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天從長津湖開始

第2章:中華危亡

二十世紀三十年代剛剛開始的時候,世界並不快樂。美國失業人口達一千五百萬,羅S福將一美元的價值降至六十美分。蘇L開始推行集體農莊,斯D林認為資本家會選擇戰爭來擺脫蕭條。納粹衝鋒隊在紐倫堡舉行大規模閱兵,希T勒預言德意誌帝國將存在一千年。

墨索裏尼說:“國家就是我”,意大利軍隊陳兵奧地利邊境四十八萬。

世界格局的動**對於中華卻沒有太大的影響,真正令這個國家悲傷的是接踵而來的天災人禍。

一九三四年開春以後,全國氣候異常。

不停息的暴雨導致麵積廣袤的國土上數條江河決口,洪水肆意傾瀉摧毀了無數的房舍和苗田,長江流域的洪水使二十萬人喪生,綏遠、西山、西陝的地震又使七萬人死亡,被稱作‘人間天堂’的江浙一帶,春來卻沒降下一滴雨水,溝渠幹涸,早稻枯萎,全國一半以上地區的農田在夏收還沒有到來之前,便已收成無望。

在城鎮裏,工業原料價格失控導致價格崩潰,搶購之風剛過市麵上立即迎來大蕭條,倒閉勢頭幾乎席卷了所有工廠,連橡膠大王陳嘉庚都宣布破產,銀行大門外晝夜擠滿等待兌現的市民。失業的產業工人、入不敷出的手工業者以及衣食無著的難民混雜在一起,遍布在密如蛛網的鄉村土到和水陸交匯的城鎮街道上。

僅掙紮在貧困線上的饑民多達五千七百萬,隨著炎熱的季節到來,整個國家疲憊消沉的猶如暑氣蒸騰的熱霧一般四處蔓延,覆蓋中華大地。

當經濟一敗塗地的時候,統治集團內部因利益分配失衡而突發分化。

反對蔣的馮祥、閻山等軍閥擁兵自重,建立與國黨京南政府對立的第二政府,由此引發了以搶奪地盤為目的的軍閥混戰,戰火波及十多個省份,戰場縱橫綿延千裏。

規模宏大的混戰隨之帶來的就是龐大的軍費開支,為了維持浩大的戰爭開支,自稱為‘政府’的軍閥不斷地向百姓攤派名目繁多的賦稅,戰爭剛剛開始,在主戰場之一的南河,農民所負擔的軍費數目是本已十分沉重的田賦的四十倍以上,且各種稅收已經提前征收到了一九三六年。

戰爭進行到第五個月時,軍費開支高達五億多元,雙方死傷人數在三十萬以上。

此時的中華猶如一個巨大的難民所,數千萬為躲避戰爭的而流離失所的難民、人數多達五十萬的失業工人以及那些番號不同,但心情同樣絕望的傷兵混合在一起,徘徊在荒蕪的田野和破敗的城鎮之中。

這是一個混亂、精神萎靡的種族。

而此時的東四省,九一八事變剛過兩年,蔣石采取不抵抗政策任由日軍侵占東四省,並提出‘攘外必先安內’。

中華危亡,民族無望。

哪怕是夏遠想到這個年代,都覺不寒而栗。

這是一個真正令人絕望的世界。

唯一讓他感到慶幸的是,他所在的這個村子還沒有被波及到,一切顯得比較安定,但從記憶中,這兩年的稅收已經翻了三倍,僅僅繳納的田賦都比先前高了三倍。

“覺醒,在這樣的混亂世界之中覺醒。”

夏遠似乎明白了這次任務,但緊跟著就是繁雜的頭緒,他不知道如何讓農民覺醒,又如何開展當下,也好在任務世界不論過去多久,現實世界方才過去一會兒,故而,他也不著急行動,繼續裝作傻子在村子裏。

另外一方麵是身體的羸弱,這次給他的身份是一個十六七歲的小孩,個子一米六左右,嚴重的營養不良,餓的皮包骨,也幸好自己穿越過來的時候,自身的身體素質改變了原身,但如果長時間的未攝入足夠的營養,哪怕是他超越普通人數倍的體質,也會逐漸變得虛弱。

當下最先要解決的是自身的溫飽問題,不過這對他而言並非是什麽難題,沒吃的直接去地主家偷就行了,地主家的糧食都是壓榨農民的,偷起來倒也沒有任何心理壓力。

從地麵上爬起來站在田埂頭,看著四周的田野,一大清早就有不少人下地撿麥穗,男女老少弓著腰,在粗糙的手掌在地上麵翻找著掉落的麥粒,找到一顆小心翼翼的撿起來,放在手掌心上輕輕吹掉灰塵,小心翼翼的放在腰間的一塊布包裏,有些人的布包裏已經放了小半袋子糧食。

