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8章 為了一個女人，你連前途都不要了
周硯深驚訝的看著臉色很難看的宋知遇，扭頭跟羅玉竹說了一聲：“媽，你跟笙笙說一聲，我和宋知遇出去一趟。”
羅玉竹點頭：“行，你們出去吧，要是喝了酒記得早點回來，外麵冷可別凍著了。”
她知道宋知遇能帶來郝家的消息，她也好奇呢。
……
出去一路上，宋知遇都很沉默，跟著周硯深兩人去了大院外不遠的小飯館，找了個安靜的角落，要了兩瓶白酒，兩盤熱菜。
沒等菜上來，宋知遇先打開酒瓶蓋，往自己麵前的茶杯裏倒了半杯，準備給周硯深倒時，周硯深伸手蓋住茶杯口：“你嫂子喊在月子裏，一會兒我回去還要陪她，一身酒味不好。你要是不介意，我喝茶陪你。”
宋知遇愣了一下，苦笑著：“你看我，竟然都忘了恭喜你當爸爸了，我聽說嫂子生了龍鳳胎，這可是大喜事，恭喜啊。”
說著端起半茶杯的酒跟周硯深手裏的茶杯碰了碰，然後一飲而盡。
不知道是酒太過辛辣，還是心情苦澀，宋知遇眉頭更是緊皺，表情也是帶著幾分痛苦。
周硯深抿了一口白開水，看著宋知遇：“這是怎麽了？小雨家的事情？”
宋知遇歪頭沉默了一會兒，挑眉看著周硯深：“哥們兒，你有沒有特別無助的時候，就是覺得自己努力地想要護著在乎的人，到最後卻發現，自己根本護不住。”
“我這一輩子，沒有像現在這麽失敗過，都不知道我努力的方向對不對？為什麽結果會是這樣？”
周硯深皺眉：“你才多大？就說一輩子？還有些早了，如果是郝家的事情，你覺得難辦也是正常，這件事本來就牽扯很多。”
宋知遇直搖頭：“這個案子，我一直有反對意見，可是上麵為了盡快結案，根本不聽，現在竟然直接說我存著私情，所以讓我休假，是強行休假，手裏的案子也全部移交出去。”
周硯深理解宋知遇的心情，在郝小雨父母的事情上，他站在堅信郝小雨父母不會泄密，更不會出賣祖國的立場，可是這些，沒有證據，全憑感情用事是白扯。
辦案子，怎麽可能感情用事？特別是宋知遇他們這樣的部門。
所以，這次明顯是宋知遇感情用事了：“你用什麽去證明郝叔叔一定不會做出賣國家的事情？宋知遇，你要知道，你的感情用事，不僅不能幫到他們，可能還會害了他們，害了自己。”
宋知遇又灌了一杯酒：“那你說我能怎麽辦？我能看著郝叔叔和嬸子被冤枉嗎？能看著小雨以後變成一個人？現在最難過的是小雨，如果……如果郝叔叔他們真有什麽，我願意辭了我現在的工作，也要陪在小雨身邊。”
“我之前是想還郝叔叔一個清白，現在我做不到，那我就隻能辭了這份工作，做一個普通人，可以不用接受任何調查，誰也沒辦法反對我們在一起。”
周硯深不可思議地看著宋知遇：“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你這麽多年的夢想，你就不要了？而且，你是不是覺得你辭了工作，是很偉大的做法？是不是特別的感動？覺得自己特別的了不起，可以像救世主一樣，陪在小雨身邊。那你問過，這些是小雨願意的嗎？”
“如果，離開這個行業，你能做什麽？你要是做其他的事情，一事無成，生活過得很頹敗，你會不會怪小雨？那時候，你們還能坦然嗎？”
宋知遇瞪眼看著周硯深：“你這話什麽意思？你是覺得我的能力，離開現在的工作沒辦法過了？我現在是為了我的夢想，可是離開這個工作，我照樣也能養活小雨和我。身邊那麽多人下海經商，我為什麽就不行？”
