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戳中心事
“你是？”江遠低沉著聲音開口道，手中還撚著佛珠。
沈明珠朝江遠行禮道：“回宣安王，我是沈明珠。”
“原來是明珠公主。”江遠抬起眸子，眼神無波地看著沈明珠。
沈明珠曾聽聞這位宣安王的眼神十分有殺傷力，被他看著，會覺得是被凶狠的狼盯上，她聽到這個消息之後嗤之以鼻，哪有人的眼神跟狼一樣，如今見到真人了，才覺得那人所言非虛。
忽然想起來什麽似的，“菱若，把我帶來的花拿過來。”
菱若聽聞，馬上將一盆水仙花拿了出來。
“聽聞宣安王喜歡花，所以特地尋來一盆水仙花送給您。”沈明珠一臉期待地看著江遠。
江遠看向菱若手中的水仙花，一時無言。
不知為何，沈明珠覺得江遠平靜無波的臉上出現了一道裂痕。
沈明珠等了許久，以為他不喜歡的時候，眼中的光都黯淡了下來。
江遠道：“同光，將這盆水仙花放到我的院子中去。”
沈明珠眸中的光一下就亮了起來。
菱若見兩人站在門口寒暄，看了看天光，提醒兩人道，“殿下和宣安王不若進屋子之後再聊。”
沈明珠本想進屋，但是剛剛看見江遠分明是要去散步，於是她仰著頭看著江遠道：“明珠初來乍到淨心寺，宣安王可否帶我逛逛這寺內？”
心中腹誹道，這宣安王也太高了吧，就不能稍微低著頭跟她說話嗎。
江遠似是聽到了她的心聲，眸光閃了閃，垂眸看向沈明珠道：“好。”
一旁的常休聽到自家的王爺要同這位公主散步，瞪大了雙眼，他記得自家王爺最討厭的便是跟人接觸，本以為這位公主會被拒絕，沒想到王爺竟然同意了。
還不待沈明珠反應過來，江遠就先邁步離開了。
沈明珠連忙小跑跟上去。
留在原地的知夏和菱若大眼瞪小眼，皆看到了對方眼中的無奈。
“菱若，我們要跟上去嗎？”知夏問道。
“不用了吧。”菱若遲疑道，“殿下沒有叫我們跟上去，那就不用了吧。”
“那我們先收拾小院？”
“好。”
知夏和菱若又對視一眼，然後進院整理東西。
另一邊，沈明珠好不容易跟上江遠的步伐，已經有些氣喘籲籲，她沒想到江遠會走得這樣快，一眨眼的功夫就不見了人影，害得她一路小跑才追上。
正當沈明珠想要開口責怪江遠時。
前麵的江遠卻道：“到了。”
隨後江遠讓開了後背，讓沈明珠見到了此生難忘的場景。
隻見本來沉寂的夜色，忽而點點螢火悄然躍出。點點的熒光宛如稀碎的光芒墜灑落凡塵，又似夢幻紗幔輕盈舞動。
沈明珠一時竟失了神，她不知這世上竟還有如繁星般的生物。
“再看。”
沈明珠的眼前又是另一幅場景，隻見流螢向她飛來，圍繞在她的身邊。沈明珠置身其中隻覺得如夢似幻，流螢在她的發間穿梭，在她的裙擺邊飛舞。
她從未看過如此神奇的景色，眼中滿是驚訝，她隻在話本中知道流螢這種生物，如今自己看到之後才發覺話本中描述的場景不如此時的一半。
江遠看著沈明珠眼中欣喜的光芒，便知道沈明珠十分喜愛眼前的場景，“伸出手來。”
沈明珠聽話地伸出手，不多時一隻流螢停駐在她的掌心。
看著沈明珠眼中越發驚訝的神色，江遠道：“這便是流螢。”
沈明珠不自覺地吟詩出一首詩來，“熠熠迎宵上，林間點點光。初疑星錯落，渾訝火熒煌。”
江遠點了點頭，“正是。”
一時之間兩人無話，皆是欣賞著眼前的場景。
江遠突然冒出來了一句話，“其實我不喜歡花，我喜歡的是杏花酥。”
沈明珠此時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誰說的江遠喜歡花的？她保證不打那人！
能把吃食聽成是花名也是厲害。
還好江遠沒再提起這件事，反而問起了另外一個問題，“你來找我做什麽？”
“我找宣安王的確有事相求。”
沈明珠聽到江遠說這件事，臉上的燥紅之色稍稍褪去，看著江遠的眼睛，“我找宣安王是為了請您回朝。”
“我不想回去。”江遠轉過身，手下撚著佛珠。
“為何？”沈明珠不給他躲避的機會，來到江遠的身前，直視著江遠的眼睛。
“不為何。”江遠垂下眸子，不肯看沈明珠的目光。
“宣安王是怕自己功高震主吧！”沈明珠直接將他內心的擔憂說了出來。
江遠沉默不語。
“前幾日，父皇給宣安王寫信要求您阻止冊立太子，您也答應了，不是說明您對這個太子也不滿意嗎？”
許久之後，江遠才緩緩開口道：“公主，此事並非您想的那般簡單。”
沈明珠追問道：“那是怎樣？宣安王不妨直說。”
江遠抬起頭，目光複雜地看著她，說道：“陛下之意，臣不得不從，但臣對太子，並無不滿。”
沈明珠冷笑一聲：“那宣安王如今這般態度，又是為何？”
江遠輕歎道：“公主，朝堂之事，風雲變幻，其中利害關係，難以一言蔽之。”
沈明珠緊緊盯著他，說道：“如今朝中對宣安王誤會甚深，宣安王也不解釋嗎？”
江遠別過頭，望著遠處，聲音低沉：“有些事，縱使被誤解，也是無奈之舉。”
“若是以後新帝拿這些為借口，在未來秋後算賬，宣安王該如何應對呢？”
“時之命也。”
“那跟宣安王的手下也會一同會被清算，這也是宣安王想要看到的嗎？”
江遠又扭過頭，顯然不想回答沈明珠的問題。
然而沈明珠看見他撚佛珠的手明顯慢了下來。
不給江遠回避的機會，沈明珠繼續道：“難道宣安王就沒有私心嗎？我不信，若是沒有私心，就不會在離京城不遠的地方修養了！”
江遠撚佛珠的手停了下來。
沈明珠眼神一亮，正還想要說什麽時，耳邊卻傳來一陣若有若無的呼救聲，“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