,“還是世子妃懂規矩,如若老奴再回宮中,定在太後麵前為世子妃美言一番。”
聽到這話,謝以瓊隻是抿唇一笑,抬手拂袖為玉嬤嬤親自布菜。
“這道山珍板鴨肉丸湯甚是鮮味,玉嬤嬤可得好好嚐嚐,這鴨子是從衛姑娘的家鄉運來的。”
謝以瓊夾著板鴨的筷子輕輕敲上玉嬤嬤的碗,發出清脆的碰撞聲。
玉嬤嬤也算是個人精,便將筷子執起,假意夾著板鴨,實際上抓住了話語中的重點。
“這位衛姑娘,可是今日皇上責怪寧王的那位?聽著便不像個省油的燈,也就世子妃好脾性能慣著她些。”
這話讓謝以瓊眉梢一挑,看來這玉嬤嬤是上鉤了。
“隻是世子爺疼愛她,我也得盡起當家主母的職責不是?如今母妃與父王都對衛姑娘不喜,我還是得讓她多學些禮儀,以免日後在王府了舉步維艱,畢竟她隻是個商賈出身。”
玉嬤嬤這算是聽懂了,敢情這衛蘅壓根就什麽靠山啊,還這般作妖。
難不成王府請她來,就是想言正名順地教訓這女子,又不會讓外人覺著欺負了一個商女。
自作聰明的玉嬤嬤還以為領悟到了什麽真諦,將碗中的板鴨慢條斯理吃完後,便對著謝以瓊說道。
“還請世子妃放心,衛姑娘那裏,老奴會好生照料的。”
玉嬤嬤特意將這兩個字咬重些,以表明自己會站在王府和謝以瓊這邊。
謝以瓊卻不多言語,隻是給玉嬤嬤布菜,“那便有勞玉嬤嬤了,多吃些菜。”
用完午膳過後,謝以瓊便領著玉嬤嬤去了惜玉園。
惜玉園中到處都是被打砸出來的花瓶玉器,這些是衛蘅被囚禁時發脾氣丟出來的。
謝以瓊皺了皺眉,繞過那些碎片,正準備喊紅荔出來。
沒曾想又有一個琉璃花樽突然飛出來丟在了謝以瓊腳下,飛濺的碎片險些刮傷了謝以瓊的臉。
“這!這是做什麽?還有沒有規矩了?”
玉嬤嬤這會子變成謝以瓊的忠仆了,站在她麵前護著,對著裏頭喊道。
聽聞聲音的青梅趕忙從屋裏跑出來,看見是謝以瓊與一個陌生的嬤嬤,便行了禮,怯生生地說道,“世子妃安好,我們家姑娘現在不想見人。”
而她話音剛落,披散著頭發的衛蘅就從屋裏走出來,猩紅的眼眸死死盯著謝以瓊。
“謝以瓊,你還來做什麽?你害我如此!我要殺了你!”
衛蘅再也不想與她演戲,正要上前與謝以瓊撲過去。
沒想到半路出來一個不認識的老女人,不知道從哪抽了個戒尺,啪一下狠狠抽在衛蘅的手臂上。
這力道和速度都把衛蘅抽懵了,“你是什麽人?!竟然敢打我?”
“我是宮裏的玉嬤嬤!太後身邊的人!是王爺和王妃讓我來好好管教你!看見世子妃還不下跪行禮?好沒規矩的東西!”
說完,玉嬤嬤便將戒尺又狠狠地抽了一下衛蘅的膝蓋,衛蘅不受控製地跪在地上。
“什麽規矩?我要見太妃,我要見世子!”
衛蘅狼狽跪在地上,仍然不甘心地喊道。
這回輪到謝以瓊出場了,“祖母近日身子不爽,父王吩咐不管什麽事情都不準打攪祖母,否則家法伺候,世子爺說這裏一切由我做主。”
謝以瓊笑盈盈地說著。臉上的神情不像有假。
但衛蘅不肯相信,“不可能!世子爺不會不管我的!”
她狼狽地跪倒在地,一臉不可置信,但內心早已潰不成軍。
畢竟這兩日,趙瑾瑜看都沒有來看她一眼,也沒有差人來瞧她。
她還聽紅荔說,如今謝以瓊可以自由出入晏如閣,天天與趙瑾瑜在晏如閣待上半個時辰。
這些信息讓衛蘅更加不自信起來。
本來她就沒有什麽可以依靠的,如今失去了外界的信息,又聽到這樣的話語。
她的內心幾乎在崩潰的邊緣。
謝以瓊瞧著衛蘅臉色變化如此豐富,便對著她溫聲說道,“妹妹如今失了禮儀規矩,讓王府丟了麵子,若是還不好好學規矩,日後過門之事遙不可及。”
這話如同一個晴天霹靂,將衛蘅劈得外焦裏嫩。
先如今好不容易要到的名分也要沒了嗎?
衛蘅開始害怕起來,“不,不可能,我要見世子爺!”
“世子爺如今與父王一同忙碌朝政之事,恐怕沒時間來找妹妹,妹妹不如好好跟玉嬤嬤學禮儀,興許學好了之後,世子爺還能回心轉意。”
謝以瓊的語氣依舊溫和,但在衛蘅的耳朵裏就像冰涼的毒蛇一般,從她的耳畔盤踞上了心頭,讓人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