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切切切！切你個大西瓜！
不過，知道這件事的人並不多。
可能太清神域也覺得丟人，聽說後來派了一位星君，賠了無數天材地寶，才換得豚鼉兩族三緘其口。
是以，這件事隻有各族的某些高層知曉。
而高貴神秘的太清神域，從此變得更加高貴神秘……幾乎閉門不出，在世間消失。
哪怕後來璃紅月當上魔尊，禍亂世間整整兩百年，太清山也一直毫無動靜。
所以很多人對澤塵的印象，就停留在了話本裏——清冷出塵，容顏俊美，和魔尊有一段癡纏絕戀的高嶺之花。
……
景音瞪著被五花大綁的兩位長老，從牙縫裏擠出兩個字：“解開！”
澤塵：“哦。”
一抬手，猙獰的白練又變回溫潤華貴的月華絛帶，係回他的腰間。
景音急忙上前，檢查兩名長老沒有受傷後，才稍稍鬆了一口氣。
他虎著一張臉，從澤塵的腰中拽出一個纏絲錦囊，換上滿臉笑容：
“兩位長老莫著急，這是紫霄清靈丹，是醫神青木星君親手煉製的。隻需讓初荷仙友服下，定能痊愈。”
鴻蕪聞言大喜，忙接過仙丹：“仙君此言當真？”
景音點頭：“自然！我的師弟澤塵雖然是寂衡天尊的弟子，但卻是由醫神青木星君代為教養長大的！這紫霄清靈丹，就是他隨身攜帶的仙藥聖品，豈能有假？”
“澤塵”這個名字一出，現場稍微年長些的弟子表情都變得有些怪異，女弟子們更是發出一片低聲驚呼：
“……是他嗎？”
“就是他！”
“果然俊雅不凡。”
“沒想到仙君長得這麽好看，還這麽癡情……”
“哇，好想魂穿魔尊……”
璃紅月翻了個白眼：來啊，等你們。
鴻蕪將丹藥喂到女兒的口中。
縈繞著仙氣的藥丸入腹，初荷的瞳孔慢慢聚焦，身上的傷口也逐漸愈合，最後哇地一聲哭出來：“爹爹！”
看到女兒真的恢複了神智，鴻蕪大鬆了一口氣，命人帶著初荷下去休息。
“多謝仙君相助，隻不過……”
見初荷無恙，鴻蕪便火速又惦記起另外一件事來：
“仙君，小女的資質不俗，原是我衡陽宗年輕一輩裏的翹楚，前程不可限量。不知道這次受傷，是否會有損她的仙途？”
司玹冷哼：“那麽多弟子的命都沒了，你倒還是隻關心自己女兒的仙途？”
鴻蕪登時眉毛倒立，又要發作，景音一個箭步衝到他們中間：“不會！絕對不會！”
“紫霄清靈丹是用北海靈龍的骨髓煉製，又有青木星君的真氣灌注，便是我師弟澤塵也隻此一顆。令愛吃了以後，非但可以痊愈，說不定還能修為大漲呢！”
景音擦擦頭上的汗。
鴻蕪的麵容舒展開：“如此說來，小女倒是因禍得福了？多謝仙君，仙君不愧是神域弟子，真是仁心妙手！”
景音有些不好意思：“其實我不是醫修啦，我師父是朱顏仙君，我跟著她學習馴養靈獸，澤塵才是醫修……不過沒關係，初荷仙友無礙就好。”
……
無礙？
魔尊大人親自出手，怎會無礙！
璃紅月裹著滿身的繃帶，站在後麵冷笑。
景音給的仙丹隻能增強靈力，卻不能修補氣海。
初荷的腰腎氣海已廢，她的身體早就變成了一個滿是孔洞的竹籃，再豐沛的靈力也隻會在體內呼嘯而過，最終散落無形，一滴不剩！
神域的仙君連這都看不出來，真是草包……
璃紅月心中正鄙夷的開心，冷不防一個白衣身影站到了她的身旁。
——澤塵，無聲無息地扣住了她的手腕。
璃紅月一驚，表麵上卻保持鎮定：“仙君這是做什麽？”
澤塵並不回應，隻是微微蹙眉，專心探她脈息。
幾息之後，自言自語道：“世上居然真的有靈力這麽差的修士……”
？？
璃紅月憤憤不平的抽回手。
靈力差怎麽了？
吃你家大米了？
怎麽一個二個的都抓著她的靈力不放，好像她靈力低微是什麽十惡不赦的大罪似的。
她上輩子是魔，對修真功法了解不多。不知道在修真一途上，境界帶來的實力差異極大，仿佛鴻溝天塹，幾乎是不可能跨越的。
