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16：對不起，我來晚了
到底要保護誰呢？
這個問題，在沈皓軒的心裏，從來就不需要思考的啊。
甚至於，這個問題，從來就沒有思考的必要。
“哥哥，救笙湘，哥哥。”
看，她多善良，把生存的機會留給別人，沈碧落自己都忍不住要為自己的善良點讚了，雖然，這根本就是偽善呢！
就算楚笙湘說了不顧念她的話，她還是要求沈皓軒先救楚笙湘，還是想要把生的機會留給別人，她，就是這麽善良的人呢。
沈皓軒聽了沈碧落的話，眼裏閃過一絲暗沉，和剛剛楚笙湘的話想比起來，沈碧落永遠都是這麽善良。
“沈皓軒，你想好了嗎？如果還不做決定，那麽，就開始了哦，一個一個來呢！”白素素揚了揚手中的刀，笑的燦爛，眉眼動人。
“落落！”幾乎是不用思考的答案，在看到白素素揚著手中的匕首朝著沈碧落走過去的時候，忙不迭的開口，這個答案，似乎是演練了千百次，這個名字，對於沈皓軒來說是絕對的熟悉。
熟悉到不用思考就可以喊出來。
白素素勾唇一笑，身形頓住轉身朝著楚笙湘走過去：“楚笙湘，你仰慕了十幾年的沈皓軒，選擇的人並不是你呢！”
選擇的人，並不是你呢！
白素素的話讓楚笙湘眼裏的淚水就那樣嘩啦啦的掉了下來：“皓軒，皓軒…。救我…救我。”
“楚笙湘，看起來，你並不像你說的那樣愛皓軒呢！”白素素看著楚笙湘，手中的匕首貼上了楚笙湘的臉，冰涼的匕首貼在楚笙湘的臉上，楚笙湘臉上的寒毛倒豎。
白素素的匕首微微一偏，在楚笙湘的臉上劃出一道血痕，白皙的臉頰上沁出血珠，楚笙湘尖叫出聲：“啊！我的臉，皓軒，皓軒，你救救我，皓軒，救我。”
沈皓軒看著楚笙湘瘋狂的樣子，楚笙湘原本好看的臉因為多了一絲血痕而多了一種類似於妖異的美感，隻是此時瘋狂的樣子卻是讓所有的美感都消失殆盡，剩下的隻有瘋狂。
瘋狂到讓人情不自禁的感覺到厭惡。
“現在的你，很美呢！”很美，白素素看著楚笙湘的樣子，看著沾著紅色血跡的匕首，伸出白淨的手觸摸著刀鋒，白皙的手指沾染了些許的鮮血。
“白素素，你放了我，你放了我。”楚笙湘對著白素素叫道，連沈皓軒都忘記了。
“可是，這一切都要看沈皓軒的呢！”白素素勾唇笑著：“你看，他根本就不愛你，他可以犧牲你，犧牲我，對了，你一定不知道，我當初懷孕了呢！沈皓軒的孩子。”
“可是，直到他死了，都沒得到沈皓軒一絲的憐惜，楚笙湘，你呢？你也要走上我的老路麽？”白素素嘲諷的笑著，笑的燦爛，可是燈光的反射下一雙眼睛裏卻是反射著熒光。
隻是不知道是為她的命運，還是為她的孩子。
“楚笙湘，告訴我，你要繼續我的命運嗎？”白素素看著楚笙湘，刀鋒貼著楚笙湘的臉頰，似乎隻要白素素微一用力，那刀鋒就會在楚笙湘的臉上劃出血絲。
楚笙湘看向了沈皓軒，沈皓軒甚至於連眼神都沒有吝嗇給她一眼，隻是看著沈碧落，沿路擔憂，楚笙湘眼裏的最後一絲猶豫都散去。
“不…不…我不要…。”楚笙湘搖了搖頭，眼裏帶著驚懼，不要，她不要，她不要重複白素素的悲劇。
“恭喜你，做了一個很明智的決定呢！”白素素莞爾，鬆開了匕首，楚笙湘鬆了一口氣，胸口起伏著，大口大口的喘息著。
“怎麽辦？沈皓軒，她不願意呢！”白素素看著沈皓軒：“鑒於楚笙湘是和我，不，以前的我，一樣可憐的人，我給她一個選擇的機會呢！但是沈碧落，咯咯咯……”
