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馬他哥很撩很野

第149章 又做夢了

前頭那兩位聽了小靜的調侃更加的不知所措,玲子的臉都快紅成大蘋果了。

李誠略有不悅的從後視鏡白了我一眼,“不要亂說,沒影兒的事胡說什麽。”

小靜反應快,當時懟了回去,“怎麽就沒影兒了,都加了微信,為什麽你隻找她私聊卻沒有找我和小桐?解釋吧,你的解釋自己信了,我們就信。”

“那隻是個巧合,根本不是你說的那樣。”

“喲,那是哪樣,巧合還挑人兒啊。”

“好啦小靜,不要逗他了,開車不安全的。”

本欲多逗逗她們,卻見車已經開到醫院門前。

好幾張熟麵孔匆匆的朝裏邊走,都是林城一高的老師,想必也是接到了老師不太好的噩耗。

我們三個彼此對視一眼,都是一臉沉重。默契的迅速下車,跑向老師住的那間病房。

不是說還能堅持一個月的嗎,這才幾天,怎麽就不行了呢,唉。

可是,我們終歸是來得晚了。

剛下了電梯,就聽到病房裏傳出悲慟的哭聲。

師母聲聲的哭訴著老師不要走,她們還有半輩子的路要同行。老師的女兒跪在地上,雙手死死的扒著床沿,痛哭失聲。

病房裏已經站滿了人,全是老師昔日的良師益友,人人臉上掛著痛色,紅著眼眶。

“老師,我們來了。”我撲跪在老師床前,眼前瞬間晃過多年來老師的音容笑貌,淚水像開了閘的水一樣,肆意的流。

一日為師,終身為父。

我沒有父,老師就是我眼中的父。

這一跪,老師受得起。

林城的民俗,人去了,都要請一位陰陽先生,幫著張羅一應的事宜。

我們都是小孩子,這種事情幫不上忙,站在病房門外等候。

師母和姐姐在先生的指揮下,給老師用白酒擦洗了身體,換上早已準備好的壽衣,蓋上白被單,由兩個年輕力壯的男子抬入殯儀館的工作人員帶來的黃色棺槨中。

我們三個人互相攙扶著站在一邊,本來心力交瘁,在見到白布蓋上老師的臉和那副黃色紙棺時,突然就想到奶奶去世的那個晚上。

也是這樣的黑夜,也是這樣的白布,也是這樣的黃色紙棺。

就是相同的這一切,先帶走了我的奶奶,今天又帶走了我的老師。

心口的痛意瞬間加劇,疼得我無法站直身體,軟軟的滑了下去。

為什麽呢?總是讓我經曆一些離別。

最後的意識,是聽到李誠驚懼的喊我的名字。

又做夢了。

這個夢又長又冷。

漆黑的夜,沒有星月,隻有一條狹窄的小路一直向前延伸,不知終點在哪裏。

身穿黑色帶帽長袍的人,高矮胖瘦都有,沿著小路向前走。

沒有人說話,更沒有人回頭,更沒有人東張西望。

我站在路邊的斜坡上,像個旁觀者一樣,目送著這些人一個個的走遠,內心充滿哀傷。

兩個瘦癟的男子抬著個小床,**睡著個白白淨淨的小男孩。小男孩閉著眼睛,安詳的睡著。

一陣風刮過,風沙吹開黑色的幕簾,虛空中露出一塊碩大的門頭匾,上邊寫著三個大字:黃泉路。

我心中一驚,世上真的有黃泉路嗎?還是我太難過了,自己瞎想出來的世界?

仍然不斷的有人走過來,踏進黃泉路後,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不遠處,一個穿著中山裝的小老頭走過來了,剛剛才見過的精瘦的身子板兒恢複了之前的強壯,兩隻灰暗的眸子也有了亮光。

他盯著腳前的路,一步一個腳印,沒有絲毫的猶豫。

我眼見著前邊的人走進去,再沒有回來的,不由心急,“老師,別過去。”

我著急的大喊。

周圍的黑暗像吸音的海綿,我的聲音才剛出口,就在黑暗之中消彌了。

這可怎麽辦啊!

我嚐試著向前跑,根本跑不動。接著繼續喊,提醒老師不要過去,因為隻要過了那道門就會消失的,就再也回不來了。

腦子裏有個聲音告訴我,不要喊了,老師已經走了,那才是他應該去的世界。

老師走了嗎?可是,我不想讓老師走。

“老師。”拚盡力氣的又一聲大喊,眼睛猛然一亮,白光刺得我抬起胳膊蓋住眼睛。

“謝天謝地,小桐你總算醒了。”

守著我的是李誠。

窗外陽光明媚,些微的風吹動著幹枯的樹枝敲打著玻璃窗,發出細細碎碎的聲音。

天亮了,我竟然睡了一夜!

看了眼手機,已經上午九點鍾。

“玲子她們呢?”今天該是老師出殯的日子,我竟還在**睡著。

不管怎麽說,都要送老師最後一程。

我努力的坐起身,掀開身上的被子就要下床。不想頭重腳輕、渾身無力,又栽了回去。

李誠扶住我,把我按回**,不無責備的瞪了我一眼,“你發燒了,差不多四十度,天亮剛退下去,消停一會兒好不好?”

原來是發燒了,怪不得做那麽嚇人的夢。

“不是退燒了嗎?我要去送送老師。”

“你的身體狀況不允許。”

“可是,”我抬起手腕蓋住眼睛,“可是李誠,如果錯過了送老師最後一程,我一生都不會原諒自己的。”

李誠默了一會兒,起身去找醫生,再回來,手上拎著一件厚重的男式中長款外套,“醫生說你不能著涼,穿上吧,我帶你過去。”

外套是李誠著,帶著淡淡的薄荷的冷香。

我不由想起秦徹,他的身上總是帶著溫暖而有質感的木香。

如果他在這裏...唉,我總要學會一個人生活。

差不多兩天沒有通過消息了,不知道他現在怎麽樣。聽說他正在推進一項艱難的工作,恐怕忙得焦頭爛額了吧。

李誠帶我趕到的時候,老師已經完成火化,入土為安了。

沒有看到師母,隻有姐姐一家人披著重孝跪在墓碑前痛苦大哭。

老師的黑白照片鑲嵌在冰冷的墓碑上,正對著我慈愛的笑著。

心口又是一陣難耐的劇痛。

我和老師今生今世,再無相見之日了。

此時此刻,沒有人能體會到我的痛苦有多麽的深,我的自責和愧疚又有多麽濃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