而她非但跨了，還連跨了兩境，步子著實有點大……所以景音和澤塵，都不大相信她是尚未煉氣。
“既然如此，”澤塵眼中煥發出異樣的神采，像是發現了什麽稀世珍寶：“拔劍吧！”
“啊？”
璃紅月一時有些沒聽懂。
澤塵卻不管那麽多，下一秒，手中已是白光暴起！
他自幼在太清神域長大，一直被稱為修煉的天才，如今好不容易遇到另一個天才，當然要好好地切磋一番。
至於另一位天才的身體狀況……
哎，受傷什麽的都是小事，人在仙途飄，誰能不挨刀？
璃紅月看到那白光的一刹那，腦子裏已經閃過影響素質的話。
她想要躲閃，可是全身被綁的結結實實，哪裏躲的開？
砰！
她隻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被一掌拍飛，像一個破敗的棉花娃娃般飛出去數十丈遠。
王八蛋……
璃紅月直挺挺地砸在地上。
澤塵卻比她更加吃驚：“你不是體術的天才嗎？怎麽連我半成功力都躲不開？”
魔尊含著滿口鮮血，內心憋屈至極：廢話！你被纏成這樣也躲不開！
澤塵歪著腦袋，目不轉睛地打量她一會，走過去，從腰間摸出一顆青紫色的丹丸：“我師兄不學無術，拿錯藥了……這顆才是紫霄清靈丹。”
他將仙氣繚繞的丹藥塞到璃紅月嘴裏，捏住她的下頜，讓丹藥咕隆一聲滾進她的喉嚨。
“等你痊愈後，我們再來切磋。”
白衣飄飄的仙君站起來，眼神清澈，語氣溫和。
仿佛動手、受傷、喂藥是一套再正常不過的流程，絲毫也沒覺得自己做的有什麽不對。
……
切切切！切你個大西瓜！
璃紅月幾乎氣炸。
二話不說就動手，絲毫不顧及對方的傷病，這算哪門子切磋？這分明是卑鄙！無恥！下作！無理取鬧！
她又急又氣，吃下去的仙丹卡在喉管裏，最後兩眼一翻，昏了過去。
————————
再次醒來的時候，已是兩天之後。
那顆被硬塞下去的紫霄碧靈丹確實是神藥，璃紅月渾身舒暢，筋骨經脈都比以前強硬了不少，仿佛脫胎換骨一般。
至於初荷……
據南辭說，那天她昏過去之後，景音說話都結巴了，慘白著一張臉連聲道歉後，就拽著澤塵慌慌張張地離開了。
鴻蕪長老僵立半晌，當場嘔出一口老血，差點道心盡毀，立地成魔……
“哎，鴻蕪老兒就是想不開！”
司玹長老坐在桌邊翹著腳，一邊用玄魚尺掏著耳朵一邊吐槽：
“就算不是紫霄清靈丹，那也是仙君給靈藥嘛。你看初荷，吃完之後不就真的恢複正常了麽？有效就行唄，管它品級呢！”
“小嵐疏，”他又瞄向璃紅月：“我可聽到那位仙君說了，還要再來找你切磋呢，你還不抓緊時間，用功修煉？”
璃紅月正坐在院子裏嗑瓜子：“師叔，那仙君的腦子有坑，你也有麽？”
司玹不以為意，又說：“不過你也不用著急，你們修煉無情道的呢，本來進展就慢一些。等以後……”
“你說我修的是什麽？”
璃紅月猛地站起來，桌上的瓜子嘩啦啦撒了一地。
司玹被她嚇了一跳：“無、無情道啊，怎麽了？”
無情道……
太上忘情，無求無欲。
在仙門功法中，並不是什麽稀罕的法門。
但是，它與魔族的功法相斥。
魔族講究率性而為，無拘無束，縱情、縱欲、貪玩、弑殺。無情道卻修身、克己、清淨、淡泊……簡直是完全不同的兩個極端！
穀嵐疏修習無情道，相當於是給自己的身體戴了一個緊箍咒，囚禁住自己的欲望、貪婪、放縱、虛榮……也囚禁住了她的魔功。
璃紅月兩眼通紅，氣的頭發都炸起來了：
“我為什麽會練這個？！”
她這幾天，一直試圖衝破靈台內的魔功封鎖，卻怎麽也做不到便，不由地一直暗罵這個囚禁住她魔功的東西……
結果，竟然是因為她修煉的功法！
這算什麽？
垂死病中驚坐起，混蛋竟是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