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過去式，反胃
“這，這，成何體統啊！”
“又是露胳膊，露腿的！”
“簡直就是傷風敗俗！”
驚怔了好半晌，反應過來的百姓們議論紛紛。
旁邊的上官蓮早就想到，這些封建思想的人，定會說出這些話，便很淡定，“各位，衣服就是要穿得舒心，才能讓自己愉悅，這麽熱的天氣，一層加一層的就已經很熱，還袖過腕，擺到腳的，定然是要捂出痱子。”
“當然，若是女子，這麽穿，確實有些不雅，但男子，有何關係呢？”
她深知，女子在這世間的地位，既然沒辦法賣吊帶裙，那就隻能從男人下手。
當然，吊帶可以偷偷私底下賣。
聽到這話，幾位大男子主義的男人們，紛紛點頭。
是啊，他們是男人，何必在意那麽多，舒心才是最重要的。
雖然，穿著走在大街上，有些不太行，但在家裏可以穿啊。
在家裏，隻有自己的妻妾們看見，有何妨?
思及此，輿論便少了，有幾個已經挑上幾件買下。
見狀，上官蓮勾著的唇角愈發深了。
不過買的人還是太少了，大部分的人，還是不屑鄙夷的。
尤其是門外的婦人們，議論的話，一聲高過一聲。
上官蓮渾不在意，長舌婦嘛都這樣，她隻管做她自己的。
也因長舌婦們的戰功，還沒有幾個時辰，她這舒心衣閣，就傳得人盡皆知。
上官蓮的身份也隨之被扒出。
得知她不止是上官氏，還是征北將軍府的二小夫人，桑晴的弟妹後，輿論就越發高。
“原來竟是桑小夫人的弟妹！”
“嗬嗬，這明擺著是學人家桑小夫人製衣賺銀子呢，但人家那做的是正經衣服，她呢，還上官大家族小姐呢，瞧瞧這做的什麽，不倫不類的衣服，這不是傷風敗俗是什麽？”
“是啊，她一個女人，究竟有多**，才會想出這樣子的衣服啊！”
“還分什麽男人女人的！”
很多人圍在店鋪外，但都是議論的，買衣服的就隻有幾個人，盡管上官蓮坐在裏間喝茶，都能聽見這些婦人的議論聲。
一開始她還能聽得下去，但是後來越來越難聽，她真想出去，撕爛了這些長舌婦的嘴巴，她賣的是男裝，又不是女裝，她們這麽激動幹什麽！
有好幾次上官蓮要出去，都被碧蕊給攔住，“姑娘，你現在要是出去，估計會被她們的唾沫星子給淹死，還是不要出去沾染晦氣了。”
這會，上官蓮是連想回家都回不了。
一群婦人接著一群的來罵，日頭都落了，她們還沒有疏散的打算。
上官蓮都差點餓死了，隻能啃點幹巴巴的糕點墊肚子。
有小二曾出去買吃的，都被吐上唾沫星子。
彼時，在府中的楚修，並不知道此事。
他換上在玉樹定製的成衣，提著箱補品，就朝晦明居去。
小廝羅明跟著。
桑晴布好菜，就讓人去叫楚墨，阿陽和阿軒已經在等著。
不多時，風翼推著楚墨過來。
第一樂安去給外祖母診治，一般這個時候不回來，估計就是在外祖母那吃了。
“將軍，二公子過來了。”
方嬤嬤進來，有些艱難地吐出聲。
新婚那晚的事情，還曆曆在目。
楚墨喝著湯的薄唇微滯，垂著的淺褐色眼眸浮上絲暗色。
旁邊的桑晴，倒是仿若未聞，依舊優雅地食用。
“嗯。”
楚墨將湯碗放下，提著箱子的楚修就已經來到，見到他們整整齊齊的一家子在用膳，眼底不由掠過抹怨氣。
這樣和諧的一幕，本該是他和桑晴的。
看到他來，無一人與他打招呼，楚修隻好先開口，“大哥，我前幾日尋得幾樣珍貴補品，便拿來給你和，嫂嫂，食用。”
嫂嫂字出，他語調就變得艱澀起來，目光也隨之落在桑晴臉上。
她似乎沒有看見自己，在給旁邊的阿陽投喂魚肉。
“嗯。”
半晌，楚墨應了聲，便沒有再說，阿陽卻開口，“叔叔是要來蹭飯的嗎？”
清脆天真的話一出，屋中的人都愣了愣。
楚修臉上閃過一抹尷尬，但他還是扯唇盡量露出溫和的笑，“阿陽願意讓叔叔與你們同吃嗎？”
這般厚臉皮的話，是桑晴沒想到的，按楚修那自詡矜貴的性子，應當不會受這等話才是。
不過也是，都重生了，變也是正常。
阿陽被這話問得愣住，原本是想以此變相將他趕走的。
察覺到阿軒投來冷然目光，小家夥便心虛地低下頭。
“坐下吧。”
楚墨開了口。
無事不登三寶殿，楚修這次來，顯然是有目的。
楚修這才坐下，方嬤嬤給他添上碗筷。
楚墨垂著的眼眸，瞥見他身上穿的新衣，眸光頓凝。
放在腿上的手指緩緩攥成拳頭。
“晴兒……”楚修忽然吐出這兩個字，剛出口，意識到自己失禮，他就忙道：“抱歉，該叫嫂嫂的。”
這會倒是叫的比方才自然了些，但也多了絲故意成分。
“這，怎麽沒有嫂嫂愛吃的鹿脯？”
楚修的聲音再次響起，看似無意，可言語間盡是對楚墨的挑釁。
他穿著桑晴畫的新衣，又故意提起桑晴的愛好，可不就是挑釁麽！
風翼握著劍的手攥緊。
“我現在不喜歡鹿脯，喜歡的是新的菜式，鹿脯已經是過去式，如今光是看，就已反胃。”
桑晴拿手帕優雅擦拭著唇，聲音平靜冷淡。
過去式，反胃……
楚修嘴角的溫和假笑，緩緩凝固住。
原本神色一片陰沉的楚墨聞言，眸底那絲暗光緩緩褪下，染上絲笑意。
雖然拿人做菜比喻，不是很好，但十分貼合。
她喜歡新的人，而不是楚修這個過去式，反胃的。
“夫君，這是你愛吃的鱸魚。”
桑晴夾起挑好魚刺的魚肉，喂給楚墨。
楚墨欣然張口吃下，“今兒的鱸魚，比往常的要好吃。”
旁邊的阿陽眨了眨眼，這不是母親給他挑的魚肉嗎?
楚修桌下的手握成拳。
前世，他生病時，桑晴也是這樣溫柔地喂自己。
他強壓下心中的嫉妒，再次開口，“聽母親說，第一樂安在大哥這，怎麽不見他與你們一同用膳？”
桑晴和楚墨眼睫輕挑，原來，他的目的是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