撞邪

第六章 鬼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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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約晚上九點鍾,我一身武裝走出了房門,脖子上、腰帶上、手腕上掛滿了各種各樣的法寶,叮叮當當一通亂響,如果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是個收破爛的。

形象上雖然差點,但有寶物護身心裏也多了一些安全感。銅錢劍握在手裏打起十二分精神走到門外,此時屋外燈火通明站了滿滿一街的人,所有人都不說話甚至連表情都一模一樣,死死的盯著我。

我的正前方站著一匹高頭大馬,馬上綾羅綢緞打扮的威風凜凜,上麵還騎著一個人正是三堆兒。他手裏捧著翔子的排位,翔子已經死去一年多了屍身早就成了一把枯骨根本不能用,所以需要有人暫代,隻是個形式倒也無傷大雅。

大馬後麵是一頂鎏金花轎,那排場不下於皇帝的龍攆。這就是要去迎娶艾洛雅的花轎,一會艾洛雅就要乘坐這頂花轎走到翔子的墓地完成所謂的鬼娶親。

說話間已經到了十點鍾,我把手一揚喊道:“吉時已到,迎親。”

霎時間鑼鼓喧天、鞭炮齊鳴,迎親的隊伍吹吹打打的開向艾家,按理說從這裏到艾家不過十幾分鍾的路程,但為了吉時愣是磨了一個小時,直到十點的時候隊伍才停在艾家門口。

我騎在一匹高頭大馬上看的比較清楚,艾家不愧也是盧塵堡的大賈,小樓建的大氣而不失別致。這個時候院落中張燈結彩,燈火通明。

隻是如同明哥那邊一樣,這裏的人也木訥的站在那裏,不說半句話。使得整個氣氛更加的別扭和詭異,燈紅酒綠中透著股股陰森。

如果按照古禮肯定會有一番熱鬧,但現在大家都心知肚明走個過場也就算了。

艾洛雅蓋著紅蓋頭被抬進轎子裏的,從始至終沒有落地,七大姑八大姨圍在花轎前象征性的哭了兩嗓子,不外乎什麽洛雅舍不得你之類的話。

這時艾老頭走了過來拍了拍我的肩膀說:“小法師,這一路就拜托你了。”

我對這出賣自己女人性命的老頭沒有什麽好感,冷哼了一聲把手一揚:“吉時已到,起轎!”

一路上我開著鬼眼東張西望,手裏緊緊的握著銅錢劍,直到九曲十六拐已經到了尾聲也沒有見有什麽異象。

我不由得心裏打起鼓來,不對啊!書上說鬼娶親的時候孤魂野鬼搶親的概率非常大,否則也不會讓法師來主婚,說是主婚其實倒不如說是護駕。

正在我以為自己走了狗屎運可以這麽一路走下去的時候,頭頂的月光一下子黯淡下來。該死!這該死的雲彩又要遮月了嗎?

嘴裏罵著抬頭再看,心裏頓時涼了一半,血都冷了。隻見天空那輪明月正在被一個圓形的黑影吞噬,就好像一塊餅幹正在被人一口一口的吃掉。

月全食!又叫天狗吞月。這在外人眼裏不過是一個罕見的天象,但在修行人的眼裏卻是個噩夢。書中記載:天狗吞月,陰盛至極,四陰之地,不可借法。

也就是說天狗吞月的時候陽氣被壓製到了最低,整個大地被壓製成一塊純陰之地。而法力的源泉歸根結底是太陽,月亮返照的也是太陽的光芒。所以夜晚雖說妖魔狂舞但修行的人也可以借到法力。

可如果月亮被完全遮蓋住,能借到的法力就微乎其微了。奶奶的!尋常人一輩子都見不到的天象被爺們給趕上了。

這時**的大馬似乎也感受到不對勁,開始躁動不安,渾身顫抖,四蹄不住的短踏,如果不是我緊緊抓住韁繩險些被它顛下來。

“好像有點不對勁。”明哥看了看四周回頭看向我。

我緊張的點點頭說:“加快速度,隻要婚禮一成就不會有事了。”

說完強催馬匹又向前走了不到一百米,就看到四周的樹梢開始搖擺,且搖擺的幅度越來越大,起風了!