“沈碧落才是你愛的人對不對，沈皓軒，你居然愛上了自己的妹妹呢！”白素素的話讓在場的人麵色都變了。
沈皓軒是被人揭穿的尷尬與惱怒，第一時間就是看沈碧落並且立即開口解釋：“白素素你不要亂說！”
白素素是滿意的笑容注視著所有人的表情，表情裏還隱隱帶著些許期待呢！
楚笙湘是愣住，隨即看向了沈皓軒，看見沈皓軒眼裏的一抹閃躲的時候，心裏的石頭猛然的往下落。
沈碧落則是咬著下唇不敢置信：“素素姐，你在說什麽呢？”
白素素莞爾：“碧落，你肯定不知道，最疼愛你的哥哥，其實對你才不是親情呢，咯咯咯。”
“他們才不是兄妹！”如果說白素素剛剛的話是平靜的湖水裏投下一塊大石的話，那麽現在楚笙湘的話就是原本微微洶湧的海麵一場不小的海嘯了。
沈皓軒濃濃的震驚之後帶著些微的驚喜，他們不是兄妹，不是——
如果楚笙湘說的話是真的，那麽——
沈皓軒心裏的狂喜幾乎要將沈皓軒淹沒了，沈碧落則是濃濃的震驚，可是心裏的笑意幾乎要衝破外表的禁錮了，不是兄妹？
真是不知道楚笙湘從哪裏得到的消息，這麽不靠譜。
白素素微微一僵，隨即臉上的笑容舒展開了，可是怎麽都帶著點苦澀，沈碧落，沈碧落，沈碧落。
其實到底白素素是不願意傷害沈碧落的，沈碧落對她好，她心裏到底是不願意傷害沈碧落的，她做這一切
都是為了懲罰沈皓軒，可是在她心裏，如果說對沈家的人還有一絲的不忍的話，那麽就是對沈碧落了。
“笙湘，你在說什麽呢？”沈碧落轉眸看向了楚笙湘，眼裏帶著疑惑，還有不可置信。
她總是明白了楚笙湘上次為什麽會對她動手了呢！楚笙湘這樣的人，看似很愛沈皓軒，愛了這麽多年，就連沈碧落都真的有些相信楚笙湘的愛慕了呢！可是——
今天的事情，當真是徹底改變了沈碧落的看法呢！這個世界上，果然沒有真正的愛情呢！什麽愛情，什麽生死不渝，什麽一生一世，都是騙人的吧！
楚笙湘看著沈碧落，眼裏連一點的感情都沒有了，隻剩下了瘋狂和怨恨：“沈碧落，你永遠都是無辜，你單純，你天真，你對所有人都好，你善良，你純潔，你就是所有人的天使。”
“我呢？我是你身邊的小跟班，我喜歡沈皓軒，喜歡了這麽多年，可是我隻能在塵埃裏仰望著沈皓軒，沈皓軒喜歡的人是你，所有的人喜歡的人都是你，你連我唯一一個喜歡的人都要搶走。”
楚笙湘的眼裏隻是帶著瘋狂，剩下的，全是放鬆，這些話堵在楚笙湘的心裏多年，現在終於說了出來，對於楚笙湘剩下的隻是一陣的輕鬆。
堵在心裏的大石頭，終於落地了，堵在心裏的話，終於說出來了。
沈碧落的眼裏全是震驚，白素素則是帶著有些瘋狂的笑意：“真的嗎？真好呢！嗬嗬嗬嗬…。”
“笙湘，這些事情，你從來沒有跟我說過的。”目光盈盈。
她和沈皓軒怎麽會不是嫡親的兄妹呢？前世的他們，可是燕國dna的，說到這件事情，還是多虧了柯雪呢！
柯雪，她還真的有些想念柯雪了呢。
起碼，柯雪絕不會做出這麽愚蠢的事情，就算做出這種事情，也不會親自出現，做這種暴露自己的事情呢！
簡直就是——
吃力不討好。
“說？沈碧落，你真的有關心過我麽？你從來就是把我當傻子吧！如果你真的關心過我這些事情需要我說嗎？”
看來楚笙湘的情緒真的是被白素素挑起了呢！
白素素笑著，笑的放肆，笑出了眼淚。
“啊！”白素素的尖叫，身後多了一個人，按住了白素素，白素素手上的匕首被一腳踹開，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匕首劃過楚笙湘的大腿，潔白的大腿立即多了一道血痕。
