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小地主

第八百七十二章 戴孝

連老爺子已經過世,就不能繼續再放在炕上,而是要進行小殮。

百度搜.com)發送老人,也就是給老人治喪這種事,一般很多事情都不要自家人動手,而是要親朋幫忙。

這是一種需要,也是一種風俗。

說它是需要,因為這種時候,喪家一般都是悲傷過度,哪裏會有精神去理會雜事那。

說它是一種風俗,是因為古往今來都是如此。

這也是鄉鄰們互幫互助的一種優良傳統,裏麵滿溢著濃濃的人情味,以及生者對於死者,對於死亡這件事情本身的尊重。

不用人說,吳玉昌就主動地做起了知客。

旁邊還有吳玉貴、管事韓忠等,還有村裏久經世故的老人們,比如春柱爹等幫著張羅。

首先第一件事,就是要給連老爺子淨身,換上裝老的衣裳。

這件事情還不能拖,因為人剛咽氣的時候,身體還是柔軟的,這個時候穿衣比較容易。

如果時間拖長了,就不好辦了。

蔣氏已經在知客等人的提醒下,燒了一大鍋的溫水,用盆子裝了送進來,放在炕上。

連蔓兒、小七、連葉兒幾個小孩子就先被打發了出去。

給連老爺子淨身、穿衣這件事情,自然是由周氏來主持。

不過,隻有她一個還不行,還得有人幫忙。

“我、我來給爹洗身子、穿衣裳。”

連蘭兒就自告奮勇地道。

“不用你。”

一直當連蘭兒是空氣的連守信突然開口,他伸手攔住要上前的連蘭兒,“你那邊屋裏待著去吧。

這邊……”連守信說著話,就朝張氏看了一眼。

“有五郎他娘那,還有葉兒她娘,繼祖媳婦也幫把手。”

