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厲大佬,我要朝你下手了!
按理說,他並不需要罰跪。
但為了讓老太太早點消氣,他演了這出苦肉計。
這位從小養尊處優的公子哥大概以為他都願意陪跪了,老太太最多也就罰他們跪一兩個小時,意思一下。
不曾想老太太是個狠人,他們這一跪就是一宿!
熬了一臉菜色的賀祈年是被男傭架著攙扶回來的。
西裝褲腿高高卷著,一雙膝蓋已經跪得又紅又腫,走路時咬著牙,仿佛每一步都踩在針尖上。
很痛苦吧?
上一世我被婆婆以不能生育為由,罰去家祠跪了好多次。這一世也該輪到他們了!
“四少奶奶——”
男傭一看到我,就把賀祈年的胳膊往我肩膀上遞,想讓我扶他進房休息。
賀祈年也理所當然地以為我會接住他。
我不著痕跡地側了個身,從他們身邊閃過,嘴上給出的理由是:
“婆婆一定傷得更重,我去看看她。”
說完便走,連一個眼神也不願意多給。
“時泱!”賀祈年似乎是受不了我的冷漠,氣憤地喊住了我。
“有事?”我駐足回頭。
“別去打擾我媽。”他勒令。
“哦。”放心,我壓根就沒想去,我怕自己看到她的慘樣會忍不住大笑出聲。
將耳機重新塞好,我聽著耳機裏江川的動作指令開始調節呼吸,慢跑前行。
砰——
身後傳來極大的關門聲,帶著震天響的怒意。
我隻當賀祈年是在抽風。
畢竟上一世我承受了長達十年的冷暴力,也沒像他這麽沒風度的暴力甩門。
晨跑完,我淨了手去廚房給老太太做蜜餞。
忙活完再回到房間時,賀祈年早沒了人影。
不出我所料,他還是跑去醫院看紀綠茶了。哪怕膝蓋腫得不成樣子,他為了心尖上的人也不怕疼。
我自嘲地一笑:上輩子是有多蠢,才會在這種渣男身上耗費十年青春與寶貴的生命?
反手,便把最新消息爆料給了許嵐。
昨晚紀言姈被送往醫院時,我就發消息讓許嵐去那邊守著了。我還讓她想辦法接近病房,一定能拍到更勁爆的物料。
八點十八分,老太太雷打不動的早飯時間。
見我一個人下樓來吃飯,她的臉就沉了下來,“祈年呢?”
“我可是看在你的麵子上,才讓他早點回房陪你。”
一時間餐廳裏的眾人齊齊看向我。
強忍疼痛來陪老太太用早飯的我婆婆和小姑子更是用眼神警示我:趕緊為賀祈年圓謊。
“老太太……”我故意欲言又止。
婆婆果然繃不住,跳出來替她兒子打掩護,“媽,祈年肯定是累了,還在房間休息。”
說著還不忘拉我下水,“不信你問時泱。”
我低頭沉默,安靜得像空氣。老太太來了脾氣,“我親自去請!”
婆婆狠狠瞪我,要不是人多,她都要出手打我了。
我隻當沒看見,扶著老太太出了餐廳。
婆婆一口怒氣哽在心頭,憋得臉紅脖子粗,也隻能拖著受傷的膝蓋跟出來。
就在我們準備上樓直衝臥室的時候,賀祈年突然滿頭大汗地從外麵快走進來,“奶奶——”
他身上還穿著睡衣,隻隨便地在外麵加了件外套,腳上趿著一雙拖鞋。
可見離開時有多匆忙。
“你這是……?”老太太的視線落到他手裏提著的打包袋上。
“奶奶,您不是想吃城東那家蟹黃包嗎?我特地去給您買了來,是第一籠湯包,您趁熱吃。”
賀祈年那點心眼子都用來欺瞞愛他的人了。
可惜我婆婆沒看到老太太眼底一閃而過的失望,還笑著恭維道:“媽,你看祈年多孝順你。”
老太太輕笑一聲,沒有戳穿,“難為你有心。”
一眾人又回到餐廳,等老太太坐下後,才各自落座。
唯有厲南馳,從剛剛起就一直坐在次座上,旁若無人又不失優雅地一邊吃著早飯一邊刷著財經新聞。
我的位置在他的斜對麵。
與夜裏不同,在白天充足的光線下,他深邃立體的五官比建模臉更加俊美驚豔。
從小精心培養的貴族氣質,加上他獨有的拒人千裏之外的清冷淡漠,令他在舉手投足間有種顛倒眾生的魅力。
難怪賀小洛會把嫁人的第一目標定成他。二十剛出頭的小姑娘最容易被美色迷惑。
“表侄媳婦在看我?”低音炮般好聽的男聲裏帶著譏誚。
我慌亂收回的視線與他冷冽的目光撞了個正著,他的譏笑又加深了幾分:
“怎麽,討好我大姑還不夠?還想從我身上下手?”
我心髒一扯,無法控製地狂跳起來!
全被他說中了。
光討好老太太隻是保障我在賀家的日子能好過一點,可我遲早是要離婚的。
自由後要想在這水深坑多王八成堆的陵城存活下去,就必須拜對碼頭,跟對“大哥”。
還在發展中,要等好幾年後才稱霸亞洲的厲南馳,無疑是最好的人選。
光是我追隨他的這份忠心,就足以保障我日後的營生順風順水。
“厲先生說笑了,”我莞爾一笑,努力穩住呼吸,“孝順老太太本就是我們小輩的本分。”
我迎上他犀利的目光,盡可能說得自然:
“我看了您上期的財經雜誌采訪,非常精彩。尤其您提到亞洲經濟未來幾年的發展趨勢,令人醍醐灌頂。”
那是個挺小眾的雜誌采訪。
要不是為了多多了解這位我選定的“大哥”,我也不會去看,更不會逐字逐句地研究。
見我做了功課,厲南馳鋒利的眉眼裏還是透出不屑,直到我詳細拆解了他的幾個觀點,他才眉尾微挑,“你是學經濟的?”
我不知道這是否意味著他對我的看法有所改觀,實話實說道:
“我是陵大美院畢業的,主攻珠寶設計。”
話畢,幾道驚疑的視線先後落到我臉上。
婆家人從不知道我畢業於全國top的陵大美院。前世更是逼我一領證就做了全職太太,我如同斷翅的鳥,完全仰賴他們的鼻息過活。
“就你也配?”賀小洛叫了起來,毫不掩飾對我的妒恨,“買進去的吧?”
我微笑反問:“賀家都給陵大捐了三棟樓了,怎麽也沒把你塞進去?”
其實我提陵大隻是因為厲南馳也上過陵大,盡管他大我四歲,我們沒機會在校園相遇,但也算有一層學長的關係在。
“厲先生,您當年可是我們陵大最厲害的學神,每逢考試大家都會去您專用的自習座位悄悄拜您……”
我懟完賀小洛,繼續去厲南馳麵前刷好感。
一隻蟹黃包猝不及防地跑進我碗裏。
居然是賀祈年夾給我的,他定定地看著我,眉眼中流露出上輩子我從未見過的溫柔。
“我竟然不知道你也是陵大畢業的,正好比我低兩屆。”
他的字裏行間都拖曳著一股淡淡的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