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小地主

第九百九十八章 否極泰來

前廳門口伺候的小丫頭看見看見張氏和連蔓兒來了,一麵忙向裏麵稟報,一麵就打起了簾子。

連蔓兒略錯開一步,讓張氏。

張氏先邁步進門,連蔓兒緊隨其後。

一進門,連蔓兒就看見了沈六。

沈六端坐在廳上,身上是一襲紫色蟒緞長袍。

他剛脫下貂裘大氅和雪帽,被小丫頭拿在手裏,上麵濕漉漉的,在燈光下還能看見水珠。

那應該是融化的雪,一路風塵仆仆,頂風冒雪,顯見是多麽的辛苦。

沈六看見張氏和連蔓兒進門,眼睛一亮,霍地站了起來。

張氏和連蔓兒忙上前見禮,沈六並不肯受張氏的禮,而是往旁邊讓了讓,抱拳回禮。

沈六這一讓,就跟連蔓兒站了個麵對麵。

“六爺萬福。”

連蔓兒屈膝福了一福,口裏說道。

“蔓兒,你還好吧。”

沈六還禮,眼睛上下打量連蔓兒,一麵問道。

聽他的語氣,雖是親眼看見連蔓兒無恙,還是無限的擔心、掛念。

“我很好,倒是六爺……辛苦了。”

連蔓兒站起身,看了沈六一眼。

沈六的鬢發也有些微濕,頦下和兩腮上青須須的,那是冒出來的胡茬,因為趕路,沒有時間清理。

再看沈六的眼睛,雖然清澈明亮,卻明顯有兩條血絲。

這是在沈六身上難得一見的東西,即便是在從前最緊張、最忙碌的關頭。

在沈六,晝夜不歇地趕路的操勞還不算什麽。

他自幼習武,人還沒有寶劍高的時候,就已經被祖父帶著在行伍裏曆練。

這幾天。

雖然看到沈三爺信中說連蔓兒無恙,但想到錢家的陰謀和辣手,沒有親眼看見連蔓兒,他的一顆心始終放不下。

心急如焚,滿是對連蔓兒的擔心和掛念,這才是最折磨人的。

接到沈三爺的信,沈六一刻都沒耽擱,他知道,他必須要盡快地看見連蔓兒。

親自確認她的安好。

就這樣,留下大隊車馬在後頭,身邊隻帶了幾個心腹的長隨,一路換馬,晝夜不歇地趕了回來。

一進府城。

他幾乎更是想也不想,撥轉馬頭就往鬆樹胡同來了。

現在,在這燈火通明、暖光融融的屋內,連蔓兒就站在他的麵前,觸手可及。

沈六用了極大的自控力,才沒有伸出手,將連蔓兒攬在懷裏。

這一次去京城。

來回還不到一個月的時間,他的感覺,竟然跟連蔓兒分別了那麽久。

沈六和連蔓兒就站在那,相互打量。

一個麵色深沉,目光專注,一個嘴角含笑,眼波盈盈。

連守信、五郎和小七也早都站了起來。

他們跟張氏就站在旁邊。

一家人誰也沒說什麽,連蔓兒剛經曆了一場生死劫難。

而沈六這般趕回來,是為了什麽,他們也都明白。

要說不感動,那是不可能的。

看兩個人這麽站著,他們都不忍心打破此刻兩人之間流動的脈脈情義。

最後,還是連蔓兒先開了口。

“六爺一路勞乏,還請坐下說話,”連蔓兒含笑輕聲道,一麵又轉頭低聲和張氏商量,“娘,咱家有合適的衣裳嗎,給六爺換一換,鞋子也該換換。

……再準備些熱湯飯……”連蔓兒開了口,連守信、五郎和小七都上前來,請沈六又在座位上坐下。

張氏和連蔓兒也在旁邊坐了。

“衣裳、鞋襪都有現成的,我剛吩咐了多福,讓她再熨燙熨燙,這就送過來了。”

張氏就跟連蔓兒說道。

自從那一年,北麵邊城局勢緊張,連家送了冬衣等禦寒之物過去之後,就成了定例。

這幾年,每到入冬,張氏都會張羅給守衛北邊的軍兵準備冬衣。

其中,當然也包括特意給沈六準備的衣裳鞋襪。

如今,張氏那正好就有一套做好了的,可以給沈六更換。

“……已經吩咐廚房了,馬上就準備好。

還有跟著六爺的人,也安排人招待了。”

接著,五郎在旁邊說道。

這是告訴連蔓兒不要擔心,一切都已經安排妥當了。

果然,多福很快就抱了一套衣裳鞋襪送了過來。

“六爺,你身上的衣裳怕也都臨了雪,如果不嫌棄,就換了這套,穿著能舒服些。”

連守信和五郎都道。

“對,得快些換上。

知道六爺身體好,可這冷天頭,穿著濕衣裳也不是鬧著玩的。

不舒服是一件,怕就怕著了涼,那可難辦了。”

張氏也道。

“也好。”