夏遠知曉當下國內的情況,別看自己年齡小,但在一家生存上,想要討到一口飯吃,幾乎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不過他的心裏則有更多的想法。

遠處傳來一陣淒厲的慘叫打斷了夏遠的思索,抬頭看去,又是地主手下的地痞流氓在搶奪村民的糧食,一個老農夫身影佝僂的護著懷裏巴掌大小的半袋麥粒,白發蒼蒼的跪倒在地上,身旁七八個手持槍械,身強力壯的地痞流氓對其拳打腳踢,甚至用槍托砸其身體。

“老不死的,趕緊把糧食掏出來!”

為首的男子罵罵咧咧:“給老子打,牲畜就是這樣,不聽話就該打!”

老農夫被打的滿地打滾,卻還是緊緊的護著最後的小半袋子麥粒,滿嘴是鮮血混著泥土的泥沙,哀求的說道:“求求你們,這是我們一家老小五個人一年的口糧,你們不能搶走啊,搶走了,我們吃什麽啊。”

“特奶奶的,敬酒不吃吃罰酒是吧,你們的地稅還沒交夠,老子管你們吃什麽,趕緊交出來!”

為首的男子絲毫不憐憫,目光狠辣的命令手下繼續打。

沒一會兒老農夫被打的口鼻鮮血直流,鮮血侵染了地麵變成了泥沙,老農夫依舊護著懷裏的一小袋子麥粒,他心裏清楚,麥粒丟了,他們一家老小五口都要挨餓。

今年的地稅比往年高了三倍,他們甚至把往年存的糧食都取了出來,依舊填不住這個窟窿,家徒四壁,更是沒錢買糧食,隻能在收割後的田地裏搜尋點掉落在土裏的麥粒,然而這群人就是這樣也不放過這巴掌大小的半袋麥粒,依舊要搶奪去。

一個老農夫怎能抵得過幾個身強力壯的地痞流氓,撕扯中,懷裏的小半袋麥粒撒了一地,老農夫哭喊著,渾身是血的把慘雜著麥粒的沙土往自己懷裏攏,這是他們一家最後的希望。

見麥粒灑了一地,這群地痞流氓才肯作罷,用腳狠狠地揚起地麵上的沙土,沙土伴隨著麥粒飛揚的到處都是,留下渾身是血的老農夫跪在地上,顫顫巍巍的護著懷裏的沙土,就像是護著他們一家的生計。

遠處站在田地裏的村民遠遠地觀望了一眼,麻木的俯下身子繼續尋找可能存在於沙土下的麥粒,仿佛這一切都沒有發生一樣。

老農夫見人都走了,這才小心翼翼的放開手臂,不顧身體的疼痛,伸出顫抖的手掌在土裏尋找麥粒,找到一粒麥粒小心翼翼的吹掉沙土,放在懷裏的布袋裏。

七十歲的老農夫撿起一粒麥粒,渾濁的眼淚混著臉上的沙土滾落,他看著晴朗的天空,卻看不到一絲陽光。

如此一幕讓夏遠心髒隱隱抽痛,他走上前撿起地麵上的一粒麥粒,伸出髒兮兮、瘦弱的手掌遞給對方,老農夫看到了這雙瘦弱的手掌,扭頭看了眼,是夏三的瘋孩子,衣衫襤褸,蓬頭垢麵,那雙眼睛卻異常的明亮而清澈。

老農夫顫顫巍巍的接過麥粒,小心翼翼的放在布包裏,夏遠一屁股坐在他身旁,開了口:“他們這樣對待大家夥,大家夥就沒有想要反抗過嗎?”

老農夫擦了擦嘴巴和胡須上的鮮血,在身上蹭掉手掌上的血泥,在土裏尋找著麥粒,聲音蒼蒼的說道:“怎麽反抗,他們有槍,我們什麽都沒有,而且我已經老了,沒能力反抗了。”

老農夫麻木的看著地麵,“習慣吧,習慣就好了。”

生活已經把他們璀璨的不成模樣,更別提反抗了,幾千年都是這麽過來的。地主的勢力又大,有錢、有槍、又有人,他們無法反抗,也反抗不了。

夏遠沉默不做聲:“覺醒的不僅僅是思想,更重要是人。”

舊社會的封建製度深入人心,三民主義雖然推翻了封建製度,但蔣石卻並未將三民主義發揚光大,甚至踐踏、摒棄了三民主義,致使社會發展到這種不倫不類的程度,民不聊生。

戰亂,受苦受難的是百姓,為戰爭負責的依然是百姓。他們享受了農民帶給他們的優越生活,卻不曾反饋於農民,這就形成了一種擠壓,深沉的壓在農民身上。

“習慣嗎?”

