撞邪

第四十三章 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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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怪您知道出路,原來當時你也參與了。”我問道。

“唉!”後者歎了口氣:“當時那個年代就算上麵知道了真相也不會宣揚的,可憐大師舍身成仁,後世之人連他老人家的名號都不知道,悲哉!哀哉!”

說著又向前走了幾百米,麵前出現一道寬約十幾米的溝渠,溝渠的兩旁布滿了柵欄,隻留了中間一條寬闊的石路。

現在正值午夜,但今天不是十五,月亮呈下弦月狀,光線照在河水中黑漆漆的的一片,四周隻剩下隱約的蟲鳴聲。

“這就是護城河嗎?”我問道。

“對,就是這裏了。”老釣順著柵欄吃力的鑽了進去,開始擺弄起自己的魚竿。

“這裏有望月鱔?”

“有,多年前我在這裏看到過一條,當時還嚇我一跳呢,如果沒死就還在。”

“可是現在是下弦月,望月鱔不會出來望月啊?”我疑惑道。

“蠢貨。”後者白了我一眼:“辦法總比問題多,你這麽年輕咋腦子這麽笨呢?”說完他老釣開始用竹竿試水,如此反複幾次後覺得可以了這才從懷裏掏出一個口袋,裏麵黑糊糊的也不知是什麽。

與此同時我也明白了,感情這老頭子要把望月鱔釣上來。

“你用的什麽餌料,咋這麽臭呢?”

“哈哈……過期的五香肉。”

“五香肉……是五花肉吧?”

老釣白了我一眼沒有回答,或許真是懶得離我了。

下一刻我腦中靈光一閃扭頭吃驚的看向他結巴道:“你是說……這……這是死人肉?”

望月鱔就是吃死人肉長大的,如果要釣它也隻能使用死人肉了。

老釣沒有說話算是默認了。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了,我坐在岸邊已經整整兩個小時了。河麵上除了偶爾**起陣陣漣漪什麽也沒有發生,老釣不愧是骨灰級釣叟,愣是坐在那裏一動不動就如同石化了一般。

曾幾何時我以為他就這麽坐著死了,這份耐心無人能及。

“嘿嘿嘿嘿!”老釣忽然發出一陣冷笑,然後緩緩的拉回魚線,這時魚鉤上的肉已經沒了。

老釣看著空空的魚鉤又是一陣冷笑:“嘿嘿嘿!小兔崽子終於忍不住了吧!”

“它跑了!”我吃驚的站了起來。

後者微笑著繼續掛餌:“先讓它嚐嚐甜頭,等到欲罷不能的時候就是它的死期。”

“老爺子,為什麽這護城河裏會有望月鱔呢,難道下麵有死人不成?”

“哼!多著呢。”老釣一邊掛著魚餌一邊說:“譚中城自古就是兵家要地,死的將士沒有十萬也有八萬吧,其中有大半都掉進了護城河裏,你說多是不多。”

說到這裏他起身再次把線甩到河裏繼續說:“到了後來戰事是沒有了,可隔三差五的總有幾個想不開的小青年跳河殉情,你說裏麵有多少冤魂。”

“嘖嘖嘖!”我聽的頭皮發麻:“難怪這裏可以滋生出能和雲端大師同歸於盡的邪祟,邪,真邪!”

老釣呆呆的歎了口氣:“唉!世人都喜正厭邪,可又有多少人前赴後繼的以身養邪呢!人這東西,看不透,看不透哇!”

如此往複不下十幾次魚餌都被悄悄的吃掉了,這望月鱔真是狡猾如狐,它總是悄悄的繞到魚鉤背後一點點的把餌吃掉,而老釣則不厭其煩的一遍遍下鉤。

這時已經是淩晨四點鍾了,塑料袋裏的死人肉也隻剩下最後一塊。老釣站起來把餌上好甩了出去說:“喂了一晚上,也是你該吐出來的時候了。”

這一次老釣的魚線拉的很高,幾乎都能通過肉眼看到魚餌在水麵上漂浮。我有些擔心,如此高的距離狡猾如狐的望月鱔還有膽量吃嗎?

月光、河水、漣漪,老釣死死的的眼神,以及我胸中這顆不安的心。所有的東西交織在一起,令人都要窒息了。

忽然,河麵上泛起一朵很小的水花,接著又恢複了平靜。老釣的表情充滿的得意,似乎已經料定望月鱔忍不住了。

接下來又是幾朵小浪花,望月鱔始終隻是在試探沒敢上前吞鉤。我開始焦急起來,頗有種跳下河把他抓住的衝動。

‘嘩啦!’就在此時河麵上浪花一響,一截黑漆漆棍狀物立在水麵之上,足有三十厘米那麽長。它就如同一條眼鏡蛇一樣立在水麵飄擺不定。

“它來了,會不會看到我們。”我把聲音壓倒最低。

“無妨,望月鱔是瞎子,不過它的震感很強你別說話。”老釣用著細不可聞的聲音回答我。

望月鱔動了,繞著魚餌一圈一圈的遊著,它很想從魚鉤的背後吃肉,但這次老釣用的手法很奇特,如果想吃到肉就必須咬鉤。

望月鱔遊動的速度越來越快,也越來越急,顯然已經忍受不住死人肉的**了。尤其是已經吃過幾塊以後,肉香對它的**難以抵禦。

此刻,我的心幾乎跳到嗓子眼上了。你吃啊!你快吃啊!他媽的你倒是吃啊!你不吃老子可吃了。

忽然,望月鱔把頭一揚以極快的速度咬向死人肉。與此同時老釣胳膊猛的一提大喊一聲:“開壺嘍……”