還沒有等我完全反應過來,下一刻三四股邪風呼嘯而起把路旁一棵碗口大的樹幹硬生生的卷倒,‘哢嚓’一聲倒在前麵的路上。

“哎呀……我去。”馬匹頓時大驚,掀起前蹄直起身體硬生生的把我撩在地上,隻摔得眼冒金星。

好不容易爬起來再看,四周已經完全亂套了,風聲、馬嘶聲、喊叫聲、碰撞聲亂做一團。

鬼娶親這事人們都知道,大部分人其實不願來,隻不過因為懼怕明哥才不得不來。本就如同驚弓之鳥的人們被這一嚇天王老子也不管了,連滾帶爬的跑沒影了。

倒是那明哥和三堆兒是個狠人,拔出搶來照著邪風就是一通亂響。可是,這槍子雖厲害卻奈何不得鬼魂。

在我的鬼眼裏,那每股邪風其實就是一縷鬼魂,它們嘶笑著、狂叫著遊走在人群之間,肆虐的破壞。

“天師證道,神符驅鬼……敕!”我掏出一把符咒拋向空中。

這次我確定沒有寫錯符,可是灑落的那些符咒順著風飄飄灑灑的落在地上,半點作用都沒有。果然,四陰之地已經無法可借了。

“你在搞什麽,快點。”明哥已經撐不住了,好幾次被邪風卷起來差點摔死。

我不敢說出實情,因為他的子彈雖然打不死鬼魂但卻可以把我變成鬼魂。

“你們先撤,我要出大招,引九天神雷劈死它們,你們在這裏怕殃及池魚。”我回道。

明哥和三堆兒撤了,雖然他們滿臉不信,但現在由不得他們不信,隻能選擇相信我。

至於九天神雷嘛,玩蛋去!那麽高深的東西我怎麽會懂。事情到了這個地步三十六計走為上策,快跑!

“吆喝!這位是法師嗎,怎麽跑了。”

“嘴上沒毛辦事不牢,嚇尿褲子了吧,哈哈……”

我畢竟是法師,身上的法器雖說幾乎沒了法力但對鬼魂還是有些震懾作用的,它們圍著我嘲笑卻不敢近身。我也隻當沒聽見,抱著腦袋往前衝,說話間來到花轎前就要擦肩而過。

“你給我回來。”我跑的正歡就感覺到脖子被一隻手抓住,下一刻眼前一黑被拉進了轎中。

抓我的不是別人正是轎中的新娘子,當然此時的新娘子是元春。不過,她的身後還有一個人,居然是小艾。

“王傻缺,我就知道你靠不住。”小艾一指我的鼻子大罵。

“靠你妹啊!”我也急了:“月全食,天狗吞月,四陰之地不能借法,莫不說我還是個半吊子,就是幹爹來了也抓瞎,能怪老子嗎?”

“那你就甩下我們自己逃跑。”

“不跑等死啊。”

“王傻缺,你不是男人。”

“對對對,老子不是男人,是個娘們行了吧。”

我和小艾爭吵的麵紅耳赤,大有動手的意思。這時元春說話了:“你大可不必逃跑的,你命格奇特,五行之力自成周身,不用借法也能製敵。”

“說點我能聽懂的。”我聽的雲裏霧裏。

“就是說你和人不一樣,你的血中本就帶有法力,將它撒在法器上就能暫時賦予法力。”

這話聽著怎麽這麽別扭,不過大概意思是懂了,就是說我將血撒在銅錢劍上就能恢複它的法力。

“那需要多少血啊,一點就夠了吧。”

“越多越好,最好割腕。”

“那要多疼啊……哎呀我草,小艾你大爺的。”

說話間小艾掏出一把匕首按住我的手腕就是一刀,霎時間血流如注,胡亂的向銅錢劍上一摁,下一刻一人一腳愣是把我踹了出來。

“敢逃跑,姑奶奶我閹了你。”轎子裏傳來小艾的叫喊。

殺千刀的兩個臭娘們,完全不顧老子的死活。不過話又說回來小艾怎麽會出現在花轎裏,她不是一直挺害怕的嗎,我以為她一直躲在家裏不敢出來。

轎子外麵的鬼魂沒有給我思量的時間,因為它們看到我手中的銅錢劍正散發著耀眼的光芒。

“兄弟們,這小子有古怪,先不管他把你嫂子給我搶過來。”一隻滿臉絡腮胡的鬼魂一指我的鼻子,下一刻四五隻鬼魂張牙舞爪的撲了上來。

我也沒含糊反手一劍刺在一隻鬼魂的臉上,下一刻它就哭嚎著化成飛灰。這是我第一次殺鬼,那感覺就一個字……爽。

但我並沒有爽幾下它們就知道銅錢劍的厲害,紛紛卷起地上的石塊扔了過來。

“兄弟們,砸死他。”

這招雖說有點下流但不失一個好計策,我東躲西閃依舊被砸的哭爹喊娘。

“傻缺,它們不敢近你的身,走啊。”小艾跳出花轎大叫。

一句話驚醒夢中人,隻要花轎抬到翔子的墓地婚禮一成,它們就功虧一簣了。

說幹就幹,我從地上抄起翔子的牌位掀開簾子扔給元春喊了一句:“拿好你老公,起駕嘍!”

我和小艾一前一後吃力的抬著花轎,那些鬼魂則叫喊在身後不斷的扔石頭。我又掏出兩張護身符貼在身上,石頭落在身上也不至於要命。

這一路非常艱難,等到了翔子的墓地時幾乎都已經虛脫了。此刻翔子的墓已經被打開,在白天已經叫人挖好了。按理說這裏應該留守著三、五個人做接應,但現在早就跑光了,隻剩下三、五把鐵鍬散落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