周硯深凝視著宋知遇，似乎要從他眼裏看出幾分真假，沉默了片刻：“好，生活問題解決了，以後你會不會因為離開現在的工作，而心裏有遺憾？宋知遇，我們上高中的時候，就很清楚我們自己的個人目標，也都一直朝著這個目標在努力，現在要讓你放棄這個目標，去過另一種生活，你能甘心？你的甘心又能持續多久？”
宋知遇拿過酒瓶又倒了大半杯酒，端起來朝著周硯深舉了舉：“周硯深，你應該了解我的，我宋知遇雖然平時吊兒郎當，但是在做任何事情任何決定，都沒有後悔過。”
周硯深頷首：“那，你今天為什麽要喝酒？是因為郝叔叔的事情，還是因為被迫放棄這個工作？”
這次換宋知遇沉默，沉默了好一會兒，突然嗤笑一聲：“我是為了郝叔叔也是為了自己，我不能幫到郝叔叔，感覺自己無能。也為自己的選擇確實有些難過。周硯深，你要公平一點，是個人在做這種選擇的時候，心裏多少都會有些難過。但是這些難過，並不是因為我以後就會後悔。”
周硯深笑了笑：“好，我想說的也說完了，我說的這些話，你晚上回去的時候，冷靜下來，再好好想想，如果確定自己不會後悔，那就去做。人一輩子，要有夢想，也要有自己的生活。偶爾也要率性而為一次。”
宋知遇沒想到周硯深的態度最後還有反轉，有些震驚地看著他：“你剛才說那些，不是為了說服我不要放棄現在的工作？”
周硯深搖頭：“不是，我站在什麽立場，又有什麽資格去批判你的選擇？如果，有一天，在葉笙和藍天之間做選擇，我想我也會選擇葉笙。我想那時候，你也會像我今天這樣，不支持不反對，隻是會讓我在冷靜的時候去做決定。”
宋知遇突然就紅了眼尾：“我就知道，你肯定會懂我的，要是讓我爸媽知道這件事，他們肯定不會同意的。”
周硯深端起茶杯碰了碰宋知遇的酒杯：“怎麽還矯情上了？我隻是想讓你在冷靜的時候去做決定，還有做這個決定前，去找小雨談談，聽聽她的想法。”
宋知遇皺眉：“我要是找了她，她肯定不同意的，說不定，知道我的決定後，她會覺得拖累了我，然後離得遠遠的，讓我再也找不到她。”
周硯深想想也是：“還是先找到小雨再說，畢竟，當初剛出事的時候，你看見她也不搭理她，那一次已經傷了她的心。”
宋知遇擦了一把臉：“這個……也是誤會，當時我和調查組在一起，如果我對小雨表現得很熟悉，那可能連這個案子都參與不了，畢竟要避嫌。我當時想法很簡單，就是假裝不熟，這樣可以順利接手郝叔叔他們的案子，隻是沒想到案子比我想的複雜。很沒想到，郝叔叔和那個人，接觸過那麽多次。還帶去過家裏……”、
“我就是知道，事情沒那麽簡單，我去問過郝叔叔，他們有沒有談過關於工作的事情，郝叔叔很堅定地說沒有。他就是覺得那個人很熱心，幫過他，為了感謝吃過幾次飯，又覺得是個年輕有衝勁的年輕人，就想著小雨沒結婚，想著介紹給小雨。”
說到這裏，忍不住罵了句髒話：“你說，我這些年是不是有些渾蛋，我要是早知道我喜歡小雨，我就早早去追她，娶她回家，哪裏還會有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發生。”
周硯深不好評價：“行了，不要說這些後悔話，繼續說。”
宋知遇又搓了搓臉：“我是相信郝叔叔的，通過郝叔叔的陳述，我懷疑是有人在背後操縱，故意讓那個人接近郝叔叔，聲東擊西而已。”
周硯深皺眉：“如果是這樣，盡快調查背後人就是了。”
宋知遇無奈一笑：“你以為我們不想，可是這個人背後的人藏得太深，我們根本找不到突破口，而京市那邊又壓著要在期限內破案，這個案子必須要有一個結果。領導們開會後決定，就誰接觸的多，誰最有嫌疑。反正是寧可錯殺也不放過，這樣也好對上麵有個交待。”
“而且，如果不在期限內結案，京市那邊就會派專案組過來，到時候這邊也很交待啊。”
