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極限拉扯
白紙黑字清清楚楚地寫著這桌上的每道菜的價錢，足足三十兩。
宋姨娘拿著紙的手都在發抖，之前庫房失火，他們的月俸都已經少了很多，哪裏還能變出這三十兩來。
孟九宸坐在對麵自然看不見上麵寫的是什麽。
“怎麽了？是有什麽問題嗎？”
孟九宸是丞相之子，名下也有店鋪，出手一直都很闊綽。
區區三十兩在他眼裏也沒有什麽大不了的。
阮若秋有些不服氣，還想要在孟九宸的麵前抱怨一下。
宋姨娘反應得快，在桌子底下伸手扯了阮若秋一下。
隨即又扯了個笑臉出來。
“沒什麽問題，孟公子難得來府上用餐，自然要好生招待的。”
說著把紙塞給了小玉，一口銀牙都快咬碎了。
“你去我院子裏找張嬤嬤要吧。這麽點錢，阮紓意還好意思讓你過來要。”
她僅剩的銀子，這會兒全砸在這上麵了。
但是轉念一想，若秋要是能夠入了孟九宸的眼，這點錢也的確算不上什麽了。
小玉捧著一個木箱子回院子的時候，阮紓意看都沒看就讓她收到了庫房裏。
這錢要不要回來並不重要，為的是殺殺他們的銳氣。
眼下她最擔心的還是七日後的皇宮大宴。
前世宋姨娘這個時候已經成了主母，去參加宴會的也是她。
回來之後宋姨娘一下子轉讓出去了六間店鋪，過年之前宋淵禮就升上了典籍，直接從正七品升到了從八品。
也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宋姨娘跟宋淵禮兩個人一手掌錢，一手掌權，逐漸斷了她的後路。
要說這宴會上沒有發生些什麽她是不相信的。
隔日一早，春和苑那邊已經是一掃前幾日的陰霾，高興得不行。
聽小玉說話的那興奮勁兒，似乎宋姨娘已經認定了阮若秋跟孟九宸的事兒準能成了。
“夫人，今日早膳，攝政王也來了，說是要等您一起用膳，現在膳廳裏還坐著一桌子人呢。”
阮紓意有些不滿的皺了皺眉，這燕承胤從不跟他們一起的。
都是在自己的碧霄苑單獨用膳的，今日這又是鬧哪般？
“我知道了，幫我換身衣服，現在就過去。”
到了膳廳，果然一桌子的人都坐下來了。
孟九宸一看見她就擺起了臉色。
“阮紓意，你好大的架子，所有人都在等你了。”
阮紓意也不生氣，對著燕承胤福了福身。
“民婦昨夜看賬本看到深夜，歇得晚了些，還請王爺見諒。”
“阮娘子不必拘謹，快入座吧，隻怪本王鮮少來膳廳，今日也是唐突了，昨夜回來的晚，今早才聽說孟公子也住在了阮府，所以才來看看。”
燕承胤幾日不見，還是那副清風朗俊的姿態，似乎周遭如何他都不會放在心上的樣子。
孟九宸的父親好歹也是丞相，平日裏他跟燕承胤還有些不鹹不淡的交集。
這麽多人中也就他在燕承胤的麵前稍能隨意一些。
“在下原本也想昨日拜訪，但聽聞王爺公事在身，還在宮中，就未曾打擾。”
宋淵禮假意咳嗽了幾聲，抓著所有能在燕承胤麵前拋頭露麵的機會。
“王爺，內人不才，不懂規矩，您別放在心上。”
燕承胤收起了臉上似笑非笑的神色，不緊不慢地搖著骨扇，看著宋淵禮起身給他倒茶，繼而才開口。
“阮娘子，你勞神費力了一整晚，還知道要為本王留著膳廳，本王甚是感動。”
說著骨節分明的手端著宋淵禮倒的茶杯，遞到了阮紓意的麵前。
阮紓意也是聰明人，怎麽會不知道這老狐狸是在提醒她。
就算他不在府裏，這裏發生的事情隻怕他也都了如指掌。
“照顧好王爺的飲食起居是我們阮府的責任，一點小事而已，王爺心胸寬廣，應不必放在心上。”
阮紓意溫潤一笑，又端著茶杯遞了過去。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你要再計較就是你的不對了。
燕承胤鳳眸低垂，視線落在那翠綠色的茶杯上。
宋淵禮愁得一腦門的汗“衣衣，你怎麽能這麽對王爺說話呢！”
飯桌上氣氛已是僵硬，沒有人敢開口。
可是燕承胤不接，阮紓意就一直這麽端著茶杯。過了一會兒，他才輕笑一聲。
“真不愧是阮娘子，本王還是小看了你。”
語氣裏似有無可奈何，他抬手接過，動作卻緩慢。
帶著晨意的微涼，他的指腹輕輕地觸碰到了她的指尖。
就像是不經意間的擦過一樣，阮紓意黛眉微皺，這樣舉止過於親昵。
她禁不住地顫了顫手，燕承胤卻索性托住了她的手。
指尖交疊，端著那杯已經有些微涼的茶杯。
晃動之間撒出來的茶水濺在了燕承胤的手上，緩緩地滑落，再落到她的手上。
阮紓意頓時就覺得這茶水怎麽好似要燒起來了一樣。
耳邊卻清楚地聽見了他旖旎低沉，帶著笑意的提醒。
“阮娘子，這茶杯……你得端穩了。”
阮紓意吞咽了一下，穩了穩心神，故作無事地收回了手。
“王爺說的是，小玉，再給王爺添一杯茶。”
用過了早膳，吃得最開心的估計就是孟九宸了。
昨天餓了一天，晚上本以為能吃飽的，誰能想到那阮若秋跟宋姨娘吃得比他都多。
好在今天有燕承胤在，諒她阮紓意也不敢對他怎麽樣。
“阮若秋，我就知道你看人下菜碟，我一個丞相之子自然是比不上攝政王的。”
“昨天你連一頓飯都不讓我吃，今日攝政王一來，桌上光是早膳就這麽多菜。”
阮紓意方才被燕承胤話裏暗戳了一下，這會兒正是不得勁的時候。
“看來孟公子還是有點眼力見的，拎得清楚自己的身份。”
“堂堂丞相之子，也不可能會在我阮府白吃白喝不是？”
孟九宸的臉上一訕，他被趕出丞相府的時候，身上一個子兒都沒有。
沒想到燕承胤卻開口說道“若是孟公子不介意，就來本王院子用膳吧。”
“多個人陪，本王也就不會覺得無聊了。”
孟九宸就是巴不得呢，連忙點了頭，還囂張地朝著阮紓意冷哼了一聲。
她能不給自己飯吃，還能不給燕承胤吃了？
燕承胤說完才看了看她征求意見。
“阮娘子心胸寬廣，應該也不必放在心上是吧？”
阮紓意抿唇一笑“怎麽會，王爺高興那就是最好。”
這個老狐狸！奸臣！
話音剛落，皓月就從門外走了進來。
“王爺，宮裏傳話，太後讓您現在進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