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真人版
璃紅月飛撲到澤塵身邊：“你怎麽了？”
澤塵此刻一身玄衣如深夜的墨色，映襯著他眼眸中那一點猩紅，眉目冷峻，仿若孤月。
他身上微微顫抖，牙關緊咬，似乎在忍受著極大的痛苦。
那張如玉石雕徹的臉上，也沾染上了斑斑點點的血跡，那血跡在月光的照耀下，如同雪地中綻放的一朵朵紅蓮，淒美而刺眼。
璃紅月心被這一幕深深地刺痛了，她從來沒有見過澤塵這個樣子。
倉皇，狼狽，困惑，還有著一絲似有似無的迷茫……
他似乎是經曆了一場惡戰。
她小心翼翼地扶住他搖搖欲墜的身體。她的聲音中帶著一絲顫抖和關切：“你怎麽了？你……沒事吧？”
她的目光在澤塵的身上來回掃視，試圖找出他受傷的地方。
澤塵抬頭看向璃紅月，那雙腥紅的眼眸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他微微搖頭，似乎想要說些什麽，但喉嚨卻像是被什麽東西堵住了一般，發不出聲音。
月光灑在澤塵那略顯蒼白的臉上，為他那迷茫的雙眼蒙上了一層朦朧的銀紗。
良久，他的眼神才漸漸聚焦，仿佛剛從一場漫長的夢境中醒來。
他緩緩開口，聲音中帶著幾分沙啞：“我去了幽冥川……”
“什麽？”
璃紅月的聲音驟然提高，她瞪大了雙眼：“你去了哪？幽冥川？”
幽冥川，亡魂的歸所。
那裏，是傳說中生與死的交界之地。
無論是人族、靈族，還是魔修、妖怪，死後都將被冥府的使者帶往這片神秘的川流。洗去凡塵的汙垢，忘卻前世的恩怨情仇，身死道消，從此塵歸塵，土歸土。最終化作一縷輕煙，消散在無盡的虛空之中。
問題是，澤塵好好的一個大活人，先天靈物，去幽冥川做什麽？
澤塵看起來還是有些忡楞，定定地望著璃紅月，漆黑的眼眸望過來，深邃如夜。
他簡短地回答：“找你。”
“找我？”
璃紅月這下是真的驚住了。
“我在幽冥川！”
“好端端的，我去幽冥川做什麽？”
我又沒死……
不不不，就算是死過一回，也被太清神域當機立斷地給把魂勾回來了，成為了一名正氣淩然的修真弟子……
無論如何，不該去幽冥川啊。
澤塵垂下眸子，細密如鴉羽的睫毛在他白玉一般的臉上投下一片陰影，有些迷茫地說道：
“你受了重傷，魂歸幽冥……我去把你找回來。”
璃紅月皺起眉，低頭琢磨了半晌。
她受傷，死了，澤塵去幽冥川將她撈回來……這劇情怎麽聽起來這麽耳熟？
這tm不是《魔尊妖嬈，禁欲仙君夜夜寵》裏麵的情節嗎？！！
看這意思，澤塵是在修羅台的鏡麵世界中，親自上演了一出真人版？
“你……你去幽冥川，就是為了救我？”璃紅月還是有點不敢相信。
“嗯。”
澤塵垂著眼眸，輕輕點了點頭。
璃紅月：“那，救回來了嗎？”
澤塵緩緩抬起頭，望向璃紅月。
他的眼眸漆黑如夜，仿佛無盡的深淵，此刻卻泛起層層波瀾。那些情緒，像是從深不見底的海底升騰而起的黑色海浪，一波接著一波，洶湧澎湃。
璃紅月是第一次知道，原來一個人的眼睛中可以有這麽複雜的情緒。
濃重的悲傷如墨汁般蔓延開來，夾雜著劇烈的痛苦，像是利刃，在切割他的心。
懊悔與憤怒交織在一起，仿佛一場無法控製的風暴，席卷而來。
還有那膽戰心驚的後怕，讓她能夠深切感受到他那一刻的恐懼和不安。
但是，在這無盡的黑暗之後，卻有一束微弱的光芒在閃爍，那是失而複得的驚喜，像是黎明前的第一縷陽光……
澤塵的手緩緩抬起，輕輕地撫上她的臉頰。
他的手冰涼如月光，還帶著一絲黏膩的鮮血，在她的臉上輕輕摩挲。
“差一點……就救不回來了。”
他的聲音低沉而沙啞，像是被風沙磨礪過的石頭，還帶著一絲恐懼的顫抖。
璃紅月從沒見過澤塵如此失魂落魄的模樣。
她下意識地覆上他的手，語氣卻是一種說不出的溫柔堅定，像是在安慰，又像是在承諾：
“那都是假的，是鏡麵世界中的幻象……我，不會死的。”
“嗯。”
澤塵點了點頭，又輕輕笑了一下，道：“我不會讓你死。”
璃紅月想起件事：“先不說這個，你是怎麽找到這裏來的？”
如果沒有澤塵，她這次怕是要交代在這裏……
可是澤塵，是怎麽突破鏡麵世界的呢？
澤塵想了一下，說：“我劈碎了幽冥川。”
……
凡人之力，一劍劈了幽冥川……
璃紅月呆住了。
雖說是修羅台鏡麵世界中的幻象，但畢竟是幽冥川！
澤塵現在毫無靈力，即使靠著八方劍的神勇銳利，想要劈碎幽冥川，也是根本不可能的事！
可是他做到了。
不但做到，還一劍砍了魍無極，還順便救了救。
璃紅月沉默半晌，最終一聲輕歎：“化神境的大神啊……就算靈力全失了，也果然還是不一樣。”
夜色如墨，星辰黯淡，冰涼的吳鉤在薄薄的灰霧中若隱若現，冷冷地俯視著大地。
璃紅月拉起澤塵，兩人相互攙扶著，踏著修羅台上斑駁的血跡，一步步地向著出口走去。
“我沒有看到鉤鐮膽。”璃紅月的聲音在夜色中響起，帶著幾分疑惑與不安。
她環顧四周，還試圖在黑暗中尋找。
澤塵：“我也沒有。”
“鉤鐮膽可以打開第九重鬥場，但是打開之後，卻不一定需要鉤鐮膽了。”
璃紅月聲音停頓了片刻，仿佛在沉思。
兩人繼續慢慢地前行，璃紅月的眉頭緊鎖。
她已經感覺到，睚眥將鉤鐮膽放入修羅台，不是為了讓他們輕易地找到，這背後必然隱藏著什麽陰謀和陷阱。
片刻後，她突然停下腳步，轉頭對澤塵說：
“那麽重要的東西，睚眥卻隨意拋了進來……她不會那麽蠢，真的讓誰找到就歸誰！”
“我猜，她在故意用鉤鐮膽引我們進入第九重鬥場之後，就悄悄取了回去！”
“不然，你我都已經突破第九重鬥場，為什麽卻看不到鉤鐮膽的影子？”
澤塵抬眼：“你是說，她想借第九重鬥場來殺我們？”
璃紅月沉吟：“不一定是要殺我們，或許是想殺青獅他們。但如果想找鉤鐮膽，我們一定還得回去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