沈六想了想,就點了頭。

他站起身,由五郎和小七陪著往旁邊屋裏去。

不大的工夫,沈六就穿戴一新,跟五郎、小七走了回來。

小丫頭又端上熱騰騰的薑茶和點心來,大家重新入座,攀談起來。

“……是我疏忽了,”沈六就道,“高估了錢潤峰的心智,也低估了錢家那兩母女的毒辣。”

連守信和張氏都忙擺手,在他們看來,關於錢家這件事,沈六能做的都已經做了。

“六爺千萬不要這麽說。”

五郎就道,“這件事,擱誰也想不到。

錢潤峰也算是為官多年,該知道個進退和眉眼高低,什麽事能做,什麽事不能做。

六爺敲打的也夠了,誰能想到他會這麽做那。”

也不知道錢家母女是哪裏來的自信,覺得害了連蔓兒,錢玉嬋就能嫁入沈家,嫁給沈六。

又或者,她們隻是出於嫉妒,即便是自己得不到,也不讓連蔓兒得到。

畢竟,上一次在沈家。

錢玉嬋和連蔓兒之間算是結下了梁子。

這兩母女畢竟是後宅婦人,不知道天高地厚。

可錢潤峰是做了幾年官的,他竟然也同意這麽鋌而走險,這幾乎出乎所有人的預料。

衙門裏上呈的文書裏麵,是將錢潤峰也做了主謀之一。

不過,經過府城衙門的訊問,實際情況是錢潤峰也有一半蒙在鼓裏。

錢太太生性潑辣,在後院中將丈夫拿捏的如同麵團一般。

家裏家外的事情,隻要錢太太點頭。

這位錢潤峰錢同知就不敢駁回。

而錢玉嬋,卻是錢太太唯一的親生女兒,被錢太太視作掌上明珠,驕縱異常。

凡是錢玉嬋想要的東西,錢太太都會想方設法的為她弄到手。

算計連蔓兒這件事。

是錢太太和錢玉嬋找了閆道婆,三個人一起定的計策。

錢潤峰不算是主謀,但也絕不是毫不知情。

而按照律例,以及習俗,錢潤峰作為一家之主,是無論如何都脫不了幹係的。

將他同作為主謀,並不算冤枉了他。

“是啊。

六爺完全不用自責,也不必這麽掛念。”

連蔓兒也道,“錢家和閆道婆背地裏鬼鬼祟祟,我們早就知道。

一直小心防備著。

也多虧了沈三爺和沈三奶奶。

這次算是請君入甕。

於我,並沒有什麽風險的。”

“雖是這麽說,現在想來還是不大妥當。”

沈六道,“這些小人的算計。

無孔不入,最會從小巧處入手。

讓人防不勝防。

雖然早有提防,萬一有絲毫疏漏,就是後悔莫及的事情。”

“這個請君入甕的計策,蔓兒,你可沒和我商量過。”

沈六就又看著連蔓兒道。

“六爺不在,我看對方有些要狗急跳牆的意思,才突然想到這個計策。

各處都是早安排好的,萬無一失才敢做的。”

連蔓兒就道。

因為怕對方狗急跳牆,做出什麽意料之外的事情來,到時候沒有準備,不好應付,連蔓兒才決定請君入甕,盡早收網。

沈六看過沈三爺的信,又聽連蔓兒這麽說,他心裏也知道,這麽做,是最好的。

但是理智上雖然是這麽想,心裏卻還是擔心連蔓兒。

“以後萬不能再這麽做。”

沈六的神色嚴肅了起來,說道。

“是。”

連蔓兒明白沈六的心意,就不再跟他解釋,隻是微笑著答道,態度十分順從。

“肯定是——下不為例。”

“六爺這一路趕回來,實在是太辛苦了。”

連守信就向沈六詢問起路上的事。

沈六隻是輕描淡寫,對於他一路如何心焦,如何艱難趕路等事都並不提及。

大家本來還要問一問沈六在京城的經曆,不過相互交換了一個眼色之後,都決定暫時不問。

沈六這一路,太過辛苦,大家雖然掛心這些事情,但還是要往後推一推。

沈六回來了,一切也都會好的。

就有小丫頭進來稟報,說是飯菜都已經預備好了。

“沒準備什麽豐盛的大席麵,就是些家常的飯菜,六爺趕了半夜的路,想來也沒吃上啥熱乎的東西,就湊合吃點墊墊、暖和暖和。”

連守信就忙道。

“這個時辰,家裏應該知道我回來了。”

沈六想了想,就道,“飯就不吃了,有熱湯端一碗來吧。”

見沈六這樣說,一家人也都明白他的考量,就沒有多勸,很快,廚房裏就送上來一碗雞湯。

這雞湯是用足兩年的老母雞熬的,裏麵加了參片,正好這個時候喝驅寒補身。

沈六喝了湯,就站起身告辭。

一家人也沒有挽留,早點讓沈六回去,也好早一點休息。

送沈六出去,張氏和連蔓兒又都福了一福。

沈六還禮,深深地看了連蔓兒一眼。

“……我從京城帶來了好消息……”〖書網∷更新快∷無彈窗∷純文字∷www.〗R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