“對不起，我來晚了。”皇權。
沈碧落抬起頭看見的是皇權略帶著愧疚的眼神，愧疚，愧疚什麽呢？沈碧落想不通，幹脆不去想了。
隻是，皇權於她，似乎真的沒有什麽好愧疚的。
皇權溫柔的解開了綁在沈碧落雙手上的繩子，看著被繩子微微勒紅的手腕眼裏滿是心疼，抱起沈碧落就走了出去，與之錯身而過的是一排排的黑衣保鏢。
“對不起，我來晚了。”又一次的話，皇權依舊是帶著滿滿的愧疚和憐惜，將沈碧落輕輕的放在車後座，在沈碧落的額頭上落下一吻：“我保證，沒有下次。”
車疾馳而去，將破舊的廠房拋在了身後，將那些糟心的事情拋在了腦後，隻是這些事情，對沈碧落來說是極有趣的，絕不是糟心的呢！
皇家的別墅繁華依舊，似乎什麽都沒有變，可是再一次的走進來，沈碧落卻又覺得變了一些，卻說不出來是哪裏變了。
哦，對了，從進來到現在她沒有見過任何一個女傭人。
以前總是有的，而且姿色絕對不差，可是現在，直到現在，她依舊沒有看見。
沈碧落是被皇權抱著進來的，放在了二樓的陽台處，陽台上設了一個搖椅，上麵還綁著一些花，沈碧落沒想到皇權還會做這種事情。
隨即皇權拿著藥箱子出來了，整個過程都抿著唇，沒有說話，神色肅穆，看著沈碧落微紅的手腕眼裏帶著愧疚和憐惜。
清涼的藥水被皇權輕輕的擦拭在手腕上，手腕上傳來微微的刺痛。
“疼嗎？”兩個字，帶著濃濃的疼惜，沈碧落笑著搖了搖頭：“不疼。”
疼？這點疼算什麽？
皇權下手很輕，輕的像似微風拂過一樣，如果不是藥水微微的刺痛，沈碧落大約不會有什麽感覺的。
“下次不要隨便跟著別人走了。”皇權抿著唇，神色嚴肅，可是在沈碧落的眼裏卻是沒有絲毫的威嚴的。
沈碧落正欲揚唇，可是皇權就擁住了沈碧落，皇權身上淡淡的氣味縈繞在沈碧落的鼻尖：“沒有我，你不可以跟著別人走。”
沈碧落微揚的笑容僵在了臉上，一時間竟是不知道說什麽好，心裏卻是產生了一種名為依戀的東西。
一點一點的，侵蝕著沈碧落的心。
“甜言蜜語。”愣怔片刻，沈碧落終是揚起唇，一句話帶著疏離。
終究，是疏離的。
到底，她是不信的。
捫心自問，她和皇權相識還不過一月，而她十幾年的追求都會被背叛，白素素十幾年的等待都會改變，楚笙湘十多年的歡喜也敵不過私心。
她，哪裏來的自信呢？
她，如何能夠相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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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是知道沈碧落的想法，皇權並不曾鬆開沈碧落，而是一句話堵住了沈碧落的話：“可是你，到底要成為我的未婚妻了。”
是，未婚妻。
還有半個月。
沉默。
似乎連整個別墅都淹沒在了長久的沉默之中。
“好了，已經消了。”皇權終是第一個開口說話的。
他足夠成為所有事情，所有人的命令者，征服者，隻一人例外。
大約，情不知所起，卻是一往而深吧！有的時候，隻用一眼，就可以結下一生的結，幸好，他心裏的姑娘已經是他的了。
幸好。
能讓皇權用到這兩個字的，大約也就是沈碧落。
沈碧落看向了自己的手腕，原本的微紅此時已經消失不見，手腕光潔如初，就跟那個傷痛沒有出現過一樣。
可是，那傷痛卻是到底實實在在存在過的。
