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一個人
晶晶氣不過,拉了係裏一大群同學實名開掐,居然頗具戰鬥力。
大戰正式啟幕,兩方人馬打得不可開交,多少圍觀的人躍躍欲試。
校長終於被驚動,發現有人質疑校方對於學術的嚴謹態度,勃然大怒,勒令必須查個水落石出。
教導主任做發言人聲明兩點,一是必須找出造謠生事的人並嚴肅處分,理由是校方絕不允許有本身實力不足卻惹是生非的人存在;另一個是隔空喊話要我戒驕戒躁、踏實學習,一切不和諧的聲音最終都將成為我逆流直上三千尺的動力源泉。
這個,可以有!
成功靠實力進入鼎班,生活變得更加忙碌,簡直變成個高速旋轉的小陀螺。
可再累,也是要過節的。
跨年的前兩天,秦徹再一次因要事出國,歸期未定。
我的心情無比低落,幾次差點掉淚。
十二月三十一號是我的生日,也是十八年來第一個身邊沒有奶奶的生日。
十幾億人口的泱泱大國,四處張燈結彩,三五成群的人們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每一扇窗子裏都有溫暖的燈火、香噴噴的飯菜。
隻有我,站在熱鬧的街上,舉目無親,孤身一人,茫然四顧著不知何去何從。
我以為我再孤單,身邊也會有一個人,那就是秦徹,他明明答應過我的,以後所有我在意的日子他都會在。
可是,他離開了,身在萬裏之遙,歸來無望。
我肯定是要過一個隻有自己的生日了。
心裏可怕的空著,不知哪裏破了洞,冷風呼呼的灌進來,又冷又疼。
這天恰好是周末,師兄大發慈悲的給我放了假,因為他要回家過元旦。
呂晶晶的爸媽來看她了,昨天晚上她和爸媽一起出去住賓館,隻有我一個人在公寓裏。
我早早的醒了,房間裏又空又冷,像個冰窖。撫摸著桌麵上和奶奶的合照,回想起和奶奶在一起的那些年,胸口的痛鋪天蓋地,思念如狂。
照片裏奶奶的笑容還那樣鮮活,卻再也無法陪伴在我身邊。
我抱著照片,緊緊的抱著,仍然感覺不到一絲絲的暖意。
我抱著照片哭的泣不成聲。
每逢佳節倍思親!
過去的十八年裏,奶奶是我最親的人。
在這闔家團圓的日子裏,我瘋狂的想念奶奶,特別特別想。
其實我也想父母,隻是不知從何想起。
家裏沒有一點點關於父母的痕跡,連張照片都沒有。
小時候不懂事我也朝奶奶要過爸爸媽媽,奶奶告訴我爸爸媽媽在很遠的地方。
後來我一點點的長大,漸漸明白人去了很遠很遠的地方就是再也回不來的意思。便不再問了,因為每問一次,奶奶都會難過好幾天,有奶奶疼我愛我就夠了,我不能太貪心的。
然而,今天,當我一個人麵對外邊的萬家團圓時,突然就想起她們。
她們究竟是真的去了很遠的地方,還是真的再也回不來了呢?
如果有父母在,我一定也是她們捧在手心裏的寶貝吧。
可惜,我連父母長成什麽樣子都不知道,多麽悲哀!
草草吃了幾口早餐,穿好外套,走出公寓大門。
這裏太空了,空得我不敢一個人待著。
幸好年節的公交車並沒有停運,我坐上車在陌生的城市裏遊逛。
一個多小時後,公交車停下。
我走在冰冷的街道上,隻覺滿腹的酸楚。
天空似乎開始下雪,輕輕薄薄的,沒等落到地麵就化了。信步而走的我,來到一個路口,竟與林城的那個路口驚人的相似。
掛著紅燈籠的的診所大門緊閉,對麵的街角那裏空****的。
我站在街道的對麵看著街角,仿佛看到奶奶精瘦的身影坐在小馬紮上,不住的用手翻動烤的半熟的紅薯和土豆,放在地上的喇叭裏播放著我給奶奶錄的吆喝聲。
淚水模糊了我的眼睛。
“桐桐放學了,快過來!”奶奶笑嗬嗬的朝著我招手,拿起一個烤熟的雞蛋剝開遞給我,“餓了吧?剛烤好的,可香了,快吃。”
是奶奶啊,奶奶在叫我呢!
“奶奶!”我高興的跑到奶奶那邊,伸手去接那隻烤熟的雞蛋。
突然的,奶奶消失了,隻有零零碎碎的雪花在隨意的飄,有幾片落在臉上融化成水,涼得刺骨。
我苦笑著任眼淚肆意的流淌。
還是我一個人,一個人!
奶奶不在了呀。
我邁動步子走向小巷深處,把那裏想象成我生活過十八年的家。
那裏並不是我記憶中的樣子,地麵一片斷壁殘垣,沒有家的半點影子。
耳邊出現小男孩壓抑的哭聲。
“唉喲,小玉啊,哭什麽呀?外邊這麽冷,快跟梧奶奶進屋裏去暖暖。”
“奶奶,她們都不要我,也不給我錢,還讓我不要讀書了。”
“不哭不哭,她們不要你,梧奶奶要你啊。以後你就在奶奶家住,和桐桐一起上學下學,奶奶給你交學費。書還得讀,不讀書哪能有出息啊對不對?”
“秦玉,別練了,載我回家好嗎?”
“你自己回去吧,我得送方芳去醫院。”
......
往事一幕幕重現,隻可惜,所有一切,麵目全非。
曾經屬於我的、不屬於我的,全都沒有了。
我蹲在地上抱著膝蓋嚎啕大哭。
心太疼了,除了哭,我不知道該如何紓解心中的痛苦和思念。
我隻想要一個家,隻想有一個人陪啊,為什麽就那麽難呢?
哭了差不多半小時,終於止住眼淚,又看了一會兒那些建築垃圾,轉回身走上來時的路。
我想起林城的家,這麽久沒有回去,想必曾經住過的小巷也和這裏一樣,全都不複存在了吧。
若幹年以後,除了我,還會有人記得那裏的樣子嗎?
再次坐上公交車,然後在學校門前下車。
世界那麽大,我卻沒有地方可以去。
曾經以為可以一直互相陪伴的秦玉,早就走散了,形同陌路。
我抱著冰冷的大門欄杆,把腦袋擠在兩根欄杆的中間,癡癡地望著人來人往的校園,更覺孤寂難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