連守信一句話。

就定下了給連老爺子洗身子和穿衣裳的人選。

在民間,這個人選是有講究的。

丈夫死了,如果妻子還活著,那麽這件事理所當然要由妻子來完成,親生兒女們幫手。

而能夠為老人做這件事情的兒女,自然是平常家裏有出息,被老人所喜愛,同時也是孝順老人的。

在這個重視孝道的年代,能夠為老人做這種事。

是非常有麵子的,而且算做是一項非常重要的孝行。

本來,連蘭兒作為大閨女,是可以做這件事的。

但是現在,她卻沒有了這樣的資格。

顯然。

連守信已經認定,連老爺子的死與連蘭兒有關。

作為氣死連老爺子的元凶之一,連蘭兒已經沒有這個盡孝的臉麵了。

連蘭兒神色惶然,她當然知道連守信是怎麽想的。

連守信一回家,沒有跟她發作,隻是因為要先緊著辦連老爺子的事,這並不代表。

連守信會不追究。

所以連蘭兒就更希望,能夠通過為連老爺子淨身、穿衣,來為自己增添砝碼,同時淡化連守信對她惡感。

她可憐巴巴地朝周氏看了過去。

希望這個時候周氏能為她說話。

作為未亡人,在這個時候,周氏的話是相當有分量的。

但是,出乎人意料的。

周氏這次卻沒有為連蘭兒說話。

周氏似乎是沒有聽見連守信和連蘭兒之間的爭執,她根本就沒抬頭往這邊看。

連蔓兒在外屋聽見裏屋說話。

就忙低聲囑咐了小慶兩句。

小慶就轉身又進了屋,一會的工夫,就有兩個媳婦半扶半拖地將連蘭兒從屋裏帶了出來,奔西屋去了。

又一會,何氏也被打發了出來。

顯然,她也被剝奪了給連老爺子淨身、穿衣這項榮譽。

屋裏麵,別人都走了,就隻有周氏、連守仁、連守義、連守禮、連守信,還有張氏、趙氏和蔣氏,這是連家將送連老爺子最後一程的所有人。

雖說是讓兒媳婦們伺候,但是有這麽多的兒子,給連老爺子擦身的活計,就不會真的讓兒媳婦們來做。

周氏坐在炕上,帶著四個兒子給連老爺子脫了衣裳,一邊就用濕帕子給連老爺子仔細地擦拭身體,用梳子給連老爺子梳理頭發。

張氏、趙氏和蔣氏則聚在炕梢整理連老爺子的裝老衣裳。

裝老衣裳從內到外一共好幾套,普遍的做法是先都一件件套好了,再給連老爺子穿上,而不是從裏到外一件件地穿。

三個人都是做慣了活計的利落人,一會工夫,就將衣裳整整齊齊地整理好了,周氏又帶著幾個兒子,趁著連老爺子身體還軟和,將整套的裝老衣裳給連老爺子穿上了。

之後,一眾人又放聲大哭。

這個時候,等在外麵的人才將靈床抬進屋裏,眾人相幫著,將連老爺子的屍身抬到靈**,整理了一番。

又有人擺設好香案等一應用具,小殮這才算完成。

小殮之後,便是接受吊唁了。

莊戶人家,消息口耳相傳,哪家有人沒了,轉眼十裏八村的人就知道了。

不用人報喪,有禮往的人就會自動前來吊唁。

不過在莊戶人家的俗語裏,一般不說吊唁這樣文縐縐的話,他們一般稱之為吊紙。

辦喪事,不同於辦其他的事情。

莊戶人家,非常重禮,但是因為物力所限,拿不出重禮來,一般吊唁,隻要拿上一紮大紙就可以。

一般的莊戶人家,也都是拿這種禮,所以稱之為吊紙。

當然,也有送白布,還有送禮金的。

隻不過一般的莊戶人家非常少,隻有富有的人家,或者關係非常親密,且走動的特別近的親戚才會這麽做。

近處的鄉親們是不用去報喪通知的,但是遠處的親戚,卻得打發人去報喪。

吳玉昌和吳玉貴就來問連守信,有什麽親戚需要去通知。

“我嶽父那邊得打發人去說一聲,這個讓韓忠去安排。”

連守信就說道,至於別的親戚,連守信想了想,就去問周氏。

“都死絕了,沒人!”周氏硬邦邦地道。

眾人就都麵麵相覷。

“大哥,有要去報一聲的親友沒?”吳玉昌就問了連守仁一句。

連守仁就不說話,隻看連守信。

連守信也沒說話,僵了一會,連守仁就搖頭。

“那就這樣吧。”

吳玉昌就做了主。

連老爺子那邊是沒有老親來往的,周氏來往的隻有大周氏和小周氏兩家,都在村裏不用特別告訴,至於連守仁、連守義和連守禮的嶽家,卻都是早就沒了來往的。

吳玉昌和吳玉貴兄弟雖主動承擔了知客,可有些事,還是要主家來立章程。

“二姨,”吳玉昌小心地跟周氏說話,“我二姨夫沒了,這個大事,咋個辦法,還得你老發話。”

吳玉昌是周氏所有的晚輩裏頭,包括她眾多的兒孫,除了連蘭兒和連秀兒之外,唯一一個能夠親近周氏,並能夠讓周氏與之心平氣和地說話的人。

吳玉昌的精明和八麵玲瓏,由此可見一斑。

“我一個孤老婆子,我能說哈。”

周氏沉思了一會,說道,“手裏一文錢都沒有了,都讓四郎那個小崽子給偷走了。

要幹啥,你找他們說。”

這話說完,周氏就不吭聲了。

吳玉昌隻好轉向連守仁、連守義、連守禮和連守信四兄弟。

孫兒輩的連繼祖、二郎、五郎、六郎、七郎雖然也都在場,在這種事上的發言權,卻要排在父輩們的後頭。

一陣靜默,連守仁、連守義和連守禮都不說話。

“這件事,就勞煩兩位兄弟了,盡管鋪排。

發送老爺子,要用銀錢,都是我這股出。”

連守信就道。

“四弟,我就知道,你的為人,真是沒的說。”

吳玉昌就道,“弟妹也是爽快人,剛才我說了一聲要布,這已經打發人給送來了。”

不隻是吳玉昌和吳玉貴,大家夥早就都猜到,連老爺子發喪的一應費用都要連守信承擔的。

吳玉昌特別地問了問,是依著規矩,不能想當然,也是給連守信做臉。

這樣一件大事決定了,吳玉昌和吳玉貴就更加放開手腳鋪排。

將門簾子摘下來,凡是顏色的事物都收起來,按著莊戶人家的習俗布置靈堂,大門的門垛上掛起了白幡,西廂房被打開,收拾了,燒了炕,又攏了火盆,好幾個來幫忙的媳婦坐在炕上,快手快腳地剪裁白布,縫製孝衣孝帽。

這白布,自然就是剛才吳玉昌提到的,張氏打發人從家裏拿來的。

莊戶人家的習俗,老人沒了,兒子、媳婦、閨女們一律是披麻戴孝,也就是要穿整套的孝衫和孝帽,孫兒輩們則是每人穿孝帽、男孫再紮一條白布帶,長孫則和兒子輩的一樣,要穿整套的孝衫和孝帽,至於關係再遠一些的,則隻有一頂孝帽,更遠的,就隻有一條白布帶。

幾個媳婦不停手的忙活,一會,就將連家直係兒孫的孝衣孝帽都縫製好了,大家一一穿上。

連蘭兒本也要穿孝衫,不過卻隻得到一頂孝帽。

羅寶財和金鎖、金鎖媳婦、銀鎖則隻得一條白布帶。

這還是連守信一貫不肯將事做絕,若換做厲害的,就是這些怕都是沒有的。

周氏按照規矩,也要戴孝。

自打連老爺子咽了氣,周氏就坐在炕上,一直都沒下地。

此刻,小周氏和大周氏早就趕到了,一左一右地陪著周氏。

兩個人就要幫著周氏戴上孝,卻被周氏一把扯了下來。

周氏也不說話,隻是不肯戴孝,就做平常的裝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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