夏遠看著田地裏麵朝黃土背朝天的農民,交了地稅的他們手中已經沒有了餘糧,想要生存,就必須要想拌飯,撿拾掉落在田地裏的麥粒隻是其中一種,真正的大饑荒到了,人們是連樹皮都會啃食的。

他站起身,目光帶著堅定:“幸福生活是要用自己的雙手去創造的,而不是通過地主施舍的。”

夏遠想到了紅軍,他問:“你知道紅軍嗎?”

老農夫愣了愣,喃喃道:“紅軍……”

他似乎在年久的記憶搜尋這個詞語,想了半天,搖了搖頭:“不知道,沒聽說過,那是什麽。”

夏遠道:“那是人民的隊伍,他能夠給人民帶去幸福,會趕走地主,給人民分锝屬於自己的土地,他們是一群有理想的人,他們會建設新中國,讓大家過上幸福的日子。”

在親眼看到過舊時代,底層農民的生活之後,他終於意識到紅軍為什麽會受到百姓們的愛戴,也為什麽出現‘隻有紅軍才能夠救中國的’聲音,他們是真正為人民的軍隊,而蔣石摒棄了先生的三民主義後,最終代表了地主階級的利益,逐漸的走向了倒退的道路。

“真的有這樣的隊伍嗎?”

老農夫愣了一下,記憶中的軍閥隻有壓榨他們、剝削他們,和地主一樣,是人民的軍隊,給人民分土地的軍隊還真是第一次聽說。

“有的。”

夏遠起身離開了,來到村子裏,迎麵跑過來的孩童和他嬉鬧,拎著筐子下地幹活的農婦遠遠的看了眼,呼喊著自己的孩子遠離他,孩童一哄而散,沒有了孩童在耳邊吵吵嚷嚷,夏遠也落得一個清淨,衣衫襤褸的走在村子的路上,凹凸不平的走著。

低低矮矮的破舊土房顯得髒亂不堪,六七十歲,暮發蒼蒼的老人穿著破舊的衣服,身影佝僂,枯瘦如柴,麵色蠟黃,爬在撿漏的夾子上,用水混合著泥土糊著牆壁。

年輕的都下地幹活尋找麥粒,年老的留在家裏,發揮點自己的力量。

地主手下的地痞流氓在村子裏下閑逛,看到夏遠不由分說的圍上來把他一頓拳打腳踢,夏遠並未反抗,任由他們打罵,遠處的樹下站著的村民麻木的看著,眼中帶著同情,卻沒有一個人敢上前來製止,地主手下的地痞流氓在村子裏橫行霸道,欺男霸女,無惡不作,麵對地主手下地痞流氓的打壓,村民也隻能夠默默地忍受。

遠處拾麥粒的隊伍回來了,幾個年輕人站在不遠處看著欺負夏遠的地痞流氓,為首的一個頭發雜亂的青年神色憤怒的要上前製止,卻被身旁的同伴拉住了,搖了搖頭,示意他不要亂來。

地主手中有槍,他們又要種地主的地,如果沒有地主的地,他們都要餓死,但今年的收成甚微,稅收又翻了翻,家裏的糧食全交了也不夠,聽說南河那邊出來了新的稅收,糧有糧食稅,鹽有鹽稅,油有油稅,有糧卻連飯也吃不起,甚至出現了透支稅收,明明是三四年,但稅卻已經收到了三六年,這邊的國軍來了,那邊的閻軍又來了,兩個政府都要交稅,把家裏能賣的都賣了,才把稅補上,戰火又覆蓋過來,辛苦一輩子頃刻之間化為了烏有。

幾千萬難民瘋狂的湧向各大城市,縱橫交錯的曠野上到處都是老百姓的屍體。

水災、旱災,又是內戰,死的人一片一片。

向北方,日軍侵占東四省,建立滿洲政府,整個中國民不聊生。

甚至有人懷疑,一九三四年過後,中國究竟還存在嗎?中華民族究竟還存在嗎?

中華危亡。