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小地主

第九百一十章 連芽兒

連守義為了給周氏添堵,要求扒了連家老宅的東廂房,到羅家村去另蓋房子。周氏雖然生氣,但更想早一點打發走連守義,因此並不阻攔。

莊戶人家大多生活節儉、愛惜物力,像這種用舊房屋的木料、磚石料等另起房屋的事情並不少見。當然,這個年代,也不隻莊戶人家會這麽做。那些大戶人家、甚至簪纓世家也常有這麽做的。

這其中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為,這個年代,大家所用的東西,尤其是修建房舍等所用的都是真材實料,經久耐用,而不是用上幾年就不能用的那種。

連家的老宅是連老爺子這一輩子中最得意,也是最富有的那幾年置辦的。不僅整個院落布置的十分周正,房屋、牆壁等采用的物料也都是上等的。東廂房和上房的幾間屋子一樣,用的都是上好的果鬆,尤其是房屋的大梁都是兩人合抱粗的整根果鬆,並經過特殊的處理,可以百年不朽的。

就是現在想花大價錢新買物料蓋房,一時之間也未必就能買到這樣好的東西。

隻是,將東廂房扒了,這老宅的院子就不那麽周正了。

不過,連守義要求這樣,周氏也答應了,連守信、五郎和連蔓兒自然也不會說什麽。

如此這般,連守義一家搬離老宅,去羅家村生活的事情就算是完全定了下來。周氏是個急性子,看事情定了,她幾乎片刻都不想等,就想馬上讓連守義搬。

“馬上搬,請人幫工,我這供飯。”周氏就道,“翻蓋房子,我也給他貼補倆。就是話說在頭裏,從今往後,他別上我的門。我這啥事,好的賴的,都和他沒關係。”

“一刀兩斷,往後我也不求著他傻,他也別想再從我這擎受著啥。”

周氏的話說的很絕,一副寧願吃虧,也要趕緊擺脫連守義,並且和這個兒子從此恩斷義絕。這樣說,實際上差不多就相當於脫離母子關係了。

連守義嗬嗬笑,似乎對周氏的話並不在意,也沒說好,也沒說不好。

“娘啊,這可是你老自己個說的,要給我貼補倆錢兒。你老現在可是財主,那不是有那麽一句話嗎,破財消災啥的。你老不虧著我,我也犯不著跟你老較啥勁兒!”連守義隻是大大咧咧地道。

連守義這麽厚的臉皮,說出這樣無賴,相當於威脅的話來,周氏就又被氣了個倒仰。不過,難得地,她卻硬是忍著沒有發作。想來是想到馬上就能趕走連守義,她不想再節外生枝。

“你今天馬上扒房子搬走,你那邊蓋房子的錢,我都給你出。”周氏因為激動加上忍氣,所以說話就有些喘,“你要是耽誤到明天,我就啥也不管。”

周氏這樣的決定,對連守義來說無疑是非常優厚的。連守義對此,心裏還是滿意的。但是,

周氏這邊忍著氣不發作,連守義那邊又有些覺得沒達到目的,滿意之外,心裏總有些不大痛快。因此,連守義一麵答應著,一麵大眼珠子嘰裏咕嚕亂轉,想著再找點什麽事好讓周氏不痛快。

周氏卻不管這些,就急著讓連守仁和連繼祖去找人幫工。這個時候,連繼祖已經從鎮上買了肉、菜回來了。

“正好買了菜了,到時候給大家夥吃好點。”急於要拔了眼睛裏的這根刺,周氏就大方了起來。

連守仁和連繼祖聽了周氏的話,卻還不敢就去,直看向連守信和五郎。五郎微微點了頭,連守仁和連繼祖才轉身出去了。

事情已經這樣定了,接下來,隻要安排個管事的略照看照看就行,因此,連蔓兒就要起身離開。她還沒起身,就見周氏打發了連芽兒來倒茶,連守義的眼睛在看到連芽兒的時候,就是一亮。

“芽兒,你把那水放下。趕緊地,跟你母親去收拾收拾,咱今天就搬家。”連守義咧嘴笑著,對連芽兒道。

連芽兒倒茶的動作立刻就頓住了,旁邊周氏的臉上也變了顏色,顯然是怔住了。

這兩年,連守義和何氏就沒管過連芽兒的吃穿。連芽兒跟著周氏吃、跟著周氏睡,一應的事情都是周氏做主。因此,周氏第一個就沒想到,連守義搬家會帶走連芽兒。連芽兒自己個,似乎也忘了這一茬。

連守義一直看著周氏的反應,見周氏怔住了,就很得意,嘴巴又咧的更大了些。

“還不趕緊的,看啥那?”連守義就招手叫何氏讓她將連芽兒帶走。

何氏卻跟周氏一樣,先愣了一下。

“咱自己個的閨女,咱不帶走留下幹啥?”連守義似乎在跟何氏說話,眼角卻瞟著周氏,“芽兒現在可能幹不老少活,這屋裏屋外、燒火做飯啥的,縫個東西、跑個腿啥的,可頂一個好勞力。在這天天伺候她奶,這要是往大戶人家家裏去,那也值幾十兩銀子。……就她吃的那點貓食兒,還好養活。”