‘噗呲’一聲怪響過後,就看到望月鱔的腦袋上刺出十幾個銀鉤,牢牢的勾住了頭部,也就是說現在的它想要逃走除非把腦袋扯下來。

“哈哈哈!中了老夫的蓮花勾,東海龍王也跑不了,哈哈哈……”

老釣仿佛一下子年輕了幾十歲,原地蹦了起來,手舞足蹈,黢黑褶皺的老臉上布滿了傻笑。

可是河中的望月鱔卻不會坐以待斃,它奮力的扭動著粗壯的身體向後遊。

所謂一斤魚十斤力,魚在水中的力量是自己體重的十倍還多。望月鱔又是個異類力量更加強大,老釣一個趔趄差點被拖到水裏。

我趕忙上前幫忙,但這望月鱔的力氣實在太大了,合兩人之力才剛剛能與它抗衡。

我們兩個熬了一夜早已力乏,而望月鱔剛剛吃飽又是生死掙紮。此消彼長,長此下去我們必敗無疑。

“老爺子,你務必要頂住。”我一邊喊著一邊脫去了上衣。

“傻小子你幹什麽,水裏更危險,回來……”

‘噗通’

我沒有猶豫一頭紮進了冰冷的河水之中。

一入河水才知道什麽叫做真正的冰冷刺骨,短暫的眩暈後奮力的鑽出了水麵,而我現在的位置距離魚鉤還有十幾米。

岸邊傳來老釣叫罵聲,他已經快要撐不住了。一陣撲騰過後來在了望月鱔麵前,此時我才算真正的看到它的真麵目。

它體型修長足有一米五、六左右,頭部碩大像個嬰兒的拳頭,上麵還長著一隻肉紅色的犄角。或許是感覺到更大的危險來臨,它掙紮的更加瘋狂。

我想把它抓住,但這東西實在是太滑了每每握在手裏愣是讓它擠了出去。

‘噗通’岸邊傳來了一陣落水聲,以及老釣的叫罵聲:“你他媽倒是快點啊……”

急!急!急!形勢已經到了刻不容緩的地步,老釣萬一放了手望月鱔就能拖著魚竿鑽到河底,到那時休想再抓住它。

“奶奶的,老子和你拚了……”

萬般無奈之下一張口死死的咬住望月鱔的脖頸,一股腥澀味道傳了過來。後者吃痛順勢一甩繞著我的脖子纏了三、四圈,且越來越緊,越來越緊。

“傻瓜,快放開它……”老釣大叫。

可是現在不是我想放就能放的,望月鱔纏的越來越緊我已經隻有呼氣沒有吸氣了。張著大嘴瞪著大眼,四肢不斷的亂擺想要吸一口救命的空氣,但這一切隻是一個奢望。

老釣終於撐不住放開了魚竿,我則迷迷糊糊的沉了下去,越來越低,越來越低……

忽然一聲水響,模糊中看到一襲白影跳進了水中奮力的遊了過來。然後一把抱住我吻了上來,我的記憶也隻到這裏。但是這個救我的人我卻是真真正正的看清楚了。

她就是……小艾!

再次醒來的時候天色已經大亮,晃了晃昏沉的腦袋坐了起來,旁邊生了一堆火老釣正在哪裏烤衣服。旁邊有一個塑料袋,裏麵盤著一條死去的黃鱔,想來就是望月鱔了。

“醒了,你小子真混賬敢跳河裏抓望月鱔,要不是那女娃娃救你早死了。”老釣看我醒來笑道。

“小艾,她人呢?”關於小艾我也不知道自己心裏是怎麽想的,是愛還是恨呢?

“走了,把你救了就走了。”老釣說著把衣服穿上笑道:“怎麽,小兩口吵架了?”

老釣一定是誤會了,不過我也沒有過多的去解釋,心裏想不明白小艾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

老釣看我不說話也沒再問,向我深處一隻手喊道:“行了,望月鱔你也得到了,拿來吧?”

“拿什麽?”我不明白。

“年輕人,你難道不知‘世上沒有免費的晚餐’這句話嗎,我這把老骨頭差點交代了,你怎麽也得意思意思吧。”

“錢?剛開始也沒說啊,再說你不是認得我幹爹……”

“嗨嗨嗨!”後者不樂意了:“老夫和你非親非故憑什麽給你賣命,莫說是你,就是他老龍頭來了也得給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