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去學堂為阿軒撐腰
阿軒的高熱,入夜了才開始退。
“主子。”
去學堂查問情況的風翼回來。
“說吧。”
楚墨和桑晴在榻前守著小阿軒,阿陽已經睡著,被抱回他自己的房間。
“阿軒少爺眉心上有疤,大家都叫他惡魔,平時少爺都沒有理會,但是今天……”
風翼停頓下來,有些難以啟齒。
楚墨眼皮微掀,“你什麽時候說話,開始磨嘰了?”
桑晴也看著他。
“今天,那些學子,不光叫阿軒惡魔,還說,他有個眼瞎腿殘,什麽也不能做的父親,還沒有娘教養。”
說到最後,風翼的喉頭艱澀不已,“然後就打起來了,他們人多,將少爺摁在河水裏,少爺這才發高熱。”
楚墨垂著的眼眸緩緩沉下來,薄唇緊抿成一條線。
“明天我帶阿軒去學堂,給那幾個崽子上一課。”桑晴開口,清豔的臉龐透著股冷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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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軒睜眼的時候,就見桑晴在旁邊守著,“母親……”
他以為自己昨晚聽到的話是夢,原來真的是母親在陪著自己。
“阿軒醒了。”
桑晴睜眼,第一時間就是伸手探向他的額頭,蓋在身上的毯子落在地上。
這是昨晚楚墨給她蓋的,楚墨也跟著她守了阿軒一夜。
溫度已經恢複正常,桑晴這才鬆了口氣。
這次,阿軒沒有阻止桑晴摸他的額頭。
“謝謝母親。”
這是他生病後,第一次有人如此關心自己。
“你說謝謝,那便是沒有當我是母親。”
小家夥懂事得讓桑晴心疼。
阿軒眼眸微圓,有些變扭道:“那我以後不說謝謝了。”
這麽好的母親,他怎麽可能不要。
“乖。”桑晴揉了揉他的頭,“那阿軒可以把昨天發生的事告訴母親嗎?”
事情桑晴已經從風翼那裏知道,但與阿軒親口說的性質不同。
阿軒垂下眼,將昨天發生的事情,一一說出,和風翼說得一致。
桑晴的手,撫上他眉眼的傷疤,“聽母親說,這道疤痕,是你護你娘親的英勇印章,是所有小朋友都沒有的,你是所有小朋友中最棒的。”
“咱們要大大方方地把這個英勇印章露出來,讓他們看到就敬佩,看到就生畏。”
一番話,將阿軒多年的自卑連根拔出。
不止阿軒,剛來到門外的楚墨,也深受震撼。
他看向自己的雙腿。
是啊,這是他英勇的證明,何須為此自卑。
但,他要抓緊時間站起來,這個家,需要他。
他不能讓兩個孩子,因為他自身的問題,受旁人欺負,更不能讓他的妻,以後也被人嘲笑。
“去西苑。”
楚墨吩咐。
他相信這次的事情,桑晴能處理好。
洗漱用完早膳,桑晴親手把阿軒的劉海梳上去,將他的額頭,眉眼,傷疤,大大方方的露出來。
桑晴看著鏡子裏的阿軒,“看,多英氣的一個小英雄。”
阿軒天庭飽滿,平直劍眉黑又濃,抬眼那瞬,英氣頓泄,尤其眉眼的傷疤更添銳利,可不就是張讓人看了就生畏的小臉。
“他們既然說你是沒有母親教養的孩子,那今天母親就陪著你去,給他們好好睜眼看看,我們阿軒是有母親的,還有個非常厲害的父親。”
聞言,阿軒重重地點了點頭,之前卑微到不敢抬頭的小小人兒,現在昂首挺胸,眉眼間的自信銳利而耀眼。
今天的桑晴穿了件水墨畫長裙,黑白相間,簡潔大方,高雅氣質讓旁人見了自慚形穢。
阿陽也鬧著要跟去,桑晴幫他也換上了衣裳,湖藍色的小袍子,襯得他愈發圓潤精致,努力揚著的眉,倒也是添了幾分凶氣。
他也是要去給阿軒撐腰的。
馬車上,桑晴忍不住捏了捏他的臉,“還沒到呢,可以把神情鬆一鬆,不然待會眼睛該不舒服了。”
阿陽搖頭,“不用,我可以堅持住的。”
阿軒瞥他,很是佩服他已讀亂回的性子,“母親說了眼睛會不舒服,沒聽到?”
“哦。”
阿軒眼神掃過來,阿陽當下就乖乖照做。
沒露出額頭前,哥哥本就凶,露出後更凶了。
當三人出現在學堂大門時,所有剛下馬車的學子們,紛紛側目而看。
桑晴雙手交疊於腹前,步伐不徐不疾,身姿嫋嫋,盡顯主母風範。
阿軒和阿陽跟在她身側,也都是昂首挺胸的,有著將門之後獨有的淩厲氣質。
不少學子一開始沒有認出阿軒來,直到發現他眉宇間的疤痕,才猛然認出來。
一個學子當即跑進學堂內,召集起大家。
羲和學堂,在京州也是座名氣不錯的學堂,進的也大都是官宦子弟。
所以一個個的都是少爺性子。
聽說楚軒居然帶上一個女人過來撐腰,幾個小崽子絲毫不怕,反而還很不屑地成群結隊,自動來到桑晴和阿軒跟前。
都是六七八歲的年紀。
但個頭都比阿軒壯實。
看來回去後,得多做些孩子成長的輔食,阿軒跟這些崽子一比起來,就像個沒有吃飽飯的孩子。
“哼,楚軒,你這是打不過我們,回去搬救兵來嗎?”
為首的小子環胸抱臂,臉上盡是不屑,旁邊的小弟紛紛附和。
“而且還是搬的女人和小弟弟!”
“哈哈!”
都是有身份背景的,他們可不怕。
桑晴好看的粉唇勾起一抹淡笑,“勝之不武,也值得你們耀武揚威?”
幾個小崽子聞言,神色唰地難看下來,“我們哪裏勝之不武了!”
“以多欺少,可不就是勝之不武嗎?莫非你們母親沒教過你們這個道理?”
桑晴清冷絕美的臉上,始終掛著淡淡的淺笑,如山茶花淡雅柔美,讓人討厭不起來。
幾個小崽子噎住,也看愣住。
他們母親確實沒有教過他們,他們母親大門不邁二門不出,隻會繡繡花啥的,還總是無端就流眼淚,父親也很少讓他們見自己的母親,說是慈母多敗兒。
但在學堂是有教過的,隻是他們沒有聽進去罷了。
“還有,我軒兒眉心上的疤,是為保護他的親娘,與敵人對抗才留下的,這是他英勇的印章,敢問,這樣的印章,你們有嗎?”
聞言,幾個崽子麵麵相覷,低聲議論起來。
“真的假的?”
“不知道,但聽父親說,他的確是從征北戰場上撿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