周硯深沉默，體製內的事情，他怎麽評價？隻能朝宋知遇推了推菜盤子：“行了，別幹喝酒了，吃兩口菜。喝完回去，好好睡一覺，等醒來冷靜了，好好想想你的決定，我覺得，郝叔叔的事情，如果是冤枉的，那一定就會有轉機，該爭取還是要爭取一下。”
宋知遇點頭：“我都懂的。”
一頓飯，宋知遇一瓶半白酒下肚，酒量不錯的他，這會兒也喝得暈暈乎乎，舌頭僵硬，說話都有些打不過彎來。
他還想再喝，被周硯深奪走了酒瓶：“差不多行了，喝酒能解決事情？現在趕緊回去睡覺，明天起來就趕緊去想解決的辦法。”
宋知遇也不鬧，任由周硯深拖著他的胳膊往外走，出了飯店門，被刺骨的冷風一吹，整個人瞬間精神了不少，打了個冷戰，站直身體，扭頭看著周硯深，表情認真：“我是不是還沒恭喜你當爸爸了？沒想到你還挺厲害，人家是百發百中，你是一箭雙雕，一下就弄兩個孩子出來。”
周硯深嫌棄地看他一眼：“行了，喝多了就趕緊回去睡覺，廢話怎麽那麽多？”
宋知遇不理他，繼續說著：“我還沒恭喜你呢，我明天包兩個大紅包去給我幹兒子幹女兒送去。”
周硯深更嫌棄：“想得美，走吧，回家。”
宋知遇很聽話地跟著周硯深往回走，快到大門口時，突然問了周硯深一句：“你說我和小雨，還有以後嗎？”
周硯深很誠實地搖頭：“不知道，等你酒醒了去努力就好。”
宋知遇這才安靜下來，任由周硯深扶著他回家。
宋母聽見動靜從屋裏出來，看見周硯深扶著的兒子，皺眉過去拍了宋知遇胳膊一下：“這是幹什麽？喝了這麽多酒？”
又衝周硯深笑著：“硯深，麻煩你了啊。”
周硯深搖頭：“嬸子，是我應該的，知遇他今天喝得不少，一會兒你給他弄點醒酒的東西吃。沒事我先回去了啊。”
等周硯深離開後，宋母才扶著宋知遇的胳膊進屋，嘴裏不停地念叨著：“怎麽喝這麽多酒？我聽你爸說，你和你們領導吵起來了？你說你這個孩子，多大的人了，還這麽不穩重。你是不是因為郝家的事情？你爸之前跟你說過，這件事你秉公處理就行，不要夾雜私人感情。你還不聽……”
宋知遇被念得頭疼，很是不滿地低喊了一聲：“媽，我做什麽我很清楚。”
宋母更生氣：“你知道？你知道你能被休假在家？你們領導已經給你爸打電話了，也說了你在單位的事情。說來說去，還是因為小雨？對不對？你是不是喜歡小雨？”
宋知遇靠在沙發上閉著眼不吱聲，拒絕回答母親的任何問題。
宋母看著兒子抗拒的模樣，更是生氣：“你不說我也能猜到，我跟你說啊，你和小雨的事情，我和你爸都不同意，你現在的職位，還很有希望往上走。你要是和小雨在一起，可能隻能到這裏了。”
“以前我也不是很看好小雨，那丫頭之前中毒，身體就病歪歪的，可是你要是喜歡，我也能勉強接受。但是現在這個情況，我們卻是不能接受的。”
“她父母的事情，就算以後能證明是清白的，那以後也不能再擔當什麽重任，很可能會直接退休。如果你和小雨在一起，每次升職政審都會因為他們被卡，你怎麽還能往上走？”
“正好趁著現在，你和小雨也沒什麽，趕緊斷了聯係。現在在家休假也好，以後不管郝家那邊什麽結果，和你都沒有關係，小雨也不會恨你……等休息好了，你再回去上班，趁著你爸還沒退休……”
沒等她話說完，宋知遇突然坐起身子，直勾勾地看著母親：“媽，如果我說我這輩子非小雨不娶，你是不是也要堅決反對？”
宋母愣了一下，震驚地看著兒子：“知遇，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為了一個女人，你連前途都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