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悔得腸子疼
撿起一地的碎紙殼扔到旁邊的垃圾桶中,我委屈而隱忍的回到了座位上。
表演到此結束,剩餘的部分同學們自行腦補吧。
秦徹給我遞了塊紙巾,示意我擦眼睛,壞笑著說,“整得不錯,軟刀子殺人見血無痕。”
“誰讓她惹我來著,又不是我的錯。”
“是你的錯也沒關係,該出手就出手。記住,一切有我。”
“你是我的靠山嗎?”
秦徹得意一笑,眉飛色舞,“隻要你願意,我就是你的靠山。”
“奶奶說靠山山會倒,靠水水會流。你又可以讓我依靠多久呢?”
“沒有人知道永遠有多遠,我不會說永遠。小乖,”他軟軟的叫我的名字,掐著我的下頜要我轉向他,“每天嘻嘻哈哈的你,其實內心特別沒有安全感。你覺得你一直在失去,什麽也留不住,所以不敢再付出真心和信任,對嗎?表麵上,你和我走得很近,感情也不錯。可實際上,你的內心距離我,還很遙遠。你不會讓任何人走近你的心,也不敢輕易的交出真心。”
對啊,我每天都是這樣告訴自己的。
那種眼睜睜的看著擁有的一切一樣一樣的失去而無能為力有多痛,沒有經曆過的人是無法感同身受的。
可是,我從沒有對任何人說過的心事,他為什麽會知道的這樣清楚。秦徹,他是神仙嗎,擁有堪破我內心的能力?
他說的我心裏發酸想哭腫麽辦。
我垂著頭,吸溜著鼻子。
“小乖,不是所有人都是秦玉,至少你麵前的秦徹不是。試著敞開自己信任我,好嗎?不管你麵臨什麽,隻要秦徹活著還有一口氣,就會站在你這邊。”
眼淚不聽話的流了下來。
我快速的扯了幾張紙巾按住眼睛,不讓別人看到我的淚水。
秦徹,阿徹,我的二二哥,當我變成一無所有的孤兒,當我被放棄被拋棄被摒棄之後,真的可以全心全意、毫無保留的信任他嗎?
奶奶離開到現在,幾乎所有我困難的時刻,他都在我的身邊,幫了我很多很多,甚至於用他的強硬手腕,讓我一夕之間變成億萬富翁。
用他的話說就是,“親情友情愛情哪一種,都不如把錢握在手裏來得實在。小乖,當你失去所有的親情友情和愛情,隻要有錢,就能夠活下去!”
他用他的方式,在我不知不覺之時,為我安排好了退路。
二二哥,我想要把我的真心和信任交給你,你,會珍惜嗎?
結束晚餐已經很晚了,風湧蟬鳴,樹葉颯颯,伊人如玉。
我和秦徹並肩在大院裏散步,月光將我們的影子拉得很長很長。
越逛越是覺得景致不錯。
不算太大的院落麻雀雖小但五髒俱全,亭台樓閣、小橋流水、飛簷走壁、鳥語花香,無一不精致。
陳窈窈挑選這裏,也算下了血本了。
遺憾的是今天的她,也注定血本無歸。
前邊有一座人造小橋,橋底流水淙淙有聲,走到橋頂我才發現外套忘在餐廳,秦徹要我在橋上等著,他回去取。
我站在橋心,微闔雙目,用心去聆聽大自然的聲音。
突然,腳下傳來竊竊的語聲,是一男一女。
這麽晚了還有情侶約會嗎?
說話聲來自橋底左側,我來了興致,探出大半個身子去瞧。
木頭的橋身用金屬固定,流水略瘦,風聲細細。左側的橋柱邊的斜坡上,有對小情侶居然在烤東西。
月色本明,但她們所在的地方是片陰影,恍惚看到一個陶罐似的容器坐在火堆上,兩個人忙乎著,空氣中有熟悉的紅薯的香甜味道來來去去、若有若無。
她們居然在橋下烤紅薯!
驀地,眼前出現奶奶坐在巷子口給烤爐裏填削好皮的紅薯的一幕。
瘦小的奶奶佝僂著腰,幹枯的手背布滿虯起的血管,將幹幹淨淨的紅薯整齊的擺在烤爐之中,然後吹旺炭火,坐在破舊的馬紮兒上,用大大的破了邊緣的蒲扇打風。
放學回家的路有一條更近的,我每天繞一點路跑到奶奶的攤位那裏想要幫奶奶幹些零碎的活,卻每每坐在奶奶的位置上捧著熱氣騰騰、又甜又粉的紅薯吃得心滿意足。
那時候的小乖好幸福、好快樂、好滿足。
奶奶,您在天堂還好嗎?
小乖好想您啊!
我沉浸在往事中不能自拔,就聽咣的一聲巨響,爆炸產生的衝擊波讓我有瞬間的失聰,眼前全是金星。
不待我有所反應,一塊不規則形狀的固體朝著我的臉飛了過來。
“小乖躲開。”嘶吼聲中是滿滿的恐懼。
有人說人這一輩子不知道死亡和意外哪個先來。
對我來說,意外和死亡同時來了。
頭皮一痛,眼前發花,又是那股子腥鹹的味道。
“梧桐你怎麽樣,說話,不要嚇我啊。”
秦徹抱著我搖,我暈得想吐,頭頂的月亮光線朦朧,像一張蜘蛛網。
我猛然想起大師的囑咐:七天之內有血光之災--可破,但需要二百塊錢。
橋身有木有鐵,旁邊小樹林,橋下流水,坡上有火,腳下是土。
金木水火土,齊活兒!
拚著最後的力氣,我伸出兩根手指,“二...百。”
我後悔了,悔得腸子疼。
大師,現在破是不是來不及了?
晶晶說過的,這種事很是玄妙,信則有,不信則無。
我...還是不想信...但是,不得不信。
大師,你長了一張烏鴉嘴!
這次我睡得很安穩,什麽夢都沒有做。
醒來的時候,腦門兒中間幹巴巴的疼,嗓子眼兒像著火了似的。
頭頂是熟悉的長條形燈箱,一根T型鋼架上掛著個大瓶子,垂著的細塑料管裏,透明的**勻速滴入圓壺裏。
挺好,我回到人間了,沒被小黑小白帶走。
我大口的呼吸著消毒水的味道,再一次感歎和醫院的不解之緣。
這幾個月我進醫院的次數超過之前十八年的總和。
“喝水。”
伏在小桌上的人騰的坐了起來,揉揉眼睛,盯著我看了一會兒,確認我真的醒了,眸底立刻浮起大大的喜悅,“哦,哦,水,這兒呢,我扶你坐起來喝,躺著容易嗆著。”
“我可以自己起,不用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