這分明是在說,這兩年,周氏將連芽兒養在身邊,白得一個使喚丫頭,是占了大便宜。一麵也是告訴何氏,將連芽兒帶走,她們並不會吃虧。

“……老大不小了,這一二年說個婆家,就出門子了。”連守義又說了一句,之後又將連芽兒好好地打量了打量,就嘿嘿笑了兩聲。

連蔓兒也在看連芽兒,這兩年,許是跟著周氏吃喝上都不虧,連芽兒的身量拔高了,一張臉也慢慢地長開了。

連芽兒跟著周氏,雖然要跟著蔣氏、大妞妞割草、挖野菜,但是卻不用下田做粗活。因此,她的皮膚就比一般的莊戶人家女孩要白淨、細膩。連守義和何氏都不醜,連芽兒又是年輕的小姑娘,穿兩件好衣裳,就顯出十分人才來。

一直以來,連守義都忽略了連芽兒這個閨女,今天,他似乎是第一次發現,連芽兒長大了、出息了。一開始說要帶走連芽兒,連守義主要是想給周氏添堵。等他細看過連芽兒,立刻就生出了別的心思,看連芽兒的目光,就似乎是在看一錠大元寶。

連芽兒並不聰明,不過還是被連守義看的渾身一抖,茶水就灑到了外邊。

周氏在旁,立刻就皺起了眉頭,看著連芽兒的目光中有惱怒和不屑一閃而過。

何氏這個時候聽了連守義的話,突然明白過來,就咋咋呼呼地過來拉連芽兒。

連芽兒沒什麽主意,被何氏拉著雖然心裏不太願意,卻不敢甩脫何氏的手。不過,她這兩年跟周氏住習慣了,和連守義、何氏也疏遠習慣了。她跟周氏又過的比從前好,就不想跟何氏走。

“奶,奶……”連芽兒被何氏拉著往外走,她拖著腳,眼巴巴地看著周氏,希望周氏能救她,能留下她。

周氏臉色鐵青,看了連芽兒一眼,又看連守義,連芽兒都被拉到了門口,周氏還是緊抿著嘴沒有說話。

“奶,奶……”連芽兒的叫聲中就帶上了哭腔,眼淚也在眼睛裏打轉。

周氏不去看連芽兒,隻是瞪著連守義。直到連芽兒被拉走了,哭著叫她的聲音越來越遠,周氏始終沒有說話。

連守信、五郎和連蔓兒就起身,告辭從老宅出來。

周氏坐在炕上,並不往外送他們。連守義倒是跟了出來。

“……看見了沒有,老太太總說別人心狼啥的,誰再心狼能狼過她!咱老連家,最心硬,最心狼的人,就是她,沒別人!”跟在連守信爺三個的身後走出了前門,連守義往上房屋裏看了一眼,冷笑著說道。

連守信也回頭看了一眼,什麽都沒說,徑直和五郎、連蔓兒離開了老宅。

回到家中,連蔓兒等跟張氏說了老宅的事情,當聽說連守義和何氏就要搬去羅家村的時候,張氏也並不吃驚,隻是問,要將連守義的房舍安排在哪裏。

“他要自己另起房子,老羅家旁邊正好有空地,就讓他把房子蓋在拿吧,離著二郎近,相互也有個照應。”連守信就道。

五郎和連蔓兒都沒說什麽,默默地支持了連守信的決定。

“那也好,終歸到了,他們兩口子還是得跟二郎他們一起過。”張氏就道。

二郎是連守義這一股的長子,跟連守義、何氏一起過,贍養他們,是二郎作為長子的責任。當然,相應的,他也能得到連守義和何氏的大部分財產。

一家人說著話,連守禮、趙氏和連葉兒也聽到消息趕過來打聽。

連守禮和趙氏都沒說什麽,連葉兒卻是撅了嘴。

“越無賴的得的東西就越多,越聽說聽道的、孝順的,就啥也沒有,還得挨她欺負。真讓人憋氣!”

誰說不是那。連蔓兒心裏想,連家老宅之所以會分崩離析至此,可不正是因為當家主事的人這種“扭曲”的處事方式嗎!

“老太太就讓他們把芽兒帶走了,啥也沒說。我還滿心的想,老太太肯定得把芽兒給留下。”張氏就跟趙氏嘮叨道,“這兩年,芽兒可沒少給老太太出力,老太太待芽兒那也挺好,要說跟秀兒是比不上,可比別人,那也是天跟地了。”

“老太太那心啊,比石頭都硬。”連葉兒就冷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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