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小地主

第三百四十六章 打烏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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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氏出來看見了,又往院子裏瞧了一眼,就看見周氏踩著一雙小腳從上房出來,也進了園子。

“……誰也沒有你心狠啊,秀兒不是你親生的閨女?這天都要黑了,你還讓她掰煙叉。這是她能幹的活嗎?”周氏看見連秀兒蹲在那掰煙叉,就心疼了。

所謂的掰煙叉,就是將旱煙上長出來的小枝杈掰掉,免得耗費營養,影響了大旱煙葉子的長勢。幹這個活,需要蹲在兩條旱煙壟之間,身上、臉上都會被旱煙葉子刮到,手上也會沾上旱煙油,旱煙油會讓人的皮膚呈現煙鏽色,而且氣味很不好聞。

“都是人幹的活,秀兒咋就幹不了?”連老爺子硬邦邦地回道。

其實,連老爺子心裏也是疼連秀兒的,他讓連秀兒幹活,他自己更沒閑著,而且還比平時幹的快,為的就是他自己多幹一點,這樣連秀兒就能少幹一些。

隻是這樣的話,他不能對周氏說。而周氏,顯然也沒看出連老爺子的良苦用心。

連秀兒因為一邊掰煙叉一邊抹眼淚,手上的旱煙油沾到了眼睛上,這會工夫,她的眼睛就紅了,而且被煙油味熏的十分的難受。雖然是莊戶人家的女兒,但是因為上麵有幾個大她許多的哥哥,就是幾個侄子也比她年紀大,所以連秀兒從小就沒挨過累、做過粗重的活計。

掰煙叉,就是連枝兒和連蔓兒都不喜歡幹,就更別說是連秀兒了。

連秀兒紅著眼睛看周氏,她希望周氏能帶她回屋去。

周氏是想帶連秀兒回去,但是連老爺子今天的脾氣特別的執拗,她也不敢太過違逆。如果這個時候,有人來幫著把這活計給幹了,那她就能把連秀兒給帶回屋去了。

上房連守仁一家都在,可沒一個是幹活的人。東廂房。連守義和何氏和幾個孩子都串門去了,隻有二郎和趙秀娥在。趙秀娥不可能來幫忙,二郎被趙秀娥禁住,也不能來。

然後就是西廂房。老三連守禮和老四連守信兩家人都在,可卻沒一個人出來為她解圍。

“王八犢子,都心狼啊,良心讓狗給吃了。”

周氏低低的聲音罵道,沒人來幫忙,她心疼連秀兒心切,咬了咬牙。就也鑽進了旱煙地裏。

“沒人幹,我幹。看我累死在這,這幫王八犢子就都樂了。”周氏一邊掰煙叉,一邊罵道。這次,她罵的很大聲,故意讓幾個屋子裏的人都聽見。

“你嘴裏不幹不淨地,罵罵咧咧地是幹啥?沒人讓你幹活,你屋裏呆著去。”連老爺子就道。

“我不像你那麽心狠。我心疼我老閨女。”周氏就道“……我一把屎一把尿地拉扯大,沒一個心疼我這老天拔地地。黑心尖兒,良心都讓狗給吃了。”

…………

西廂房北屋“咱不去?聽他奶這罵的,可越來越狠了。”連守禮遲疑著道。

“不去,咱不去。”連葉兒趴在窗台,往外看了一眼,堅決地說道。

“那就不去吧,去了,還得挨頓罵。”趙氏道。

西廂房南屋“他奶這個人,這個脾氣,可真是讓人沒轍。這些年。咱都是咋過來的那。”坐在炕上,張氏感慨道。周氏的罵,其實是一種變相的洗腦。再不正常的事情,如果習慣了,也就成了自然,或者說麻木。

而生活環境的變化。讓張氏漸漸地看清了過去的生活的真麵目,重新地擺正了自己的位置,對周氏就回不到過去那樣退讓和順從了。

“他奶那麽罵,就是個習慣。不能聽,要真聽了,往心裏去,那日子就不用過了。”連守信靠在炕頭,說道。

“你聽這個罵,這又是在拿咱們那,讓咱們出去替秀兒幹活去。”張氏抿了抿嘴道“我是不去,我還沒讓她罵夠是咋地?”