就像，她重活一時，本想原諒所有的人，上天給了一次重生的機會，那麽，就忘掉前世，忘掉過往，重新開始吧！
可是，每每午夜夢回的時候，前世的她，那麽她都在衝她怒吼，你怎麽可以忘記傷痛，你怎麽可以忘記傷害？你怎麽可以放過那些人？
怎麽可以呢？
不可以阿。
就算傷痛消失不見，可是，那傷痛卻是實實在在存在過的，就像被烙進了靈魂裏麵，生生世世，永生永世，怎麽可能，又怎麽可以忘記呢？
“去休息吧！”皇權喋喋不休的不知道說了些什麽，沈碧落一句話都沒有聽到，卻在思緒回來之時聽到了這句話。
“是呢，我該回去了。”
“這麽晚了，就住在這裏吧！”皇權對著沈碧落道，語氣霸道不容置疑，沈碧落不知可否，隻是要站起來。
“沈碧落，已經很晚了，你先休息吧，這裏有你專門的房間。”專門為你做的房間。
皇權拉起沈碧落的手朝著裏麵走去，推開門。
一模一樣。
和沈碧落的房間，一模一樣，大到風格裝飾小的笑臉圖繪，就連書架與書架上擺放的書，就連電腦上的圖標，衣櫃上小小的天使貼紙，所有的一切。
都是一樣的。
沈碧落愣住，皇權站在沈碧落的身邊：“我以為你會喜歡。”
喜歡嗎？
沈碧落大約已經不知道喜歡為何物了。
隻是心裏微微的觸動是什麽呢？那一種，從心裏湧起來的暖意，從心裏蔓延到四肢，僵住了腳，停住了手，勾住了眼。
“我很喜歡，謝謝。”大概是違心的，沈碧落笑著如此道，可是心裏卻沒有很多的喜悅，有的隻是一種微微酥麻的感覺。
很奇妙。
“早點休息，晚安。”皇權在沈碧落的額間印下一吻，目送著沈碧落走了進去：“我就在你對麵，不過你放心，我不會對你怎麽樣的。”
最後一句話帶著十足的曖昧。
曖昧。
沈碧落聽到這話卻是眉眼裏帶著些調侃的味道看著皇權，尤其是——下身。
皇權霎時黑了臉。
“怎麽？還不去？舍不得我要我和你一起嗎？我的小未婚妻盛情相邀，我是不會拒絕的。”
說著就要往門內去，沈碧落莞爾一笑，留給皇權一道關上的門。
“晚安。”沈碧落的聲音從門內傳來，皇權放在門上的手微微一頓，嘴角揚起，隨即打開門走了進去。
有沈碧落的夜晚，哪怕隔著兩道牆，他想，他會很安心。
不過，皇權的睡眠，並不是從現在開始的。
他還有幾個人要處理，不是嗎？
翌日，沈碧落還沒出皇家的門，就看到了新聞。
楚家大小姐因為綁架，涉嫌故意傷人，鋃鐺入獄，楚家老總經濟犯罪，亦是被拘留，楚家宣布破產，而白家和費家在s市，不，在省內的勢力都受到了打壓，白家一晚的虧損達到了上百億。
沈碧落不甚在意，隻是，楚笙湘的結局她不是很滿意呢！
牢獄之災，真的很輕呢！
客廳裏已經早餐，皇權正笑著看著沈碧落，沈碧落落座，揚了揚手中的報紙：“這件事情？”
“白家和費家我會盡快搞定的。”他現在的勢力大約都在這邊，但是，膽敢傷害沈碧落，就勢必要付出代價。
沈碧落莞爾：“你不必如此的。”
對於白家的實力，她是知道的。
皇權要想扳倒，勢必自己要付出一些東西。
皇權勾唇一笑：“我願意。”
“幫我把楚笙湘救出來吧！”沈碧落對著皇權一笑，皇權親口指定要進去的人，以沈家，是沒有辦法弄出來的。
所以皇權才會有此一說。
皇權的眼神微暗，抿了抿唇：“好。”
他到底是想問什麽的，可是卻最終沒有問出來，大約，是在等著親口告訴他吧，隻是不知道，這一天還有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