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6章 祖母醒了
“嗯。”林薇點了點頭。
何太醫眸光微動，溫聲問：“世子夫人可要瞧瞧蘇院判新開的藥方？”
聞言，華太醫便冷冷地瞥了他一眼。
“世子夫人又不是大夫，你讓她瞧藥方做什麽？”
何太醫麵色微僵，接著便笑著說：“世子夫人一心係在林老夫人身上，我想著她瞧瞧藥方能安心一些。”
說著話，他便望向了林薇。
“不必了。”林薇直接拒絕。
語罷，似是覺得自己拒絕得太過生硬，便又笑著補了一句：“如華太醫所言，我不是大夫，也看不懂藥方。”
頓了頓，她又說：“再說了，蘇院判和諸位太醫都是杏林高手，我也沒什麽好懷疑的。”
何太醫的麵上浮上幾分尷尬，他賠笑道：“世子夫人說得極是，倒是下官多想了。”
林薇衝著他笑了笑，便快步走到了榻前。
她剛剛坐好，就有小丫鬟端了一盆溫水進來。
她抬眸便瞧見了身旁的小丫鬟手裏拿著一個潔白的帕子，她柔聲道：“給我吧。”
“是，大小姐。”那丫鬟很是恭敬地將帕子遞給了林薇。
林薇垂首斂目，極為認真地替林老夫人擦拭著臉頰、脖頸和手。
一旁的何太醫伸長了脖子悄悄地觀察著她的動作。
蘇院判剛將藥方交給這府中的嬤嬤，便瞧見了何太醫的小動作，他半開玩笑道：“怎麽？何太醫是怕世子夫人擦拭的力度不對傷到林老夫人嗎？”
何太醫渾身一震，趕忙賠笑：“院判大人說笑了，下官隻是在觀察林老夫人的麵色。”
“這樣呀。”蘇院判笑深深地瞧了他一眼。
“咱們身為大夫的，好好給患者瞧病便好，旁的事可同咱們無關。”他語重心長道。
何太醫早就投靠了皇後，此番來林府怕是又在幫著皇後暗中布什麽局。
“多謝院判大人賜教！下官一定謹記您的教誨！”何太醫連連行禮。
蘇院判笑了笑，便轉頭同拿著藥方的嬤嬤說：“記得全程文火熬藥，三日後，你再來尋硯清，讓他給你新的方子。”
他已經將後續該如何開藥都交代給了華硯清。
若無意外，林老夫人在半個月後便能徹底痊愈。
“是！”那嬤嬤頗為恭敬地行了禮。
“硯清，你可一定要上些心。”蘇院判又瞧向了華太醫。
這五個太醫中，也就看似性格不好的華硯清是真的一門心思要治病救人。
“是，下官一定會隨時注意著林老夫人的變化。”華太醫很是鄭重地行了一禮。
眼瞧著蘇院判竟是直接繞開自己將林老夫人完全托付給了年輕的華太醫，何太醫的和其他三個太醫的麵色就沉了沉。
“硯清還真是年輕有為，小小年紀便入了院判大人的眼。”
“可不是嘛！有院判大人的青睞，硯清怕是很快便能升官。”
何太醫正要開口附和其他兩個同僚，就被蘇院判狠狠地瞪了一眼。
“你們的度量和你們的年歲還真是不怎麽相符。”蘇院判微沉著臉道。
他不過是將林老夫人托付給了能幹實事的硯清便惹了他們的不滿，當著他的麵便開始對硯清陰陽怪氣。
若是他真的有意扶持硯清，他們豈不是要將他和硯清給生吞活剝了嗎？
思及此，一向溫和慈祥的蘇院判第一次徹底黑了臉。
“你們若是不滿便衝著老夫來，何必拿著硯清來撒氣？”
見他動怒，方才出言諷刺華太醫的兩個太醫趕忙一起說軟話道歉。
可任他們舌燦蓮花，說得天花亂墜，蘇院判的臉色依舊連一絲好轉的跡象都沒有。
如此，他們才徹底明白自己方才的話竟是將一向以脾氣好著稱的蘇院判給徹底惹惱了。
再往後，他們便一直緊抿著唇瓣，謹言慎行，不敢再有絲毫越矩之舉。
何太醫吸取他們兩人的教訓，也沒敢再當著蘇院判的麵發牢騷。
半個時辰後，昏睡多時的林老夫人才從夢中醒來。
她一睜眼便瞧見了一直守在她榻邊的林薇。
“阿……阿薇？”她瞳孔猛地一縮，直覺自己在做夢。
她剛伸出手準備掐自己一把便被坐在榻邊的林薇握住了手。
“祖母，是我，我回來瞧您了。”林薇柔聲道。
觸及林薇那溫熱細嫩的手，林老夫人這才確認自己沒有做夢。
她一骨碌便爬了起來，將林薇攬入了懷裏，緊緊地抱著。
“阿薇，我的阿薇真的回來了！”
說著話，她那渾濁的老眼中便流下了激動的淚。
她的聲音中蘊含著濃烈的歡喜和淡淡的思念，聽得自認心腸冷硬的林薇也不禁心頭一酸。
她祖母是真心愛她的。
“嗯，我回來了，您可一定要快些好起來！待您好起來，我隔三差五便回來瞧您。”她努力克製著自己的情緒，盡量平靜道。
聽著她的話，喜極而泣的林老夫人便是一怔，她有些無奈地橫了懷裏的林薇一眼。
“你呀，還真是會哄我這糟老太婆開心！”
莫說阿薇隻是成王世子的側室，便是正室，也無法隔三差五地回娘家啊。
想著，林老夫人的眸中便迅速閃過一絲惆悵。
她的小阿薇注定不能常同她見麵。
“我說真的！隻要您能好起來，我一定會多回來瞧您。”林薇柔聲道。
待她離開成王府後，她便能時常以林府遠親的身份來林家瞧她祖母了。
是的，她打算尋個合適的時機將她同洛楓之間的約定說給她祖母，讓她祖母給她準備一個合適的身份。
不然，她離開成王府後就再也無法見她祖母了。
她到底還是無法徹底放下她這逐漸老邁的祖母。
見她堅持這麽說，林老夫人也就不再繼續拆穿她這善意的謊言，她慈愛地笑了笑，便撫著林薇的頭發道：“好。”
聞言，林薇便甜甜一笑。
林老夫人將林薇在懷中抱了好一會兒才依依不舍地將其放開。
“話說，你怎麽會突然回府？”她問。
按理來說，身為成王世子側室的阿薇應當不會這麽快便知道她病倒的消息呀。
聞言，林薇唇畔的笑容便徹底凝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