“咱誰都別去,這是我爺教導我老姑那,咱去了,我爺的苦心就白搭了。”連蔓兒道。

“蔓兒說的對。”五郎道。

周氏罵了半天,直罵的累了,也沒罵來幫忙的人。

大家夥都知道,即便去幫忙,換來的也是另一頓罵。

…………

玉米結穗了,高粱和糜子也在抽穗,連蔓兒家的地裏雇了看青的人,張氏、五郎和小七有空閑,也會下地看看,連蔓兒和連枝兒也會趁著去挖野菜的時候,進地裏瞧瞧。連守信更是恨不得長在地裏頭。

金玉米,正如武掌櫃的預料,賣的很火。為了保證玉米的新鮮,酒樓的人每隔兩天,就會來三十裏營子取一次玉米,都是半夜來,淩晨走。

五十兩銀子的定金支完了之後,武掌櫃又親自送來了五十兩。這些錢,都被連蔓兒派了用場。蓋新房要用好木料,這件事交托給張青山。靠山屯往北,就是深山老林,那裏上了年頭的好木材多,張青山又有拜把子的兄弟在那,拿了連守信寫好的木材尺寸、用途,可以精心地挑選好木料,提前做晾幹、做防蟲和防腐的處理。

雖然張青山麵子大,說話管用,但是連蔓兒還是先給了定錢,好讓人為他們做事、做的心裏安穩。

還有琉璃窗,也是定了尺寸、huā樣,由吳玉貴和吳家興父子兩個拿去琉璃廠,給了定錢,開始慢慢的燒製。

此外,還有磚石、砂子、新家具,這些也要開始準備,也要給定錢。

“多虧下來這筆錢,要不等到秋下,咱就算能把房子給蓋起來,也沒這麽周正。還有屋子裏麵的東西,咱也置辦不起來。”張氏道。

今天又是五郎和小七的休沐日,吃過早飯,過了早點鋪子最忙碌的時候,連守信就說要下地。

“今天有啥事?”張氏就問。

“今天打烏米。”連守信就道。

“爹,我跟你一起去。”小七立刻就道。

看小七這個樣子,就是連蔓兒本來不知道,也立刻就能猜到,打烏米是跟吃的有關,而且還很好吃。

“那我也去。”連蔓兒正好算完了賬,就將賬本收起來道。

“正好沒啥事,那我也去。”五郎道。

“你們爺幾個就去散散吧,晌午記得回來吃飯。”張氏就笑道。

連守信就帶著五郎、連蔓兒和小七往地裏走,他們去的是北麵趙家村那塊地,離的不算遠,隻連守信提了一個籃子,爺幾個也沒套車,就走著過去的。

打烏米,自然進的是高粱地。玉米地也可能有烏米,但比高粱地要少許多在高粱杆的結節處,從高粱葉子根部伸出來的細長的被綠色的外皮層層包裹著的,就是烏米。

進了高粱地,連守信掰下第一根烏米,將外皮撕開,露出裏麵白嫩嫩的瓤,遞給連蔓兒。連蔓兒掰下來一段吃了,從自己的記憶中搜索了一番,這才大概知道了,烏米到底是什麽東西。

烏米,其實是高粱的一種病變,學名似乎叫做黑穗病。是由於種植密度過大、或者肥料沒有完全糟透等原因引起的。

黑穗病的初期,烏米是白色的,很嫩,而且味道甜美。若是放任它繼續成長,後期烏米就會變成黑色、膨大,不僅不能吃,而且還會感染高粱葉子,影響高粱的收成。

這個年代沒有農藥,好在烏米也沒那麽容易大麵積爆發,相反,由於莊稼人的種植經驗都很豐富,烏米的出現是比較少的。隻要在烏米的生長初期,將烏米掰下來,就可以解決問題。

這就是打烏米。

而這個時候打下來的烏米,是小孩子們最愛的美味之一。既可以就這麽生吃,也可以拿回家去蘸醬吃,外麵裹了幹豆腐蘸醬吃,還可以和土豆、豆角一起燉了吃。

連蔓兒、五郎和小七將一根烏米分吃了,就分散開,各自拿了兩條壟向前走,搜尋烏米。高粱葉子刮在皮膚上,有些癢癢地疼,但是在莊戶人家的孩子眼中,這根本一點都不影響他們尋找烏米的快樂。

找到烏米,掰下來,誰也沒有再吃。

“拿家去,晌午咱買上一斤幹豆腐,卷著蘸醬吃。”連蔓兒是這麽打算的。

五郎和小七都同意,連守信自然更不會說什麽。

將一片高粱地都搜索完,打下的烏米也才裝了半籃子。

連蔓兒瞧著半籃子烏米,有些小小的糾結,烏米不多,說明高粱的長勢好,她應該高興。可是她心裏的某個角落,是希望能打到更多的烏米的。

出了高粱地,爺四個又到旁邊的玉米地看了一圈,玉米地裏沒有烏米,玉米長的很好,結的玉米穗從外麵就能看出,裏麵已經開始長玉米粒了。

因為糞肥的量足,今年的雨水又好,不管是高粱、玉米、糜子都長的很好。

走到地頭,連守信去跟看青的人說話,連蔓兒就在地瓜地裏蹲下身,小心地查看地瓜秧。從地瓜秧的長勢上,可以估計出,地底下的地瓜必定也長勢喜人。

玉米加上地瓜,她今年不僅能大飽口福,還能大賺幾筆,這真是讓人高興。

連蔓兒就忍不住抿了嘴笑。

“四叔、蔓兒姐,快回家,家裏來人了。”連葉兒急匆匆地從地頭跑過來,一邊高聲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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